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婚宴期间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忬沫歪着脑袋,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向她走过来的人,认真地想着。
应该也不能算是冤家吧?毕竟她也只是骗了他一次而已,对吧?
那,就没什么好怕咯?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大好日子呢!
想了想,她笑眯眯地抬起头,“嗨嗨,太子殿下,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哦,恭喜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皱眉,语气不善。
这里并不是会客的宴场,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闲逛?
听到他的话,忬沫脸色一变,因为,他的话正正说到她的痛处了。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她会跑到这里来。
刚刚她明明就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袭人身后的,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座热闹的宫殿了,可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一只全身雪白的猫,有点感到好奇,就追过来看一看啦,谁知道拐过几个弯之后,再想回去就找不着路了,她竟然把袭人给跟丢了。
呜,太丢人啦,早知道就应该先跟袭人说一声再去的。上次来这里也是因为好奇跟丢了带路的人才迷路,这次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迷路,叫她怎么能不伤心,难道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路痴这个‘雅称’么?
来这座皇宫几次就迷路几次。
她的心情,整个地郁闷啊
“我来看新娘子啊!”
“……”
“不过话说,这里还真是冷清啊!新娘子应该不会在这里吧?”她左右看了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真是的,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皇宫竟也会有这么萧条的地方。该不会是冷宫吧?”
“不是!”
“哦!”她悻悻然地应了一声。说真的,她还真是不擅长应付这种整天板着个脸的家伙。
——整天都板着个脸,该不会是因为被人抢了心上人吧?
她忍不住地在心里腹诽着。
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蓝宇轩的眼里闪过一抹异光,“皇宫内院不是你应该来的。”
啊?原来她误打误撞地跑到了皇宫内院来呀。难怪会在这里遇到这家伙,不过……
“这个时候你不去迎接新娘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时候也不早了。”
“正要去。”
“哦哦。”哇呀,还真是惜字如金啊,她说了这么多,而他呢,从刚才到现象,总共加起来恐怕也没她一句话那么多吧?
——该不会是还在气她骗了他的那一次吧?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呐,太子殿下,上次我骗了一次,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了,可好?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嘛,如果早知道你是太子殿下……”我就不救你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看了她半响,他终于开口道:“我没放在心上。”
耶?
这回忬沫可吃惊了,他刚才自称什么?我?他不是一向自称‘本太子’的么?怎么突然间就改了?该不会是因为要成亲了乐昏了头吧?
“哦……那……那就好,我就不打扰了。”她朝他摆摆手,转身欲走。被他这样一直盯着看,忬沫都感到有些窘困了,那眼神,热烈得过了头了,直觉地让忬沫想到了盯着猎物的猎人的眼神。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清依!”
他在她的身后沉沉地开口。
忬沫身子一僵。
——不是吧?真让她给猜中了?
叹了口气,她转身面对他,“太子殿下,你这样直呼其名,不太符合礼数吧?”
“清依!”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般,只是固执地又叫了一声。
“太子殿下,时候真的不早了,你再不去迎接新娘子,可就要误了时辰了。”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马上把新娘子换成你。”
喝!忬沫差点被他的话吓到呛死自己。
“喂喂,我说太子殿下,你该不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吧?我可是已经嫁人了耶,而且还是代表着你们国家嫁过去的耶,你莫不是昏了头了?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听说,你并不是自愿嫁给云王的。”并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肯定是对她做过一定的调查了。那种感觉,还是讨厌啊。
“废话,谁会自愿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白痴,这种没常识的话也说得来,真不晓得他这太子是怎么当上的。还是书清的太子当得成功啊。
“既然……”
“耶耶,你可别误会,就算刚开始不愿意,那也不代表什么的,你可别想太多了。”
“你喜欢上他了?”
“没错!”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
“……”
静默在彼此间散开,忬沫眼神毫不退缩地迎向他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蓝宇轩转身离开。
忬沫暗地里松了口气,拍拍受惊吓的心脏,乖乖,这种刺激再来几次她可就受不了啦。
却不料,还没等她那口气整个喘完,属于蓝宇轩特有的那种低低的,略带磁性的嗓音又飘了过来:“我不会放弃的!”
啥?
忬沫整个傻了。
这叫什么状况?什么叫做‘我不会放弃的?’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喂喂,别走那么快呀!我不认识路的!”她喊着要追上去,蓝宇轩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
“王妃!”陌生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忬沫毫无防范地转过去,“谁啊……唔……”她只来得及看见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人,便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了。
直直站着的神秘人稳稳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足下一跃,便像来时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宇轩转身,正正看见忬沫被一名黑衣人抱在怀里,心下一惊,追上去,“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冷冷看他一眼,手一挥,‘砰’的一声,一阵黑烟已经将两人包围住,等到黑烟散去后,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黑眸一沉,蓝宇轩欲追上去,下一秒却硬生生停住脚步,转身快速离去。
冷清的院落依然冷清,只是这时已经少了那个好奇地东看西看的身影了。
冬阳从那葱葱郁郁的树叶穿过,在地上成斑驳一片,阵阵冷风拂过,植物的清香暗暗浮涌。
这里是一座假山的后面,与正在举办婚宴的殿堂不同,这里是一派冷清,就连宫女太监们都各自找不同的理由跑到离宫殿能有多近就多近的地方去看热闹。
然而,树下面执扇而立的白衣少年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任凭那冷风拂过他的脸,带起他的衣袂、他的发,沉月落星般的眸子略带着迷惘,怔怔地看着手中那缠绕了层层红绳的白玉,淡然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可是,那美丽的眸子深处,却有着一抹很淡很淡,藏得很深很深的不安在沉沉浮浮。
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白玉,白衣少年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千万,千万,不要背叛我啊,清儿……
空气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浮动,转瞬间,白衣少年身后已经站立了一名青衣少年了,然而白衣少年却只是略略抬头,望向那个正在举办婚宴的方向,面上的表情淡漠而沉静。
只是,内心真如表明那么平静么?
恐怕,就只有当事人才明了了。
“主子,一切就跟你预料的那样。”
“……这样啊……”白衣少年沉吟了一会儿,忽而笑道:“……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是无法预料了……”
——今日过后,大概一切都会变了吧?
“还有,王妃被掳去的时候,白云国的太子也在场。”
“哦?”他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蓝宇轩也在场啊……”
“他有追上去么?”
“没有!”
“……”
白衣少年不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白玉。
“这样真的可以么?”白衣少年身后的青衣少年忽而沉声问道。
收起手中的白玉,白衣少年笑笑,回首道:“有何不可?”
青衣少年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突然道:“王爷,王妃之于你,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说不上长,但也绝对不短,可是至今他却仍旧看不清他的主子,更是摸不清他主子的想法。这段日子看来,主子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王妃,他从不曾见过王爷对过任何一个人露出那种恶作剧般的笑容,他发现,每次只要王妃露出那种气得牙痒痒的样子时,主子总会笑得微微眯了眼,那种得意又满足的神情,让他第一次看见时直叫他看呆了眼。
这样的主子,陌生,却又让他莫名的安心。是的,安心,那样子的主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会有情绪变化的人。
可是,今天的主子,却又叫他迷惑了,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却又……
难道他猜错了么?
“竹青,你问得太多了。”淡淡的语气,却让竹青的心颤了一下。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久,一直以来,主子对他来说都是亦主亦友,对于主子的事,他从不曾多问,但若是问了,南宫夜却是绝对会告诉他的,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是第一次。
“是,属下逾矩了!”他低下头。
南宫夜抬头,望向远方,神色略带着迷惘,“竹青,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若是输了,便是地狱了。”
“主子……”竹青的心里受到的震撼是远远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自从十岁那年认识主子到现在,他从不曾见过主子露出这种脆弱到让人心疼的神色,究竟,那是个什么样的赌?竟会让一向表现得无欲无求的主子露出这种表情。
“我将那军符,送给了清儿!”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平地一声雷般,炸得竹青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
这样子的赌,代价太大了呀!那不是一座城池,一个郡县啊,是整整一个矜翎国啊!
“无须担心。”仿佛看出了他的忧虑,南宫夜笑笑,道:“我不会让整个矜翎国赔进去的,我赌的,只是我的命……”最后那句话,轻飘飘地,还未出口便已经被风吹散了。
“主子……”
“走吧,殿堂那里好戏大概已经上演了!”
竹青怔怔地看着那渐走渐远的白色身影,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出现名为担忧的神色。
“主子,你到底……”未完的话语消失紧抿成一直线的唇间,竹青松了松紧握着的拳头,沉默着跟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