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陈阳长长的出了口气:“四夫人是对我表白过,就在一个月前,那时候,我明白的拒绝了她,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虽然身世配不上大小姐,但我却是打心眼里爱她的。我对她的爱,不只是随口说说,是真心的。
我以为,我配不上她,只要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哪里会知道,她竟会因为我而遭此横祸。
我……我对不起她,我也不配得到她的爱,这辈子,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了。”
听了陈阳的话,欧阳珠儿没有搭理他,只是看向付小仙:“你果然是好冤枉啊,跟自己的闺女爱上了同一个男人,甚至还痛下杀手。”
“陈阳,我好歹是你的主子,你怎么能含血喷人,我是有相公的,为何要喜欢你。”四夫人有些慌了,可是语气却也不很强硬。
欧阳珠儿无语的摇头,原来有些爱,是禁不住考验的。
看样子,四夫人是打算抵死不认的,欧阳珠儿只有从这个徐福身上下手了,“徐福,你该知道,你犯下的罪是大罪,很轻易的就能连累到你的家人。
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能从实招来的话,我可以让你的家人免受责罚,至于你嘛,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想作为男人,这点担当你还是有的吧。”
“这次,你不会骗我了?”徐福似乎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大难临头了,索性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你该知道,我说的出,就能做的到。”
“我招,我之所以敢这么做,确实是受四夫人指使,虽然不知道四夫人为何要害大小姐,但是我第一次在小姐房里得逞,就是四夫人为我铺垫好的,那日,我对小姐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当时四夫人也是在场的,我想二小姐问小姐的时候,小姐之所以会害怕,多半也是因为四夫人。”
“徐福,你疯了吗。”付小仙终于感觉到了危机,开始害怕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竟敢诬陷我。”
“四夫人,你别再害我了,若不是因为你,我也根本就不会走到这步田地,是你说事成之后让我飞黄腾达的,我哪里想到,这是要掉脑袋的。”
“徐福,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你家夫人指使了你?”县太爷永远是证据优先的。
“第一次事成之后,四夫人给过我一张三百两的银票,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大数额的银票啊,所以我便充大爷,去赌博了,不过我运气不好,全给输了,那张银票赌坊一定见过的,他们可以作证。”
终于,付小仙的罪也被公诸于世,大家都不相信,这样温柔的四夫人竟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事实如此,在付小仙被押入大牢的时候,她说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原来一个人若是真要变态的话,是神仙也无法阻拦的。
“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你们出生就注定是大家小姐,而我却注定要给糟老头子做小?
我不信陈阳不爱我,他只是更爱纯洁的尧冰心罢了。
尧冰心凭什么纯洁,还不是因为她老子有钱?若不是从小衣食无忧,她说不定比我还堕落。
凭什么她能得到陈阳的爱,我却不能?
我不甘心,既然陈阳爱她纯洁,那我就让她失去那份纯洁。
我没想要让徐福杀她的,是她自己不好,那日竟反来威胁我。
她没有资格威胁我,这些都是她该受的,表面上对我好,背离地却跟我抢男人,这算是什么好朋友,全都是屁。
我才不要被她告发,所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公堂散了,可陈阳却跪在那里久久不能起身,他痛,因为他害死了大小姐。
他还记得,那日阳光下,大小姐背树而依,笑着道:“门第算什么,家世算什么,我不在乎这些,我喜欢你,没有什么理由。”
案子就这样侦破了,尧家给尧冰心办了一个很隆重的葬礼,下葬那日,尧金元第一次在女儿的坟前哭。
他有眼无珠,喜欢了一个女人,却害死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宝贝女儿。
而相反的,尧水洛一滴泪都没有落,她始终有些僵硬,知道最后亲友都散了,她才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姐姐的坟前,面无表情的道:“姐,你的大仇得抱,那两个家伙全都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到那时候,我会装来他们的鲜血祭奠你的。
姐,你知道吗,那日你心爱的陈阳说喜欢你了,他爱你,只爱你一个呢,这下子,你应该能够瞑目了。
下辈子,你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吧,不要再像这辈子这样付出了,真的好傻。
姐,但愿你在那边的路都是平坦的,以后我们不能再秉烛夜谈了,不过你放心,每年你忌日这一天,我都会为了你,亮一晚的烛火,我会跟你秉烛夜谈,说说我们家里这一年发生的大小事儿的。”
事情终于圆满的解决了,这下子夏侯戟终于有理由开口想尧金元要图了。
尧金元似乎也猜测到他们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尽管丧女之痛还未消,可他却接待了三人。
“这次,多亏欧阳姑娘,才使得小女没有冤死,老朽多谢欧阳姑娘仗义相助。”
“尧伯伯,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客气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欧阳珠儿垂头,却没有做声。
夏侯戟本想说什么的,却只听尧金元先开口道:“你父亲近来可好?”
欧阳珠儿一顿:“你……知道我是谁?”
“哎,你与你娘长的有七分相似,我本想不认识都难呐。”
“伯伯认识我娘?”欧阳珠儿倒是更惊诧了,这家伙若说认识父亲欧阳初也就算了,可他现在居然说他认识她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娘亲?
“认识,当然认识,当年,但凡见过你娘的,有几人能够忘怀呢?你娘的容颜,哪里是能够让人说忘就忘的?
不过,到底是你爹好福气,最后抱得美人归,我们这些觊觎你娘美色的人,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欧阳珠儿弩了弩嘴,说起娘来,看样子他们还很熟识呢。
“既然你认识我爹娘,那我当真就可以称呼你一声伯伯了,伯伯,你不问问我为何会来这里吗?”
“不必问,既然你会找来,想必是为了我手中的春雨图吧。”倒好,最后没有拐弯抹角的人倒是尧金元。
欧阳珠儿微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伯伯会不会将图给我们呢?”
尧金元转头看了看夏侯戟,随即沉默着站起身离开了大厅,三人一时傻了眼,也不知道尧金元是什么意思。
花遥接着蹦了起来:“这老头儿要干嘛呀,把我们丢在这里就不管了?给不给来个痛快话呀。”
夏侯戟侧目斜了花遥一眼:“你安静的坐一会儿,不要总是这么恬燥,他忽然间离开,总归是有他的理由,别嚷嚷。”
“哟,我这可是为你着急,你倒是先做起沉稳人了。”
“这事儿急不得,这么多天都已经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夏侯戟安静的喝了口茶,转头看向欧阳珠儿:“我上次说的没错吧。”
“什么?”夏侯戟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欧阳珠儿莫名其妙的。
“你不像你爹。”
欧阳珠儿无语一笑:“像不像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是我爹的女儿。”
“你还真懂得维护你爹。”
“当然啊,我爹是个好男人,我当然要维护他。”
“在你心里,怎样的男人算是好男人?”夏侯戟放下茶杯,转头看她。
“起码不能朝秦暮楚,要像我爹这样,忠于自己所爱的人,才算是好男人最基本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专情?”夏侯戟挑眉。
欧阳珠儿努嘴点头:“恩,差不多吧。”
“呵呵,原来如此。”
看到夏侯戟的表情,欧阳珠儿暗地里嘲笑他,是不是‘原来如此’关他什么事儿呢?反正他绝对不符合她心目中好男人的标准就对了。
尧金元消失了足有多半个时辰才从后屋里重新出来。
一看到他,花遥整个都跳脚了:“我说尧老爷子,你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你可以不给我们图,可你这么一声不响的把我们扔在这里,未免也有些太失礼数了吧,我们也是有脾气的。”
夏侯戟起身硬是将花遥给按倒在了椅子里:“行了,知道你个性,不要叫了,安静的坐会儿,听尧员外如何说。”
“抱歉,我让各位久等了。”他说着,将一个约有两掌长的盒子放到了桌上:“这就是你们要的春雨图,这次,我女儿的命案多亏几位帮忙,不然,我女儿惨死,我这做爹的,怕是也难以心安。
你们帮了我女儿,也就是帮了我,对我来说这东西的价值虽然贵重,却远不及让我女儿心安离去的好。
这图,我就赠予你们了,往王爷能够得到帮助。”
“你知道我的身份?”夏侯戟欣赏的一笑。
“我只听几位老友书信中提起过,玑璇的女儿嫁了一个王爷,只是,其他事情我却不得知了。但既然如今您是与玑璇的女儿一起来的,那想必您就是她的相公了吧。”尧金元叹口气:“这图能够兴人,也可害人。我知道,若是我今日不将此图叫出来,日后,我尧府怕是永无宁日了。
我已经老了,保护不了它了,既然如此,我何不将图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也为我的家人和儿女,求得下半辈子的安生。”
欧阳珠儿拧眉,人老了,胆气也变小了,这话果然是不假的,只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他的胆气变小完全是为了他家人和孩子,所以,即使畏缩也让人觉得可敬。
就像父亲为了他出卖了尧员外一家是一样的道理,父亲胆子也变小了,甚至他即使将尧家抖了出来,也不忘要她保护尧家人。
在父亲看来,夏侯戟是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他认定夏侯戟既然要图,就会不择手段,可没想到,这一次,夏侯戟似乎也很冷静,甚至都考虑到了对方家里在办白事儿的这件事。
许是三人都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的简单,所以回去的路上,三人竟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尧家二小姐算是个性情中人了,知道他们要走,亲自送他们出了三江城,夏侯戟说,这是因为她感激欧阳珠儿为她姐姐报了仇,这是人懂得感恩。
感恩吗?她竟不知道,原来夏侯戟也懂得感恩这两个字呢。
他不是冷血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