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墨香的魂
张姨娘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有时候她就在想,当初不为她爹争这口气该多好,也不用嫁进丞相府来,受这种气!她更希望石明远能现在就把她休掉,起码她还能回去,陪一陪她父亲张峰……
一如从前,张姨娘闲来无事时,就像是幽魂一般在府中游荡,经过那座小桥时,她才有了反应,怕得狂奔。【】
虽然这么长时间,她也没有看见小桥底下的小池塘中,出现过墨姨娘的鬼魂。
那种畏惧,是打心底里来的。
她怕死的,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无用之人,若是惹恼了大夫人,肯定会被除掉的!
因此,就算张姨娘在府里瞎逛,也都会远远地避开大夫人的院落,连看到大夫人身边的下人都躲开很远。
苏念见到她就会踩上几脚,她更得避开这个新受宠的姨娘了。
酒留倒是不理会她,还有石青衫,石红绡,老太太……
恐怕这府中,除了她亲女儿石婉茵之外,她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人吧。
昔日盛极一时的张柔,活得像个过街老鼠。
晚上,起风了。
房间背靠着几棵大树,风一吹过,大树哗哗作响,就像是人的指甲刮在墙皮上,那么渗人!
张姨娘从床上惊坐起来,用被子捂住自己,瑟缩在角落里。
她不敢再睡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房后那扇窗子,窗子上树影随风乱舞,耳边是狂风呼啸,这一切在她看来,窗外就好像有一个疯狂的魔鬼。
就这样坐了许久,外面的风声似乎小了一些。
张姨娘刚要坐下,就听得有女人幽幽的笑声传入而来,吓得她含含糊糊叫了起来。
那女人笑声依旧响个不停,张姨娘浑身冒汗,死死盯着后窗上摇动的树影,越看那影子越像人影。
但是,笑声越发阴诡,却是从前窗传来的。
张姨娘只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全部竖起来,拼命往后挪动,用后背去贴上冰凉的墙壁。
忽的一转眼,却看到前窗上有人影飘过,隐约可见那影子的轮廓是个女人,头发长长的垂下来,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从她头发丝上往下滴……
那是水!
张姨娘惊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霎时间身子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无比。
“墨,墨,墨香!”她艰难的叫出这个名字。
外面的影子一直僵在窗前,隔着那层窗纸,描摹着可怕的轮廓,把张姨娘的一颗心都快要吓停了。
影子没有说话,却用一阵更加古怪的笑声做以回应。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那笑声先是幽怨无比,后来渐渐变得凄厉和疯狂。
“啊!啊!!”张姨娘连连惊叫,眼泪汹涌而出,抓着被子的手抖得不停,哭成个泪人,“墨香,你来找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又不是我啊……”
外面的影子都不说话,身上轻飘飘的衣裳随风荡着,隔着那层窗纸,张姨娘都能想象得出‘墨香’凄惨的模样。
笑声犹然在耳边,张姨娘钻进被子里,缩成一小团,一边哭着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外面早就没有笑声,听见屋里的尖叫声,丫鬟急忙进来,只看见床上那一小团在不停地发抖,还小声呜咽个不停。
张姨娘感觉到一双瘦弱的手拍上了她的后背,登时尖叫出声。
“张姨娘,张姨娘!这是怎么了?”
丫鬟扬声,努力让张姨娘听见自己的声音。
总算停了下来,张姨娘只露出一个缝儿,看到了自己的丫鬟一脸莫名,她惨兮兮地哭着:“是墨香,墨香她来了……”
“张姨娘,您在胡说什么啊,哪有人啊!”丫鬟被她的神神叨叨早就弄的烦了,这会儿也是听她叫得太大声,这才进来看看的。
丫鬟强势地将被子扯下来,“你看,哪里有人?”
张姨娘颤抖着,看向窗子,窗子上没有一丝人影,再看向门外,门前那颗大树静悄悄的,连一片树叶都没有动过。
没有墨香?没有大风?
“不可能……”张姨娘喃喃道,她刚才明明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看着她不可救药,丫鬟摇摇头,给她盖好被子,“张姨娘,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省省心好吗?奴婢摊上您这么个主子,已经够委屈了,就别再给奴婢找麻烦了,好吗?”
说罢,丫鬟便不耐烦地退了出去。
张姨娘的噩梦,只是个开始。
接连好几天,都是在半夜的时候,张姨娘都看到窗外有墨香的身影,听到墨香的笑声。
以至于,每天一入夜都是张姨娘最痛苦的时段。
值夜的下人经过这里,也常常听到张姨娘又哭又叫,直到天亮才累得睡着。
府里人疯传,张姨娘似乎被什么脏物儿附身,魔怔了。
的确,张姨娘的确疯疯癫癫了。
白天里,张姨娘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出来闲逛,从前她都静悄悄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人们常常看到张姨娘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哇哇大叫,就开始胡说八道。
话里的内容,大多是墨香和大夫人。
有一天,石青衫有意邀请老太太和和府中众人去青衫院喝茶,途径张姨娘所坐着的凉亭。
“那是张氏吗?”老太太遥遥望去,指着凉亭中那个背影说道。
看了一眼,大夫人回道:“是,那就是张氏。”
老太太的声音不冷不淡:“看着倒是瘦了不少,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大夫人刚想接话,就听酒月开口道:“老太太您有所不知,这张氏最近魔怔了不少,总以为故去的墨氏缠着她,听过路的下人说,张氏还经常在言语上诬蔑大夫人的清白呢!”
冰冷的目光射向酒月,酒月眼观鼻口观心,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让大夫人有气不敢撒。
大夫人气极了,原来这个酒月还会装个老好人,自从酒留回来了,酒月就彻底倒向酒留她们母女了。
老太太凉凉地扫了大夫人一眼,“诬蔑你的清白?”
大夫人回神,一副宽宏大量的表情:“由得她胡说好了,她已经很可怜了。”
“是不是诬蔑,还两说呢!”老太太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