这些话听在少白的耳里,不亚于一颗定时炸弹。这年头真是流年不利,他最担心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朵儿是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也是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让她有任何损伤?
此时,他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握剑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身后这个女人的温暖的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因此变得更是坚定和执着,耳里传来安朵无限深情的表白:“少白,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生死相随!”
的确,安朵此刻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少白的眼眶有些温润,这湿润终于聚集成泪珠,无声地降落下来,滴打在面前的土地上。多么动人的语言,多么深情的眼泪,多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对方又发话了,还是那个浑厚的男音:“不怕老实跟你们交待,公子的命令是除了这位姑娘,其他的人杀无赦!这样也好断了她的念想,免得以后有所牵挂!”这些杀人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淡描写,仿佛杀鸡宰羊似的简单。
“哼!你要是杀他们!我也不会独活!”安朵厉声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自杀的机会了……给我上!这娘们的暗器虽然厉害,却并没有浸毒,挨两下又不会死人,只要活捉了这位姑娘,还怕公子没有赏赐么?”他煸风点火的本事确属一流,烧起了那些人重新战斗的希望。
月红的暗器又再次出手,这次的效果虽然不错,又有一些人受了伤,但是并没阻挡到他们攻击的势气。仍然有那么些人不顾死活的攻上来。
月红无法,只得用长剑与对方短兵相接。少白这时也拔开安朵环在他胸前的小手,长剑一抖,就与近到身前的几个黑衣人交上了手。
少白明显感觉到,这些黑衣人,比起上次追杀苏苏姐弟的那帮人,身手要高出很多。他本来武功就不好,要应付这中间的一个已显吃力,现在却是几个人联合进攻,几招之后就迫得他手忙脚乱。
幸亏他是抱着拼命的打法,总算让这些人有几分忌惮。而他的代价就是身上又添了好多处伤口,有的还在殷殷地往外冒着鲜血。
而月红那边同时应付十来号人,也比较吃紧,要救援少白也是有心无力。
场面异常惨烈,安朵看得更是心惊肉跳。
此时早已收起刚才的柔情蜜意,她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只见她快速地窜到江边,下面是波涛滚滚地江水,大声地喝道:“住手!统统给我住手!如果你们再步步进逼,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那么嘉陵江就是我的埋骨之所,你们此行的目的也将落空!”
她知道这是个好笨好笨的办法,同时却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有效的办法,以前经常在电视看到,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要用它来保命。真是世事无常!
那些黑衣人都听见了她的狠话,又依稀瞧见她处的位置正是江边,只要双脚一蹬就有可能跳入江中,因此都怔怔地愣在那里。
而少白瞧得目眦尽裂,只听他凄厉地喊道:“朵儿,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安朵无限深情地看着他,缓缓说道:“少白,你曾经为我做过那么多的事,又一次又一次地为我舍身冒险。然而今天,我们面临如此的绝境,我情愿先你一步而死,也不愿落入那个人渣的手中!”
“可是,你知道么?我情愿自己死一千次万次,也不愿你有丝毫损伤,你先过来啊!”少白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眼里早已布满了血丝,那神情甚是可怖。
“小姐!你别这样!夫人要是知道你做这样的傻事!会很伤心的!”月红也有些着急,她忽然很懊悔自己为何没早通知夫人,好带人过来帮忙。
那边的头儿似乎没料到安朵是如此刚烈的女子,他接到的命令是:先杀死其他人,带一个活的美女回去,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担当不起。
上次因为李二家的姑娘寻了短见,公子牵怒到好些兄弟,不是被罚就是被打,均没有好下场。因此他才交待手下们在偷袭的时候尽量不出声,争取一招得手。
哪知那个丫头小娘们武功却是不弱,暗器工夫也甚是了得,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才逼到江边,眼看胜券在握,却没想到美女会有此一着。为了以防万一,他也只有发话道:“弟兄们,先停下!
这时黑衣人听到老大的招呼,当然也就停止了攻击,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命令。
领头的黑衣人赶紧说道:“姑娘有事好商量,先过来再说!”
安朵知道这招有些管用,再次厉声喝道:“叫你的弟兄们先退回去!”
黑衣人随即说道:“都退下去!”
然后就听见“蟋蟋蟀蟀”的脚步声,顿时黑压压一群人,全都退到了十丈开外。
黑衣人再次说道:“姑娘现在可以过来了吧?”
安朵根本没有理他,径自对少白说道:“少白,你赶快过我这边来!”
少白不明就理,依言走了过去。
安朵紧紧地拉住他,两人并肩站在江边上,不时有江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襟,随风飘荡。然后,安朵又大声喝道:“请回去转告侯老二那个老杂皮,我和少白早已是生死与共的夫妻,他要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就大度的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我安朵承他这个情,以后会加倍还他;如若执意要本姑娘跟你们回去,那是妄想,脚下的嘉陵江会见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那么你们也就同时得罪了朝庭里最大的两股势力,宰相狄仁杰和张柬之,你们的后患将会无穷无尽!”
安朵说这番话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也知道这些话对于他们自有一种威慑的力量。
果然,对面的黑衣人听得脸色大变,虽然他知道这位姑娘有可能说得有些夸张,但是苦于对这两人的底细没摸清楚,也不敢轻易下判断。但要被她几句话就吓走却也很不甘心。
于是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很特别的声音忽然出现了,听起来有点像鸭子叫的沙哑嗓音。这难听的声音听在安朵和月红的耳里,同时一震却又欣喜。
她们知道,水夫人来了。
只听她沙哑的声音喝道:“刘老五,瞧你那点出息,调动二十来号人就为对付这三个青年后生,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
随着说话声,只见一个脸蒙黑纱的黑衣妇人,正大步地向安朵这边走来。
刘老五显然没料到这个当口会有外人出现,而且还是个这么难惹的人物,只希望她莫来搅局才好。
当下定了定神,打着哈哈笑道:“哟!原来是水夫人驾到!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啦?”
水夫人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我要再不来,那我的丫头岂不做了你的刀下游魂?”
“你的丫头?谁呀?”刘老五愣然问道。
“月红,过来,跟侯二公子手下的第一猛将刘老五认识认识!胆子真大,居然连我的人都敢动!”水夫人气愤的喝道。
“是!夫人!”月红依言站到水夫人身边。
那刘老五万没料到,这武功卓绝的丫头,居然是水夫人那边的人,这下娄子可捅大了!他知道渝州地面上最不好惹的人物,就是她了。更何况在江山阁的组织里,她的地位并不比侯二公子低。
可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个煞星的丫头会拼死保护二公子要的人?
刘老五心里在继续纠结,面子上却恭敬得很,只听他讨好似的媚笑:“哟,这真是个误会,没想到月红姑娘会是自己人。刘某在此先行赔罪了!”说完对着月红深深地鞠了一躬。
“既然都是误会!那就请老五把人马都撤走吧!”水夫人顺势说道。
“可是……这……我……”刘老五结结巴巴地,不知该怎么说好。他本是侯二公子的手下,当然以他的命令为准;如果带不回美女,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尤其今天他心情特别不爽的情况下;可是他要是不答应,面前的这个煞星很可能就要了他的老命。
孰重孰轻还真不好把握。
“怎么?我的话没有份量?”水夫人冷冷地喝道。
刘老五面上的表情难看极了,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哼!你的话当然不管用!他是我的奴才,这里也是我的地盘,不是你的水月静苑!”
随着说话声,黑暗中又悄然出现了一顶滑竿和四个黑衣大汉。滑竿上面坐着的正是傍晚受伤已经离开的侯二公子。刚才说话的声音正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哼!侯老二,别人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明白给你说,这位姑娘是我的人!你少来招惹她!”水夫人看到他,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水月静,建议你那点癖好也该改改了,别老是跟我抢女人。看在同为江山阁效力的份上,我们彼此应该通手协作,别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侯二公子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