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子逆着光站立着，舒亦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所散发出来的不悦气息。
舒亦然咬了咬牙，想着瞒是瞒不过去了，索性告诉无涯子好了，说不定还能得到无涯子的帮助。更何况白诺的去向不明，在这里，除了无涯子之外，她实在找不到人求助了。
“我会如实告诉你，可是……能不能、换个地方说？你这样，我……”舒亦然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着，让她离无涯子这么近说话还真是有难度，而且不知怎的，接近无涯子总感觉心头隐隐抽痛，与走火入魔时的疼痛感太过相似。
无涯子定定地看着舒亦然，片刻后才退了几步，转身坐到竹椅上。
那股压迫感在无涯子离开后瞬间消失，舒亦然松了口气，她暗暗在心里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反驳无涯子比较好，两人之间的实力悬殊太大，她可不想轻易惹到无涯子。
舒亦然在墙角稍加思虑后才坐到床铺上，只不过还是选择与无涯子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无涯子睨了一眼舒亦然，将她的一切行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只是声音低沉道：“现在可以说说究竟是为何了吧？”
“恩……”舒亦然垂着头应了一声，静默片刻后她才抬起头有些犹疑道：“对于你说的不对劲，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我所发生的事有关，但是最近确实只发生了那一件事……”
“说重点。”无涯子有些不耐地打断舒亦然的话，“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若是你觉得我不值得信任，那我也不会强求你说出口。”
无涯子看向舒亦然的眼神极为认真，那是舒亦然从没见过的眼神。被那双墨瞳这般看着，舒亦然只觉不多时便要陷进去。
舒亦然有些慌张地避开无涯子的目光，她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确实在说出口的当时她就犹豫了，心里始终没能下定决心。
可听到无涯子这样说，她若是再犹豫，不就表示这是不信任他么？她从未这样想过。
“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舒亦然掰着手指，她只是在考虑该怎么说。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后，舒亦然深吸了口气，道：“我想，你说的看我的气息紊乱，应该是走火入魔导致的。”
“什么？”无涯子有些不敢置信，连声音都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
从没听过无涯子以这样的声音说话，舒亦然顿时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看着无涯子，从他脸上的神情看来，似乎有些……在乎？
舒亦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这是不是在异想天开，无涯子怎么会在乎她到底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这根本不可能吧。
可是，他现在这样执着地问自己为何会气息紊乱，不应该是关心么？
想到这，舒亦然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而且是不正常的跳动。起先舒亦然还只觉得自己是因为紧张，可越往后越觉得那股抽痛的感觉更明显了，她不由捂住了心口。
“我……”舒亦然刚开口，便发觉那股痛意迫使她弓下身，好似这样能有所缓解。
“你这是……”无涯子惊声站起，几步间已到了舒亦然面前，看着舒亦然那痛苦的神色，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在那强烈的痛楚下，舒亦然根本没法开口，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来缓解疼痛，也没能回应无涯子的话。
被疼痛支配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舒亦然只觉周身突然一轻，心口好似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渐渐消散她的痛楚。
那阵痛楚稍有缓解后，舒亦然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抬眼便见到无涯子竟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她，他手中还散发出一股柔和的绿芒。
无涯子见舒亦然的神色好了不少，这才说道：“祭剑魂此时不在，我也只能暂时缓解，不过，目前主要是找到原因。”
舒亦然愣愣地看着无涯子，脱口道：“你会帮我么？”
“你这话是何意？”无涯子皱了皱眉，似乎对舒亦然的话很是不满。
话一出口，舒亦然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既然无涯子能那样说，肯定就是要替自己找到原因的，问这话不是多此一举么？
“我……”舒亦然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无涯子也没太过在意，而是让舒亦然坐下后摆了摆手，道：“多余的话还是不要说了，你还是老实说说怎么会走火入魔的。”
“我、我前不久回了白骨洞。”舒亦然垂头说得极缓慢，无涯子也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舒亦然见无涯子没表现出任何不耐或者是其他的情绪，心里也算是迈过了那道坎，将自己在白骨洞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本听舒亦然说前不久回了白骨洞，无涯子便是眉头微皱，此时听舒亦然说完，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你说白晶晶给你的神兵叫什么名字？”无涯子好似确认一般问道。
“摄心。”舒亦然不明白无涯子问这个是做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哼，就知道她不会安什么好心，竟然给你这样一件神兵。”无涯子面露不屑，随后还斜睨了舒亦然一眼，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会选择相信她，当真是没吃够亏。”
听无涯子这样的说法，舒亦然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难道墨衣行跟白晶晶以前确实有什么过节么？可是夜溪灵带她过去的时候根本没表现出什么来，而且还很乐意带她去，也就是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夜溪灵是不知道的。可无涯子又是怎么得知的？
舒亦然瞧着无涯子的神情也知道那些话是可信的，只是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墨衣行和白晶晶之间发生了什么的。原先她一直认为无涯子与墨衣行之间是水火不容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可是，最初无涯子为何会对她那样的态度？那怎么看都是厌恶吧。
舒亦然只觉自己的思绪如同现在泥潭中一般，一片混沌，任何疑问都得不到解答。
“摄心你以后都不要用了。”在舒亦然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无涯子突然开口道。
舒亦然此时还有些糊涂，后知后觉般“啊”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低声应着。
“但是……”舒亦然想着就算不用摄心了，那现在这样的状况还能有所缓解么？她可不想再一次感受那样的痛楚。
“既然我这样说了，自然是有办法。”就算舒亦然没将话说出口，无涯子还是明白她的顾忌，如此说着好让她安心。
无涯子这般倒是舒亦然没有能想到的，对于走火入魔的事难以开口，其根本原因还是担心无涯子会对她的身份起疑心。可无涯子如今不仅没有起疑，反倒提出会帮助她，实在是让她大跌眼镜。
见舒亦然脸上那明显放下心来的神情，无涯子这才问道：“你知道白晶晶给你的这件神兵为何名为‘摄心’么？”
舒亦然不解地看着无涯子，对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法解答。这神兵利器叫什么名字，难道还是有渊源的？这个名字在游戏中可就存在了，她可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有什么故事。
“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么？”舒亦然不解道。
“摄心，从名字上看来便可以理解为摄取心魄，使用之人必须是无心无情之人，不然被神兵摄取心魄，最终都是走火入魔的下场。”无涯子的声音极为平静，可舒亦然却从中听出了不同的意思。
那一字一句如同敲击在舒亦然的心间一般，更是让她觉得胆战心惊。在白骨洞的时候，那挥之不去的梦魇，是不是就因为摄心？
“你的意思是，师父将摄心赠与我，其实是想谋害我？”舒亦然想了好半天，内心其实是有些抗拒这个猜测的，毕竟那时白晶晶看起来并不是假意。
“或许她只是想让你成为跟她一样的人吧。”无涯子的语气有些轻蔑，似乎对于提及白晶晶都觉得不屑。
成为白晶晶那样的人？舒亦然无法想出这其中的关联，只是在心中默念着，想找到突破口。
无涯子见舒亦然带着一副迷茫的神色，竟耐心解释道：“如今的白晶晶是断了一切俗世的情意深居白骨洞，既然你是她的弟子，她自然是希望你也能如她一般断绝情意吧。况且，你们所修炼的鬼火不也是越孤独能力越强么？说起来摄心与这功法还真是相辅相成，只不过……”
说话间，无涯子看了舒亦然一眼，让舒亦然有些不明所以。可在她看向无涯子时，无涯子却不再出声，而是避开了舒亦然的目光。
其实无涯子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可舒亦然总觉得他那句没说完的话肯定有什么别的意思，让她十分在意。
在舒亦然还在考虑着无涯子的话语中的意思时，无涯子已然站起身来打算往外走。
舒亦然还没开口，无涯子便说道：“你先歇着，这事不能过于急躁。”
舒亦然刚想应一句，可无涯子已经大步走开了，让她的话语就这样淹没在嘴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