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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走出去,天地宽

农村丈夫 帅哥剑之晶 2385 2024-11-15 23:11

  他们要么玩着过家家、捉迷藏这种千古流传下来的智力游戏,要么玩泥土捏动物、木头削手枪这种古今结合的手工操作。

  孩提时代的李开文们总是能成功地让自己忘记饥饿。

  那时,他们是天真的、无邪的,不过偶尔扮一下深沉也是无伤大雅的。

  他们也会成群结队地跑到一个小土丘上,远远地看着冒着浓烟的黑色火车缓缓驶来。

  火车路过的时刻,他们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哪怕是平时再淘气的小子也会毕恭毕敬地站着,眼睛里无一例外地满是朝圣似的虔诚。

  不能说每个人都在这个时刻诞生出了“走出去,天地宽”的憧憬,但看火车时是他们唯一显得有心事的时候。

  火车虽然很近,可以说咫尺,可是感觉又很远,遥远的远。

  因为憧憬,当面对长长一串火车时,就总会油然而生一种向往,或者准确点地说是对未来,有一种既不可望更不可及的仰望。

  货车来临的时候,那动辄五十多节编排有序的长列,会让每一个刚学会数数的孩子嗫嚅着嘴唇。

  而同一时刻节奏感十足的车轮铁轨撞击声,又由远及近地传来更让孩子们觉得是来自天那边的招唤。

  间或有着客车时,那绿绿的车壳总能带来一点惊喜。因为每一个孩子都耳濡目染地知道,春天是绿色的,那载着绿色的火车就会带来永远盎然的春天,让他们即使在本该萧索的季节里,也有着内心对美丽的温顺。

  客车上的旅客们只能在露天电影或年画里看得见。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心理上的遥远,很自然地又让他们燃起了神秘的兴趣。

  而幼年的神秘又给多年后的成人留下了难能可贵的温馨回忆。

  孩子们中胆大的人曾鼓起勇气对过往的火车挥手。令人激动的是,那位带着蓝色压舌帽的司机忙里偷闲,也给孩子们挥了几下戴着白手套的手。

  这给快乐也单调的童年生活留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开心。

  他们总是时不时提起并争论着,“火车上的人在向我挥手”,“是在向我挥手。”

  年纪稍大点的时候,李开文就会和三五个伙伴,趁火车没来的时候,双脚前后错开地站在铁轨上,伸平双手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

  可他们总像个醉汉似的要不了几步,就东摇西摆地掉下铁轨。年龄最小的郑世桂则一直远远地看着,最近的时候也只是站在铁轨边的小道上。

  这时他们总是纳闷,火车的轮子在这窄得不能再窄的铁轨上,是怎么风驰电掣的?

  虽然火车和饥饿一起伴着孩子们成长,但是人小胆弱的他们,在火车的轰鸣面前也只敢远远地欣赏一眼,从来不会傻乎乎地跑到它的面前,去接受天崩地裂般地恐吓。

  再说了,要是让父母知道他们与火车有着过多的亲密接触,那屁股可就要抱怨不停。

  然而孩子终归是孩子,对一些事物总有着难以扼制的好奇。

  最后,孩子们中大哥级的人物郑尚,就让开文们无比佩服地完成了对这个难题的探究。

  那是个夏天的中午,大人们都在蝉的聒噪伴奏下沉沉睡去,外面除了火热的太阳就是有着火样热情的孩子。

  郑尚翻箱倒柜地找出棉帽。棉帽带着两只大耳朵,三九冬天时让人爱不释手。郑尚拿着棉帽,带着开文们浩浩荡荡地向铁路开拨。

  到了铁路边,郑尚戴好帽子,把帽耳朵拉下来紧紧包裹着头部,然后站在离铁轨一米远的地方,面无惧色地等待火车的来临。

  不一会,一辆大黑头的火车就吐着浓烟“呜呜”地驶了过来。

  那火车还离着好远的时候,开文就和伙伴们一哄而逃。当他们跑远了大着胆子回头一看,紧包住脑袋,满脸汗水的郑尚,就跟在他们身后,活像一支刚烧过的火把,棍头上冒着烟,棍身还相对光溜的耀眼。

  做事要锲而不舍才行,开文们又返回到了铁轨旁。

  这次郑尚说什么也不勇往直前了,毕竟那传遍十里八乡的火车鸣笛声,对涉世之初又初的孩子具有非同一般的威慑力。

  问题总是有办法解决的,既然缺少勇敢无畏的精神,那就来点赶鸭子上架的强制。他们围成一圈“剪刀、锤子、布”。

  很不幸,郑尚这次又抢了风头。上天注定的,就不要逆天而行了。

  黄伟把郑尚刚想捐献出来的帽子,重新扣在他老大不小的头上。刚会走路的郑世桂,瓮声瓮气地询问,要不要把老大绑在铁路旁的界碑上。

  此议甚好,他们一起看向郑尚。郑尚的脸色惨白,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言而有信,郑尚坚持这一点。

  剩下的孩子前所未有的积极,他们跑到邻近的打谷场上,用稻草七手八脚地编了根长到足以将郑尚绑成个粽子的绳子。

  很快,郑尚就为了给同伴们答疑解惑,光荣地变成了界碑上的粽子。火车还没到,他看了眼同伴,示意他们离开。

  同伴们互相看了看,就默默地跑到七八十米开外。

  又一列火车“忽哧、忽哧”地来了。开文目不转睛地盯着界碑上的郑尚。

  郑尚像那个送鸡毛信的海娃,他的侧影有着令人钦佩的勇气和过人的坚定,想必面对急驶而来的火车他也有着别样的大义凛然吧。

  事实上伙伴们都不相信郑尚会像海娃那样勇敢。英雄不是人人可做的,可是在那一刻,他们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自我欺骗。

  “呜……”火车叫声骤起。

  “啊……”刚还纹丝不动的郑尚,突然间就暴喝一声与火车对抗。

  郑尚非但大叫,还配合着想手舞足蹈对火车进行恫吓。他拼命地扭来扭去,像装上了电动马达。

  随着他的扭动,戴在头上的大棉帽子,也擅离了岗位脱落在地。

  火车像个高音歌唱家,“呜”地高歌了近一分钟。

  而那“啊”的对抗声则直到火车远去多时,还一声接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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