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卸磨杀驴啊
“方嬷嬷,你看那梁柱上白花花的挂了些什么?”老太太指着院子,奇怪道。【】
方嬷嬷走进了瞧,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似乎,似乎是白绸子,那房间里设了灵堂……”
老太太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踉跄上前,隔着墨香院忙碌的下人身影这才瞧清楚。
梁柱上挂了白绸子,从大敞着的房门可以瞧见里面,那桌上供奉着牌位,白色蜡烛闪烁着冷幽幽的光,地上的火盆里还有未燃尽的纸。
“这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我私设灵堂!”老太太怒道。
方嬷嬷正想着该怎么劝老太太,就见墨姨娘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这几个女人和墨姨娘平时交好,是大官家里的妾室,老太太也支持墨姨娘和她们夺走动,毕竟这对于石明远的仕途有所帮助。
老太太咬牙切齿,低声道:“这个贱婢,今天是想干什么!”
见到老太太,那帮女人呼啦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老太太您可得保重身体,家里的事儿都得仰仗着您来主持呢!”
“大少爷真是可怜,英年早逝!”
“您可别伤心了,墨姨娘不也还年轻吗?迟早会给您再添一个孙子的!”
诸如此类的话,让老太太听了脑仁疼,她便死死抓住了方嬷嬷的胳膊。
方嬷嬷很有眼色,对她们笑道:“各位姨娘,让墨姨娘招待你们吧,老太太这心里……可是不舒坦呢!”
墨姨娘丝毫不顾老太太眼底那一抹愤怒,带着那帮女人就进了墨香院去祭拜。
“这个贱人招来这帮是非精,不是故意让我丞相府出丑吗!这绝对又是墨玉菱的主意!”
看着墨香院里那群女人,老太太一口银牙咬紧,眼泪随着颤抖的身体而抖落。
“去,把墨玉菱给我叫来,我要问问她是怎么管教这个贱婢的!”
尽管墨香成为姨娘十几年了,但在老太太眼中,墨姨娘还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
方嬷嬷赶紧派下人去叫大夫人,一面扶着老太太靠在墙壁上,给她顺气。
……
待墨姨娘将几个平时交好的大官家妾室都领进了门,石青衫主仆三人紧接着就来到了大门口。
丞相府门庭若市,马车如长龙般从门口排到了大街上。
温茶和断弦将大门敞开,身着一身素裙的石青衫就站在大门口,双手交握在小腹前,跟每一位进来的宾客都鞠躬道谢。
“谢谢您能来为我大哥吊唁,谢谢……”
经过她这段时间内服外敷的保养,她的小脸白润清透,秀眉轻轻蹙起,给那双水盈盈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哀色,让来的人不忍心再追问她究竟如何,只是叹着气走进府里。
前来吊唁的都是朝中大官,他们携妻带女,抬着重礼走进丞相府,一个接着一个,将近上百号人。
等人都进去了,石青衫眼中那一抹悲伤消散不见,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关门吧。”
她刚转身要离开,就听见一把清凉含笑的嗓音叫住了自己:“五小姐一大早求助于我,枉我不辞辛劳过来,你都不肯迎一迎?”
石青衫回头,看到来人时却愣住了。
杨择穿着一身灰白长衫,外罩那件银狐皮大氅,他长身玉立,墨发以玉冠高束,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永远挂着的疏懒笑意,让人着迷。
恰逢天边翻出鱼肚白的浅淡光亮,阳光透过丝丝缕缕的云层洒下,他如沐圣光,向她而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好看,好看到让石青衫差些忘记那个被他逼上绝路的夜晚。
石青衫猛地回神,躬身行礼后,一板一眼道:“王爷大驾光临,本该大礼相迎……不过清晨已经叨扰过王爷了,本不想再麻烦王爷的……”
墨姨娘一出门,石青衫就登了战王府的门,否则凭她自己怎么能在这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让这么多官员甘愿前来吊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长子?
这般若城之中,大概只有杨择可以做到了。
杨择扫了她一眼,便往前走着。
石青衫捂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冷静过后这才亦步亦趋地跟上。
“石青衫,你用完我就不管了,怎么,你卸磨杀驴啊?”
杨择刚说完,就听见断弦和温茶在嗤嗤地笑,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卸磨杀驴?确定这是在骂石青衫?
石青衫低头抿笑,见杨择转身便赶紧收敛了笑意,板着小脸的样子像是装大人似的。
杨择站在她身前,忽然矮下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定定地望着她,和她的脸只有一拳之隔。
“王爷息怒……”
她呼吸微滞,脑子一阵翁鸣,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她声音渐小,竟然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窘迫模样!
心跳如雷,石青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忘记了身后是台阶,她陡然一惊,还没等叫出声来,就被杨择一把扯住,两人调换了位置。
见石青衫惊魂未定,还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杨择不免觉得好笑,便故意道:“怎么息怒?”
“什么?”
石青衫的脸微微泛红,单凭阵阵发烫的脸颊,她就可以想象的出自己此刻的表情!
杨择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不是说让我息怒?怎么息怒?”
“我……”
正在石青衫低下头时,听得杨择一贯顽劣的笑声响起,让她更加窘迫。
“小姐,王爷走了……”温茶低声叫着,拍了拍石青衫的胳膊。
石青衫抬头,看着杨择的背影,忽的大口大口换气,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温茶和断弦奇怪地对视一眼,为什么小姐会这样怕王爷呢?
……
大夫人堪堪赶过来,见到墨香院的灵堂也是诧异不已。
见大夫人过来,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恨声道:“墨玉菱!这又是你的主意是不是?我丞相府名誉扫地,于你有什么好处!”
这真是平白无故的冤枉,大夫人解释道:“母亲,我也不知道墨香会这么做,我去问问她……”
“别装模作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造的孽!”老太太不依不饶,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也因为愤怒而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