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听口音您不像是本地人啊?”路上,出租司机和我闲聊道。
“是啊,这几天到深圳来做点生意。”我象征性地答了一句便把头转向窗外。
倒不是我以貌取人,实在是这个司机长得太过贼眉鼠眼了,秃头加三角眼,活脱脱一“胖翻译”干我们这行的,都讲究一个眼缘,收再好的货,出再高的价,要是买卖双方觉得别扭,总是会莫名觉得心里不安生。
我应付了几句显然是不想和他说什么,没想到这人话头还挺多:“你们生意人就是不一样啊。没事就出个差,像我们这些人,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几次远门。”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话说的,哪有师傅你想得那么好,做我们这行的可没心思游山玩水,天天脑袋别在裤带上,说不定哪天裤子没提稳,就倾家荡产咯。对了师傅,忘说了,去熔渣街。”
“啊?”司机有些诧异,在确定没有听错之后问道:“不是吧,那里住的都是帮民工,老板到那干嘛去?”
“哦,我一个朋友在那。今天找他办点事情。他这人……有点怪。”
“额,哈哈,那可真是够怪的。”
我让司机把车停在外面便下车了,虽然这一次是白天,但熔渣街东面这部分还是阴森之气不减,谁能想到,下午两点多钟时候的深圳市里,会有这样一片冷清的街区。
附近的房屋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很多都已经是年久失修,墙壁倒塌成为危房了,而在这样一片平民建筑群里,老金说的那栋别墅并不难找,我翻过一个由建筑垃圾堆积起来的土丘,远远就见一栋欧式建筑风格的老宅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西方传说里鬼堡、吸血鬼一类的情景,可要是把这放在国内未免有些别扭,想来这要是换成胖子在这一定会说这他娘的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你个外国粽子还敢和你胖爷猖狂?
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当下也不犹豫,提了提手上的食品袋,蹚着脚下的碎石和杂草往里面走去。
别墅的庭院里全都是杂草,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了,那个年代,没事跑到荒郊野岭里建别墅,十个人超过一半都得是倒斗的,我可不认为那时候的深圳多么地风景秀丽,能招来亨得利那样无亲无故的外国富商到这里定居。
这别墅的地下八成是有一座王陵级别的古墓,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连秦始皇陵都能建成景区,官方真的至于对这样一座陵墓闭口不提?
而且看起来,这附近应该没有官方的人员把守。莫非是我多心了?
绝对不是!我下意识摇了摇头,一直以来,我的直觉一直很准。这次的两界岛之行,经历的种种事情也让我比以往更加的自信了。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今天来这里我也老是觉得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也不是自找麻烦的人,即便在上次能够侥幸回来,到头来还只是个青头而已,我踮脚看了一眼便饶过院子,又走了一段路,找到了那几间相对整洁的平房。
房子周围的杂草被除得很干净,明显有人居住的痕迹,这也就是孙师傅的家了。
“啧啧啧,孙师傅?我还真信了。”我自言自语道。
……
“有人在吗?”我也不顾及什么,边敲着大门边朝里面喊道。
“谁啊?等一下啊。”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就听里面传来开门声,有个略显苍老的嗓音对门外喊道。
我看了眼从花生那顺来的满天星手表,正好是下午三点整,对里面说:“孙师傅是我,古有德,昨天我们还见过面呢。”
“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孙师傅穿着一身有些别扭的唐装从门后探出了头,看到我之后他有些诧异,随后笑着对我说:“哦,原来是古老弟啊,真没想到。”
我哈哈大笑,厚着脸皮解释道:“古某人昨晚听了老哥在席间一番话,真是觉得相见恨晚啊,这不,今儿个从外面带来点小菜,咱们喝点?”
“那好啊,古老弟来访,自然欢迎。”说着孙师傅让开身子,“请进。”
“古兄弟怎么知道我今天在家?”
“昨天听老金提过。”我解释道,“咦?那是什么啊?”我指了指挂在屋门前的一只木头盒子。
“那个啊?”孙师傅说道,“就是个做豆腐的工具,你肯定没见过。”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孙师傅的家里十分朴素,家具也有些年头了。一台寸画面都有些失真的彩色电视机里正放着某抗战神剧,孙师傅的老伴正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
“老孙哎,这小伙是?”
孙师傅介绍道:“这是小金的朋友,今天来找我喝两杯的,这是我老伴。”
老太太很高兴:“哦!小金的朋友啊,来,把东西给我吧,你们爷俩先坐。”
“那不好意思了啊,哈哈。”
昨天我也看出来了,孙师傅是个好喝酒的人,一看我带来的两瓶飞天茅台,眼睛就挪不动地方了,我这个人扯淡的能力倒是不小,聊天说地,不一会酒瓶子就见了底。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问道:“孙师傅,这附近怎么就你这一户人啊?”
老头的舌头有些发直:“兄弟不是这熔渣街的人,自然不知道,来的时候看到那栋西洋别墅了吧?那是十几年前一个美国佬建的。之后说是那美国佬全家死在了里面,后来又传闹鬼什么的,在这住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他咂了口酒:“哈哈,要我去看啊,那都是封建迷信。什么妖魔鬼怪的。我们两口子在这住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啥不干净的东西。不信你问问你姨。”
我夹了口菜:“孙师傅说笑了,就算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要见也是您老见啊。”
他一听完,脸色就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