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店里的客人逐渐少了,老金小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不少,特意叫人在楼上摆了一桌,算是给我“接风洗尘”。
老金的岳父母年纪有些大,和我简单客道了一下便去卧室休息了。桌上除了金正天他们一家人,正要回家的孙师傅也被老金拉了过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孙师傅本人。
“孙师傅,我的这位老同学可是对你的镇魂面赞叹不已啊。”老金也不顾一边他老婆的眼神,拿起酒杯直接抿了掉了一两多。
我一看赶紧提到:“老金啊,这才刚醒酒,悠着点。你这生意可不清闲。”
“哈哈,没事,没事,知道不像你们,那叫什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老金大概是被他老婆私底下掐了大腿,嘴猛咧了一下,挠着头打起了哈哈。
“怎么,古老弟是做古玩的?”孙师傅在一边说道。
“惭愧,惭愧,做点小买卖,说出来让孙师傅见笑了,不过您的镇魂面可是让我叹为观止啊。”我抱拳客气道,这人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也足够给我很深的印象了。
我这么些年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可以这么说,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这个孙师傅的言谈举止和气质绝对不是长年在这种老巷子楼里住着的人会有的,虽然是老金的员工,但从他们一家对其的态度来看,他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或者直白的说,这个孙师傅有一种类似于江湖老大的气质。即便他祖上是皇家御厨,与此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在那个时代说好听了是御厨,不好听就是奴才,绝对没有普通人想得那么风光。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个点在哪。
“老弟过奖了,我估计,你可能吃得急了没注意。那碗面条其实使用一根面做成的,现在的长寿面就是从此借鉴来的。”孙师傅对我拍的马屁十分受用,笑着说道,“据说当年乾隆爷生气时吃了这碗面便能安静下来。面食,本就是让人心情安定的东西,一根面,一碗汤,这才是纯粹的展现面食的本来面貌。”
“哈哈,这个,孙师傅见解果然独到,我敬你。”说着我拿起杯子,干掉了剩下的半杯白酒。
“古老弟不愧是北方人,够爽快。”我看似漫不经心,但在他抬手喝酒的片刻,我余光一扫,只见孙师傅的袖口里有东西金光一闪。
“妈的!”我心头一跳,暗暗骂了一声。
“哎?古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坐在一边的小翠说道。
“啊?没事,可能是一路有点累了。”我吃了口菜,赶忙答道,小翠是金正天老婆的堂妹,平时在店里帮忙,人有些古灵精怪。
一顿饭吃得很融洽,金正天也适当节制了些,没有喝得太醉,途中孙师傅也不胜酒力,先行离开了。
我问老金:“怎么,孙师傅不住店里?”
老金听了大笑:“古大少爷,你把我这当啥了,这可不是五星级酒店,我们一家住着都有些挤,配不起职工宿舍的。”
“不过说起来,孙师傅住的那地方也太……”小翠在一边插嘴道。
“哎,别乱说。”老金皱着眉扬手要打,吓得小姑娘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
桌上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我心说有门,疑惑地问道:“老金,孙师傅的家有啥问题?”
老金挠了挠头,看起来很犹豫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都是兄弟,其实吧,也没啥,就是他家那一片有点邪乎。”
“哦?”我来了兴趣,“有啥邪乎的,闹鬼啊?”
老金喝了口茶:“差不多吧,熔渣街这一片有不少年头了,孙师傅家在东面,那一带还要更老一些,而且这些年都没什么人住了……”
酒过三巡,小翠帮着老金媳妇收拾着桌子,我和老金坐在客厅里聊着这件事。
据老金所说,熔渣街这一带的建筑大概是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修建起来的,那个时候,小平同志还没有在深圳“画圈圈”,如今的现代都市还只是一片小渔村,相对而言,这一带还算是很繁华的。至于这些年来政府为什么都没有除去这块“疤”,还要从孙师傅家那一片发生过的一件事说起。
听老人讲,东面最大的一栋古宅(也就是孙师傅家的附近),是个叫亨得利美国人和他的妻子一家在那修建起来的,当时那里还是一片荒郊,至于一个美国富商为什么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修建别墅,现在已经没人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像亨得利这样的美国人都信基督,平日里经常接济当地的穷人,口碑倒是很好。
只是后来他们一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消失了,开始人们还以为他们夫妻是去远游。可一连小半年,别墅大门还是紧锁。一些平日里和他们夫妇俩相熟的村民也去敲过门,只是里面一直没人应答。到了后来,院子里的爬山虎都长出墙外来了。
这样就显得点怪了,即便是再有钱也不能住两天就走了吧。可毕竟只是无亲无故的外国人,时间长了也就没人管这事了。
直到两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小青年动起了歪脑筋,想去里面顺一点东西回来,可没想到,第二天人们在别墅附近发现他们俩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已经是精神失常的状态,身上全是擦伤,嘴里大喊着“人头!人头!”
人们这才知道里面可能出事了,只是那个年代人们都信那些东西,当时也没人敢进去看看具体情况。
……
“那事情怎么解决的?”我问道。
“当时人们报了警,别墅被警察围了小半个月,听一些当时围过观的老人们说,警察进进出出抬了好多的担架出来,里面可能是尸体,好像还来了很多上面的领导。之后老人们都忌讳这些,加上这两年城市发展,住的人越来越少了,晚上那一带没几乎人家,简直就是个鬼城。”
几年前政府领导换班,计划重建这一带,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听说拆到院墙的时候,别墅里冒出了一大片白烟,还伤了两个工人,工程停了又停,便不了了之了。"
我还想再问,可他也只是外来户,算起来,那阵子他正和我们几个人在学校里成天吹牛打屁呢。而后云云,老金也不清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