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孙朋就主动上门,求见安朵。
双方一坐下,孙朋就急不可待地拿出他的房契,跟安朵说道:“安掌柜,小弟思索了整夜,决定还是由您帮我打理如桂坊比较妥当。这不,今天就带着房契过来了。”
“哦,孙掌柜有心了!”安朵微笑着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接着她一面吩咐贵生去账房支取银两,一面又把青青叫了进来,交待她写了协议,并递给孙朋过目。
孙朋拿着协议,快速看了,对协议上的年底分红的数目很是满意,笑笑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拿着剩下的五千两银票乐滋滋地去了。
安朵算算时间,此时清明刚过,离五月初五还早,因此有充分的时间作准备。
而景辉和少白呢,一个北上洛阳,去那边寻找北方游牧民族如匈奴、契丹、回鹘等国家的新型民族服饰——胡服,这也是安朵新想出来的点子之一,记得在现代,曾经有段时间对唐朝的服饰兴趣非常浓厚,尤其是当时盛行一时的胡服,跟现代的少数民族服饰差不多。因此趁这机会,由景辉出马,去搜罗一批胡服款式来,以便给庆典又添一大亮点。而少白又一次去了杭州,他准备再跟赵老板好好沟通,争取进一步的合作。这次的布匹调包事件,虽然有惊无险,却也给了安朵敲下了警钟:那就是长期从杭州订货,不如自己投资生产,这样既节约了成本,又保证了货源的充足供应。
而安朵自己呢,依据昨晚的计划,叫人在如意坊的店铺门口贴出了这样的告示:由于如意坊的两周年庆典在即,为了答谢新老客户的支持,凡是在五月初五之前订购服装的顾客,除了在原有价格打八五折之外,还能得到精美礼品一份;同时,如意坊又将推陈出新,从异域进口了一批新的布料,凡是下了订单又还没有取货的顾客,都可以优先得到进口布料的服装,并统一在二周年庆典的活动现场亮相!在此期间,本店要歇业整顿,暂不营业!
这告示才一贴出,就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群,并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有人说,在如意坊做衣裳就是实惠,动不动就有礼品相送;也有人说,如意坊的掌门人是位商界奇才,在短短两年时间就把如意坊的生意打造得如此兴隆;当然,更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传言,如意坊遇上了大麻烦,前期茫目地签了订单,却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做出成品,只有找借口往后拖延;更有甚者,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因为如意坊的布匹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现在已经没办法做成品给大家交货啦。
安朵坐在大堂里,冷冷地看着门外议论纷纷的人群,既不解释也不制止。倒是伙计们见这阵仗,顿时慌了手脚,个个围在安朵身边,神情很是焦虑。
过了半响,安朵才微笑着说道:“都别慌,沉住气!好戏还在后面呢!”
伙计们全都诧异地看着她,心里真是纳闷得很:这个神人一般的美女掌柜,都被人家说到这份上了,还没得行动,到底什么意思哟!
外面的人如是闹腾了好一会儿,见屋里的人始终没反应,因此更加放肆,说得越发起劲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据说如意坊的货物在运送途中被人调了包,换成了石头,这会子怕是都躲在屋里呕气呢,哪有闲工夫给你们解释?我看哪,你们要相互转告那些交了订金的朋友,到如意坊来要货,要不到货呢,就叫他们退银子,千万别吃亏哟?”
这是人群中一位瘦小个儿中年汉子的话,他的这一番话,立刻引来好些人的疑问:是不是哟,这如意坊的生意一直很好,怎么会没有存货了呢?即使没有存货,单凭这如意坊的金字招牌,也不至于退不了银子呀?
……
那瘦小汉子又幸灾乐祸地回答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如意坊其实并没外界传说的那么有实力,虚得很,全靠你们这些傻瓜给他充门面。只要你们大伙儿都闹着退订金,我敢保证,它过不了几天就得关门!”
这时,大伙儿都吃了一惊,其中又有人发问道:“你咋知道这些哟?这如意坊一向重诚诺,守信誉,像这样的活动又不是没搞过?大家伙都得到过实惠呀?”
“那是以前,为了争取你们这些客源,玩了些噱头而已。事实上他们的成品价格一点也不便宜。至少还没有我们富丽堂便宜……”那瘦小汉子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打住了。
安朵虽然坐在屋内,外面搅舌的话却一句也没漏掉,听其言,观其神。这个貌似老实的汉子看来一点也不简单啊!
安朵暗自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答话,却拉过身旁的贵生,悄悄说道:“等会儿辛苦你一趟,跟踪那家伙,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招?”
“嗯。”贵生忙不迭地应了声,自从上次布匹失窃事件以后,贵生对这位美女老大可是死心踏地得很,这会儿听说有任务,当然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显然刚才那瘦小汉子的一番话起了作用,不少的人开始往如意坊的店铺里面挤,嘴里嚷嚷着要退订金。
那瘦小汉子眼看事情有了进展,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往旁边溜了。安朵急忙向贵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表示领会,接着就尾随那家伙溜走的方向而去。
这边,人们的呼声越来越高,都抢着往里进,伙计们再也沉不住气了,都站起来慌乱地给客人们解释。可是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却引来更多的疑问,这情形是越来越乱。
安朵还是没任何动作,既无视人群的喧闹,也无视伙计们求助的眼光,她继续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街对面一辆粉红色马车缓缓经过,车主人不经意地挑起了车帘,向这边好奇地打望了一下,却又并不停留,任由马车缓缓地使过。
这一切,安朵都看在眼里。那透过车窗投射过来的目光,仿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低下头思考了一下,终于正面走向了聚集在门口的人群。脸上的表情仍然很镇定,只看她淡定的笑了笑,高声说道:“各位乡亲们:请都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刹时,人群都静寂了下来,带着好整以暇的眼光望着她。
接下来安朵款款而谈,说道:“两年前,如意坊由一个普通的铺子逐渐发展成为今时今日业界的领头羊。这当然离不开各位长期以来的关照和支持,为了表达这一番谢意,因此才有了这次两周年庆典的回馈顾客活动。至于什么如意坊遭遇失窍之事,纯属谣言。而造谣生事者恐怕也是另有目的,望各位莫要偏听偏信才是!”
安朵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言语,使刚才本来有些猜忌的人们心里上得到了安慰,因此态度也相对缓和了许多。
“那么请问掌柜的,我们定的货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这是一位妇人在等待具体的答复。
“如若您要得不急,我还是希望您能在五月初五那天活动现场取货。”安朵微笑着答道。
“那怎么行?我等不及哟,我女儿生日那天要穿呢?”这位妇人随口就说道,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词。
“哦,是这样啊,那我可有些为难哦!您看告示都贴出来了,确实有些不便……安朵也假装很为难地说道。
“哟!那这样看来,如意坊真如外界传闻,断货啦!没货就退钱呗!”那妇女看安朵的为难的表情,很是得意地这样说道。
“没有的事!别听那些不着边际的谣言,我们如意坊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且一向又信誉有加。周年庆的活动也是为答谢大家的关照而设,如您觉得不妥当我明天就可以把您定的服装送上门去。不过当然没有折扣,也没有礼品。您看……”安朵仍然亲切有加,脸带笑意地回答道。
那妇人狐疑地望了安朵一眼,却不再答话,悄悄地人群里消失了,围观的人群眼看掌柜的出来说了话,都觉有理,自然而然就散开了。
安朵注视着那妇人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件事看起来已经有些眉目了,刚刚忽然出现的瘦小汉子和中年妇人,还真不是当演员的料,安朵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伎俩,因此才派了贵生跟踪,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
再说这贵生跟着那瘦小汉子,一路跟了好几条街,才见他在槐树街的邻街口,一家叫做富丽堂的店铺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贵生走近一看,只见这家富丽堂,也是家做衣服的绸缎庄,招牌看起来有些陈旧,店铺门面不大,生意却不差,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进进出出。而先前进去的瘦小汉子,这时却不知去向。贵生佯装成买布的顾客,低着头在里边随意地闲逛。
这时走过来一位模样俊俏的小姑娘,热情地对他说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听到这话,贵生顿时吓了一跳,从小到大,还真没受过如此礼遇,更何况还是位美女。当下有点慌张,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有,我……随意看看,随意看看!”
“好的!请随意参观!”那位姑娘丝毫没介意,依然热情地回答道。
贵生这时也只有装模作样,看看这摸摸那。还别说,这家布庄的产品还真不错,不管是丝绸还是棉麻,都是一等一的货色,而那边成品区的样版,也有别于其他布庄的款式,新奇而漂亮,并不比如意坊的产品逊色。
贵生正在纳闷,冷不防被另一个清脆的语音吸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