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珍服侍着她换了家常舒适的粉红缎圆领褙子,卸了头上的钗寰。
韩暮华端了一碗银耳汤小啜了一口,就放在一旁。
妙函从净房里出来道:“二/奶奶,香汤准备好了。”
妙珍搀扶着她进去。
全身都被暖洋洋的水包围,让韩暮华舒服不少,便靠在桶壁上假寐。
蒸汽的熏腾,再加上身体的放松,她竟然睡了过去。
两刻钟后,李濂回来,瞧着内室无人,冷着脸问旁边的妙函:“你们奶奶呢?”
妙函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奶奶在净房。”
李濂瞧她神色不对,又在外面守着,知道净房里现在恐怕只有韩暮华一人,他右手抵着唇微微咳嗽了一声,朝着妙函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妙函如今有了丈夫,哪里能不知道男人想什么,一张脸几乎红到了脖子根,行礼后飞快的退出去,还将守在外间的小丫鬟都遣走。
李濂瞧着妙函很是识趣,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过几日好好赏赏李乐那厮。
韩暮华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浴桶中一挤,水也哗哗的流了出来。
吓的猛然睁开眼睛,就瞧见李濂眯着眼睛含笑看着她。
霎时,她连脖子都红透了,虽然两人成婚一年多,可这样毫无顾忌的鸳鸯浴还是头一次。韩暮华说出的话结结巴巴的,“李逸之,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李濂根本就喜欢瞧她这样满脸羞愤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兜手就把她揽了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一接近,韩暮华就闻到他身上满身的酒味儿,她有些心疼,也不在意水中那只手到处动来动去了。
李濂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韩暮华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脸色正常,但是深邃的眸底深处已经有些迷离,明白他确实有些醉了。
“可有不舒服之处?”韩暮华心疼的问,说着就把小手放在他的胃部轻轻地抚摸着。
其实李濂是个工作狂,生下晗昱她才知道当初李濂给圣上做的是什么事。
他掌管着圣上暗处所有的皇家产业,并且在各道收集消息,这其实是暗卫干的活计,了解太多的皇家秘辛不是好事,正因为如此,先帝才对他有了忌惮。等到新帝登位,李濂才一心想要将手上的权力交出去。
可是因早年太过拼命,他也落下了胃病,若不是应酬无法,韩暮华不会允许他沾酒。
今日是儿子的周岁,曹国公又不问事,来的男宾都是他来照料,险些被灌死。若不是李乐替他挡了些,估计他都要被抬回房中。
李濂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双手收紧,“这么点酒还要不了你夫君的命!”
韩暮华翻了个白眼,故意用力在他的胃部一按。
李濂皱眉痛哼出声。
“疼死你算了!”韩暮华赌气道。
过了一会儿,听李濂没反应,她又吓的转过身,见他靠在桶壁上额头上冒冷汗,直吸气,又后悔的不行。
讨好的贴上去,一手圈着他,一手给他轻揉着胃部,“是不是很难受?”
李濂“虚弱”的点点头,他本就俊美,现在故作这种可怜之态,反倒有了一种特殊的媚态。
“那我马上给你熬碗糯米麦粥。”他今日在宴上定是没吃东西就喝了酒,这会子吃些暖胃的粥品会好许多。
李濂见她要起身出了浴桶,哪里肯,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目的好吗?
他手臂一用力,韩暮华又跌回水里,她手忙脚乱才没有撞到他的胃部,倒是将整个净房里炸的都是水,她懊恼地看着他。
“暮华,我不饿,多陪为夫会儿,你多给为夫揉揉,为夫就不痛了。”
韩暮华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想着他累了一日了,压下心中的奇怪,认命的帮他揉着。
李濂舒服的哼哼。
将娇/妻抱在怀中,时不时揩个油什么的,不要太美。
韩暮华想起白日里来的那些人,转头才要问,就被李濂低下的唇吻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推开了,才酡红着脸道:“今日那些衣着华贵的是什么人?”
李濂贴着她,在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笑道:“生意上的朋友。”
韩暮华奇怪,“你不是将生意都还给皇家了吗,怎么还与这些人来往?”
“难道你夫君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意?”李濂挑了挑眉道,瞧着她杏眸睁的大大的样子,格外的可爱娇媚,顺势一个吻落了下去。
韩暮华这才想通,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竟然昧下先帝的生意?”胆子也太大了!
“有何不可,这是我应得了,你夫君总不能替他白跑腿儿吧!”何况他留的也不多,只是半数而已。当初先帝将皇家暗处的生意都交给他,本就是些暗黑的活计,白纸黑字的就那些,后来他经营十来年,产业越来越大,到最后,先帝也不知道总数。干这行的,总该给自己留个退路。
于是,最后李濂交出来的也就半数而已,新帝登位后,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情要处理,对这些生意就更加不清楚了,这账根本就没法对。
韩暮华无语的翻白眼,怪不得这个家伙这些日子这么忙,她还奇怪,他将手上的势力交出去了,为什么还整日不着府,她还以为他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呢!
见韩暮华小脸黑沉沉的,李濂顺了一下她潮湿的秀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没有,原本我还想把我手头上的生意给你打理的,现在不用了。”韩暮华气鼓鼓的道。
李濂哈哈笑道:“那几间铺子你留着玩,若是赔本了,赵管事也不用干了,为夫每月给你两万两零花怎么样?”
韩暮华奇怪的看他,眼睫上氤氲着水汽,显得格外的妩媚,“说!你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是不是贩卖人口?”
他一本正经的询问,还咬牙切齿,李濂被她这模样勾/引的险些忍不住。
他朝着韩暮华勾勾手,示意她贴近些。
韩暮华看了他一眼,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李濂笑着在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惹来她懊恼的瞪了一眼,这才用低哑磁性的声音道:“为夫有一座银矿。”
这下真把韩暮华惊住了,红唇惊讶的张开,不敢置信。
银矿这种东西都是朝廷管制的,李濂竟然说他有一座……
“你……”
“放心,如今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李濂低沉笑道。
这货胆子真大,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开矿,怪不得会有那么多银子。
韩暮华都无话可说了。
“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以后做女儿的嫁妆。”这么说着,李濂就揽了她纤细的腰肢,水中的手也不老实起来,他们貌似还没有在浴桶中试过,这么一想,他立马开始兴奋起来。
韩暮华耳根红的发烫,用力推着他的胸膛,“不行,你不舒服。”
“生女儿要紧。”
……
红罗暖帐春纱壁,浅喃低吟又一回。【咳咳,请原谅作者渣渣一样的诗词功底】
※※※
七年后,通州城。
草长莺飞暖时节。
宽敞的官道,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往来不息。
一辆轻便的青帏马车内,韩暮华靠在一个挺拔的男子怀中,昏昏欲睡。
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粉雕玉琢,肉嘟嘟的小脸蛋很是可爱。
她大眼灵动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车内的男子身上,“爹爹,趁娘亲睡了,我们溜出去怎么样?”
李濂一手揽着爱妻,一手将女儿固定在两膝之间,闻言瞥了她一眼,眉峰一皱。
小女孩觑了父亲一眼,嘴巴一瘪,委屈道:“知道了,为了不让娘担心,凝儿不出去了。”
李濂脸上这才显出了满意的神色。
小丫头精神的很,一点也不像她娘一样萎靡,她爬到了父亲的腿上,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父亲俊美,高兴地在父亲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又奇怪的看了她娘一眼。
小声的贴在父亲的耳边不解的询问,“爹爹,为什么这一路娘亲总是喜爱睡觉,都不理凝儿,凝儿好生孤单。”
一句话说的她父亲俊脸一红,他能告诉他家可爱的女儿,是因为他昨晚“运动过度”了吗?
李濂脸色一沉,做出了严父的样子,拍着宝贝的后背,严肃道:“你娘亲身子不好,舟车劳顿,这才精神不济。”
小女孩听了这个理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虚弱”的母亲,又看了看父亲,这才伤心的瘪了瘪嘴,“都是凝儿不好,都怪凝儿要出来玩,这才害的母亲不舒服,爹爹,凝儿是不是很坏。”
李濂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么心疼娇/妻,当即心中很是满意,义正言辞的教育女儿,“你看,你娘亲为了你这么辛苦,凝儿是不是以后要孝顺娘亲?”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嘟着软乎乎的小嘴轻轻地在娘亲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严父”李濂很是满意女儿的举动,奖励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马车在通州会宾楼前停下。
李濂扶着韩暮华下了车,然后又将女儿抱下来。
李乐早就派人在门口盯着了,这个时候见到主子,便将他们请到了李乐预定的雅间中。
雅间靠窗的桌上,端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听到门口的声响,回过头,明明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肉嘟嘟的小脸,却摆着冷冰冰的神情,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小男孩一身石青色湖绸团花直裰,瞧见父母,站起身,恭敬的行礼,“父亲,母亲。”
韩暮华看到大儿子就心疼,小家伙从小在祖父母面前长大,小小年纪不知道为什么就练得一副面瘫的本领,也不知道像谁。
他们这次只是来通州的别院小住,便让李乐带着晗昱打头阵,李濂与妻女在后。
小女孩一见到哥哥,挣扎着从父亲的怀抱里下来,跑到了晗昱的身边,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喊道:“哥哥,哥哥,凝儿可想你了。”
小男孩冷冰冰的小脸这才化开,显出一丝温柔来,拉着小女孩的手坐到了桌边。
韩暮华满意的看着这双儿女,各在两个孩子的头上轻柔地摸了摸。
小男孩先给妹妹的小碗上夹了菜,这才自己吃起来。
须臾,他放下筷子,朝着正在给母亲夹菜的父亲看去。
“父亲,方才有个叔叔来,还留下了这个,想必是您的好友,您去会会吧。”
小男孩少年老成道。
然后从腰间的荷包中取了一块玉佩交到李濂的手中。
李濂接过,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沈玉珩的贴身玉佩。
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李濂笑道:“原来沈五无事。”
韩暮华也很是吃惊,当初镇南大将军反叛被二皇子镇压,难道说只是用万千将士演的一场戏?
“没想到他现在在通州。”
李濂揽着妻子,“我们去瞧瞧吧!”
韩暮华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