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嫣低着鸟头压着鸟身,两爪子轻巧地往墨染的方向跳了几跳,试图用那珍珠般的鸟眼探探低下那个墨染的面容,谁知她眼前忽然一抹黑,场景就转到了旁晚时分。
墨府还是那个墨府,只是低下的黑色少年已没了身影,而且比起先前的墨府,此刻的墨府看上去要陈旧了许多,这一点从鸟爪下那几片带有裂痕的瓦片上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时间飞逝么?
莫妃嫣正歪着鸟头苦思冥想着什么,墨府外飘来一男一女的声音,它跳正鸟身伸长脖子望了望,只听这两人刚好在谈墨府的事。
“要我说,这墨府都快成鬼宅了吧?”女人右手挽着菜篮子,然后面露惧色地斜了眼墨府,“我每次路过这儿,心里都怕怕的,要不是我回去必得过这条路,打死我都不想见着这鬼宅。”
“还鬼宅呢!又不是没住人。墨家那少爷三天两头还是会回来次的,我听墨镇的人说,这里的人都不理睬那人,吃的穿的用的都没人愿意卖他,他为了活下去就跑去外头荒郊野岭里去找食吃,有一回还有人见他背着一袋子的树皮回来。啧啧啧,这要是我啊,早就离开这了,此地不留爷,爷换个地方重新再活呗!”
女人怔怔地看着自家男人,惊呼道:“还有这么回事?既然镇里的人那么讨厌这个墨家少爷,怎么就没把人家赶出去呢?”
男人点点头道:“是啊,当时我也是这么问的。结果人家告诉我,这儿的镇长死前瞪着眼说不准将这人赶出墨镇,除非他自己想走。”
经男人这么一说,女人这心里就越发觉得毛骨损然,“嘶,怪不得我们那间屋这么便宜,敢情是空着也是空着的道理啊!”
镇长已经死了?这么说,这混沌之境里的场景都是跳着放给她看的?
莫妃嫣就这么一想,跟着时间就直接过渡到了深夜,就听见远处不间断传来敲门声和叫喊声,她不由得飞了过去。
“开门啊!听我说,土匪来了,赶快收拾收拾东西逃命啊!”
莫妃嫣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飞低后刚好借着门边纸灯笼的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墨染!还真的是墨染!他黑发黑袍,批发式为他增添了几分阴柔,他挨家挨户拼命敲打着,只是墨镇的镇民们概不理他,最后还真涌来一批土匪洗劫了整个墨家镇。
墨家镇虽叫做镇,其实也没比村大到哪里去,只是生活配套齐全罢了,来的这批土匪差不多三队人马,没花多久就扫平了这里,谁让镇里的人都不理墨染,基本就是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任人宰杀的节奏。
墨家镇的男人和老人都被杀干净了,土匪徒留下一些女人和孩子,外加唯一被留下的一男人,那就是墨染。
女人们对于这样的突变根本就没法接受,各个哭天喊的叫着救命,土匪头子“咔”地一声将手上那把沾满鲜血的大刀往地上一扎:“叫什么叫?告诉你们,前面的村子也一起被洗了,你们就算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搭理你们!”
“呜呜。”女人们都被土匪头子手上的大刀给吓着了,突然冒出个不怕死的女人冲着最边上的墨染恶狠狠地骂道:“你个灾星!就是因为你不肯离开墨家镇才害死了大家,都是因为你!现在你满意了?墨家镇没了!没了!啊哈哈哈!没了啊,都没了!”
土匪头子向边上的小弟使了个眼神,那小弟上去一刀就把喊话的女人捅死了,拔刀那会儿他还不忘耀武扬威下:“都给我乖乖地待着,谁要是没事站出来装疯卖傻,我这刀子可不是摆着看的!”
土匪这招杀鸡儆猴使得不错,女人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有孩子的一个个都死死地把孩子揽在怀里。
土匪头子走到墨染跟前看了看他,“只要是我带团,我是从来不留男人活口的,只怪你生得实在好看,讲不定是件不错的商品。”
墨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他的脑中不断响起刚才那个女人的喊话,他不停地反复想着一个问题,真的是这样么?自己真的是灾星么?难道他坚持不肯离开这个扎根的地方真的错了么?
那土匪头子贴近墨染一看,竟心生歹念,他贼笑着靠向墨染的左耳,低声道:“长那么俊俏的怕是今后也不太可能再遇见个了,要不然今晚上陪大爷我先玩玩?”
我去!莫妃嫣暴跳如雷地飞上去,抡起右翅就往那土匪头上一挥,结果自己压根就碰不到人家,她所见到的这些人其实不过就是混沌之境创造出来的虚影罢了。尽管如此,莫妃嫣还是愤愤不平地腹诽了句:我都还没上过呢!
就在莫妃嫣一脸担忧地看着墨染时,场景又切换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跳过某些重口味的场面,总之等她再回神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是亮堂堂的了。
土匪头子领着手下的人正押送着这趟抢劫来的战利品回寨,有财物、女人、孩子以及唯一的男人墨染。
这群土匪的山寨占尽地理优势,难攻易守,最让他们得意的就是位于寨门前的双仕谷。
双仕谷由左右两块大山的内山壁形成,内山壁高而陡,生来就是由下而上倾斜,两大山壁从截面来看就是一个倒着的八字,若是有人攻来,他们只要提前站好双仕谷投石,击退攻寨者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土匪头子露出一抹得意的嘴脸,他抬起刀背架在脖子后,伸手指了指两边的内山壁道:“都看到没?入了这儿我劝你们就断了逃跑的念头,别指望有谁能来救你们!”
土匪头子才说完,天地一阵动摇,只瞧双仕谷两内山壁猛地被划开一道口子,两边的内山壁说塌就塌,一点给人逃离的时间也没。
“啊!”
“快逃啊!”
“别推,别推孩子!”
“轰隆隆!”
当所有声音都消失之后,墨染艰难地从尸体中默默地爬了出来,半百的人里只有他活了下来,他翻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绝望地坐在尸堆上,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自己是煞星的事实。
莫妃嫣飞在低空中,看着那抹绝望的身影,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上空忽地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一抹白影飘然落地,她的玉足轻轻点地,轻盈地跃至墨染的跟前,她半蹲下身子,托着尖尖的鹅蛋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太好了!还活着一个人!”
莫妃嫣钝钝地拍着双翅,使劲地眨巴着珍珠小眼,这这这…这不就是自己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