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次日大早,安朵警觉地听到对面的开门声,便“嗖”地爬起来,偷偷的打望。
只见出来两个彪形大汉,而昨天他们对视的那位刀疤脸,赫然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身边的另一个汉子,长得却是贼眉鼠脸,神情也极其猥琐。两人站在一处,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
两人小心地关好房门,快速地消失在通道尽头的楼梯口。
安朵正要回房去叫月红,却瞧见这鬼精灵早已尾随他们而去,也跟着消失在楼梯口。
于是自嘲地笑笑:还说不要人家帮忙,这会儿要是没有月红在,他们还真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此时少白也已睡醒,正蹑手蹑脚地向这边走来。自从知道对面房间住的有可能是爱宁以后,他们总是这样小心谨慎,真害怕被她认出来。
而爱宁也真沉得住气,安朵在窗前瞪了老半天,她硬是没露个脸儿。
不过时不时可以听到小梅跑上跑下忙碌的脚步声,想是侍候主子起床洗漱吧。
安朵虽然已经知道宁儿姑娘就是于爱宁,但是她还是想亲眼看看她。因此仍然耐着性子守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房门。
少白也只有陪着她,流流仍然在那边玩着他自己的小游戏,而苏苏自从知道少白跟安朵的情侣关系以后,整个人就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她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这样一来就郁加地消沉了,于是总喜欢一个人独自坐在床前,偶尔看书偶尔出神。
安朵知道有些对不起她,可是她没办法安慰她,因此也只得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时不时地跟她搭搭话。
终于,对面的窗户“哗”的打开,一个俏丽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窗前。此时的她白衣胜雪,一头秀发仍然柔柔地披散在脑后,粉黛未施却丽质天然,脸上仍然是冷漠淡然的表情。
安朵“啊”的嘴形半天没有合扰,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痛苦,身体也在剧烈地打着颤,要不是有少白扶着,她很有可能就地倒下。
因为,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在她面前俏生生站着的,正是她失踪三年的闺中姐妹——于爱宁!
虽然这个事实已经在她脑海里蕴藏了好久好久,但是当这一幕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朋友变成敌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少白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又急忙给她倒了杯水喝下。
安朵这才缓缓地透过气来,她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面对这样的境况,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少白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并不停地安慰着她。
两人就这样腻乎了一个上午,而月红那边的情况,也正在持续上演。
月红一路悄悄尾随着那俩兄弟,先是跟他们到了街东头那家最大的“侯王米铺”。
两人轻车路熟的就走了进去,柜台旁一位脑肠满肥的胖老头儿显然跟他们很熟。见他们进来赶紧满脸堆笑地寒暄道:“哟!原来是张家兄弟,稀客稀客!楼上有请!楼上有请!”边说边带头把他们请上了二楼的房间。
此时月红也利用她飞檐走壁的本事,悄悄地贴在门缝边偷听他们的谈话。
刀疤脸汉子满脸的严肃,低低地凑到胖老头的耳边说道:“洪掌柜,出大事了!”
胖老头心里一紧,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也低低地问道:“什么事?看你这么着急?”
刀疤脸赶紧说道:“上面来了命令,要把侯王米铺的所有经营全部转到王宁儿的名下,由她直接管辖!”
洪掌柜一听脸色大变,失声地说道:“那这样岂不是把侯二公子的职权架空了么?上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大变动?”
刀疤脸又接着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昨天下午忽然接到王宁儿的丫头小梅送来的书信,约我们晚上到喜悦客栈地字号房间一晤。我们两兄弟去后,王宁儿就拿出萧副阁主的亲笔书信,大意是说:由于组织里的人事变动,要求侯老二把在渝州的所有米铺全部交给王宁儿打理,对他另有调任。”
洪掌柜皱皱眉,问道:“那侯老二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跟他汇报!这不,先找你商量来了嘛!”
“那王宁儿怎么不亲自跟侯老二谈?却要你们兄弟传令?”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我当时也提到过这个问题,却发现她脸色有些异样,然后又把话题给扯开了。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过节?”
“这不嘛……不好说!”洪掌柜摇摇头,笑笑。
“那我们怎么办?”刀疤脸又急急地问道。
“当然是老老实实地替王宁儿去传达命令了!至于侯二公子作何反应,那就不得而知了。”洪掌柜毕竟在这组织里混的时间长,似乎看出点什么苗头来,却又不便明说。
“那我们一起去找他吧!”
“好,等我把事情交待一下,就陪两位走一趟吧。”洪掌柜说着就要开门出来,月红听到这儿,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来,装作买米的顾客。
洪掌柜不疑有它。匆匆下得楼来,拉上一个伙计,吩咐道:“你们好好守在铺子里,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跟张家兄弟一起离开了“侯王米铺”。
月红一直目送着他们走远,才又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次他们去的地方却是渝州城里最大最有名的**——怡红楼。月红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跟进去。
她悄悄地蹲在街边的一角,留意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果然过不多久,就看见张家兄弟和洪掌柜领着一位面带煞气的中年汉子,从怡红楼里冲出来。
而那位中年汉子的神色,看起来相当恼怒,嘴里也骂骂咧咧地叫嚷道:“我操他奶奶个熊!她王宁儿算个啥?想当初要不是本公子发了回善心,花钱把她从妓院里捞出来!今儿个也不会被她将了一军……”
想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侯二公子了!
洪掌柜这会儿赶紧陪着笑说道:“我说公子,您先消消气!咱们哪,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依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本公子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基业,就这样拱手让人?”侯二公子转头问道。
洪掌柜赶紧回道:“当然不是!公子可以先拖延个几天,不给答复,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我想凭您跟萧副阁主多年的交情,他肯定会给您合理的解释!或者,您也可以找宁儿姑娘叙叙旧情,说不准……”
张家兄弟直到这时,才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侯二公子与王宁儿之间的关系。想想侯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出了名的吃喝嫖赌狂,他们扯上关系一点也不奇怪。
既然这样,那侯二公子还是王宁儿的救命恩人了,可是看她当时的表情,却对这位二公子恨之入骨。呵,女人的心,真难捉摸!
月红一直悄悄地跟在后面,当然也把他们的话也听了个全部。这时他们已经进了一家酒楼,月红也只得跟上,在离他们座位的不远处,佯装吃饭的顾客。
只见侯二公子斜眼瞟了瞟张家兄弟,神情非常不悦地说道:“你们去见王宁儿,事先为什么不跟我汇报?”
刀疤脸神色一紧,立刻急中生智地回道:“当时小的也不知道情况,去了之后她才说出原由,当时咱兄弟一听这事,差点没跟她当场闹翻,后来为了顾全公子您的面子,才不得不假意听令,这不,一大早就赶到洪掌柜那里,把这事给他作了汇报!”
看来这些跑腿的兄弟们,都有些阳奉阴违的招数。
洪掌柜一听提到他,赶紧讨好地笑着说道:“公子,是这样的。张家兄弟一大早就来了铺子,把情况都说啦。我也不敢耽搁,就带着他们直接找您来了!”
“算你们识相!”侯二公子冷冷地说道:“再派你们个任务,今晚日落之前,把那娘们约到嘉陵江畔的十八码头,本公子要亲自跟她谈谈!”
“是,公子!”刀疤脸赶紧恭敬地回道。而他那位弟弟,由始自终都没开腔。
“公子打算怎么跟她谈?”洪掌柜在一边正色问道,显然他在侯二公子的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身份自然比张家兄弟要高些。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以本公子在渝州城的势力,根本不用怕她!必要时,做了她!”侯二公子狠狠地说道。
“可是萧副阁主那边——”洪掌柜听得不禁有些发颤。
“他萧老大既然不给咱面子!我又何必在意他!再怎么说,江山阁里也有我父亲的一半心血,弄不好我连他都一块儿端!”侯二公子霸气十足地说道。
这些话听在张家兄弟和洪掌柜的耳里,真是吃惊不小。他们没想到,侯二公子的野心如此之大!因此都在心里为自己的前途打着小算盘。
“公子,小心隔墙有耳!”洪掌柜瞅瞅四周,小心地提醒他道。
靠,你侯二公子要狂自己狂,别把我拉下水,谁知道这四周有没有江山阁的亲信,这些话万一传到老大们的耳朵里,可是后患无穷。
“咳咳!吃饭吃饭!”侯老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头了,赶紧住了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