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黑袍人的思绪渐渐远了,耳边只能听见“唰唰”落下的雨声,雨水使劲的拍打在他的脸上,疼痛难忍,他全身滚烫,口也很渴,心脏跳得很快,明明有雨水灌进了他的身体里,他仍然感觉口渴难忍,此时只感觉他马上就要死了,他呵呵笑了两声,要死了,他反而有些高兴,因为,再也不用受尽屈辱受尽白眼的活着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又哈哈的笑了两声他终于可以死了。
“他身体好烫啊,好像是发烧了。”一个清脆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别多管闲事,兵荒马乱的,咱们也不认识他,走吧。”另一个胆子小的男声又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常常教导我们要助人为乐,救死扶伤是我们行医者的使命,况且他还有呼吸,还没死,我们把他救回去吧,兴许还能活命,这么小怪可怜的。”先前说话的男声又响起。
“要救你救,反正我不管,我们都吃不起饭了,谁还有剩余的养他,快走吧,师傅还等着我们呢,再说咱们今天的草药才卖几个钱,换了粮食都是数过的,就算救活了,也活不了,饿也得饿死。”后说话的男声抱怨道。
先前说话的男声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喃喃道:“是啊,咱们北朝的皇帝又开阔了疆土,这仗总也打不完,死的死伤的伤,救活了没口粮还得死。”男子准备脱下衣服将地上的少年遮盖起来,免得没气了暴尸荒野也很可怜。现在还有一口气,他也不能把人拖去埋了。
正当男子起身,却发现被雨水冲打的少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笑得那么阳光那么充满了希望,青年男子心里突然升起了怜悯之心,二话不说就把少年背了起来,叹气道:“我的口粮省下来给他吃。”
后面抱怨的青年显然有些生气了:“回去了你别吃饭,都给他吃,饿死你我乐意,这年头天天打仗,不死些人就奇怪了,你还把他救回去不是自讨苦吃吗,梅师哥,算了吧,每天有那么多人死,你救得过来吗……”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青年见师弟嘴里还在叨念,瞪了他一眼,背着青年就往前赶。
救命之恩永生不忘,这是少年取了名字后对青年说的第一句话。
所以后来,少年取名为天涯,以前的他没有名字,被人救起时也只有十二岁,以前是常期吃不饱饭,还被人打,被人嫌弃,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被救以后,他每天因为想要吃饱饭努力的跟在师哥后面上山采药,他也很努力,过得也很开心,因为常年打仗,山下很需要草药,自从能吃饱饭,天涯第一次不那么憎恨打仗,因为可以采草药卖了换钱,然后再买些白面回山上去,还可以跟着人学习医术,这一切的好运都是因为那个把他救起来的男子,他们都称他梅师兄。
他也喜欢叫他梅师兄,梅师兄会识文断字,是有大学问的人,长是也好看,听说他家祖上就是行医的,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因为一些变故才上山跟着师傅学医,最重要的是他心很善良,很长一段时间,天涯很是依赖梅师兄,跟着他有饭吃,跟着他不会被人欺负,甚至他的名字天涯也是他取的,说是很豪气雄壮,将来叫他做一个无拘无束逍遥无比的行医者,行医就是要走遍天涯,救死扶伤。
后来他们怎么了……
后来他们分离了,甚至他的心中只有仇恨,不再记着救命之恩永生不忘,他记得是焚烧之痛,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如果救他不是让他出人头地为何还要救他,若当时就让他死在雨水里,他是不是早就解脱了。
黑袍人愤怒地拽紧了手指,当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让他们不再每天辛苦的采草药仅仅是去换点粮食,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自以为是能救苦难于水火的梅宗政,他说皇帝骁勇善战,很有远见,一定能让百姓过好日子,仗打完了他们就不用过苦日子了,所以他们学医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救更多的人。
后来师傅把所有的医术都教给了他,他却丢下师兄弟们独自去了军营,为皇帝效命。
原来自视甚高的梅宗政为了官运亨通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和皇帝一起屠杀了整个村庄人的性命,他们才是真正的侩子手,不顾百姓生死的暴君。
他医术无双,怎么救不了村子人的性命,他菩萨心肠怎么会做了屠刀,在黑袍人眼里梅宗政最是虚伪无耻,所以他救人,他就投毒。他要让他永生不得安宁。
梅宗政进了宫当了鼎鼎有名的太医,做了院首,最后还是被皇帝降了职,罢了官,命他永远不得再行医救人。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高兴得差点为他欢呼鼓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梅宗政自已选择的路竟是一条绝路,不过,狗皇帝也真是翻脸无情,梅宗政救过他多少次,真是忘恩负义,当初他曾冲动地想要杀进皇宫……
想到此处,黑袍人觉得自己真是个笑话,他制毒研毒,他愤慨地弃了医术学了毒术,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难道他能比梅宗政过得好多少。
所以他找到了当年被屠村的母子蛊,可惜当年他弄丢了子蛊而仅剩下母蛊已经养成,母蛊通过毒王的毒血能再生更厉害的子蛊,他要再给梅宗政来一场屠村大难。
这次他不要屠村,而是要屠城甚至屠国。
他找遍了各国,都没有找到,黑袍人知道母子蛊的养成很漫长,特别是子蛊不易苏醒,必须经过长期的滋养才能成形,而且两者都要极阴之体。
而母蛊能这么快苏醒,这一定与子蛊的苏醒有关,所以黑袍人断定,他丢失的子蛊一定也在北朝,若让他将母子蛊合二为一,任梅宗政医术超然,也无济于事。他一定会让梅宗政为当年做下的决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