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手里的烟,已经烧得快只剩下了一截烟屁股,而从他点着烟和连铸开始扯皮一直到现在,大约只过了两分钟而已。
连铸脸上的肌肉隐隐开始抽搐,而也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一只脚直接踩到了他的脸上。
“说吧,埃里安派你来做什么?”
秦汉的声音依旧很温和,但是落在连铸的耳中,却犹如冬天里的寒风一般刺骨。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连铸这么说,就等于是承认了秦汉刚才的猜测。
不过不等秦汉开口,他自己就笑了,笑的同时,一缕缕鲜血从口中不断地流出。
“我……我知道了,那个……那个东西,一定就在你的身上……嘿,嘿嘿……”
连铸的笑声很渗人,秦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过却不是因为那笑声。
埃里安的人,居然知道那枚芯片在他的手里。
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血蝎在哪?“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你不肯说?”
秦汉扬了扬眉毛:“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连铸口中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白:“这次没能把你引入陷阱,我本来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连铸一直在笑,此时的笑声中更是多出了几分解脱。
终于,要结束了……
那是,在一个冬天,当时的他还很年幼。
还未省事的连铸,被一群不知道什么来历的人,强制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接受了所谓的“人体实验”。
相比起在那个组织里同样被拿来进行实验的其他孩子来说,连铸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同一批进去的一百个孩童,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另外一个还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只有他,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重新被那些人送回了孤儿院中。
侥幸活下来的连铸,没用多久就发现,也许自己的存活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和同龄的孩子越来越疏远,哪怕彼此贴近,却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直到,他进入了龙魂的培训营。
那个组织的人重新找到了他,并且为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训练措施,以及……控制他的方法。
从此,他在失去了童年以后,又一次失去了自由,成为了埃里安的一颗棋子——扎根在龙魂这种,全国最机密组织里的棋子。
“我仰慕你,我想超越你,从根本上,就只是想把你杀死,踩在我的脚下!像你们这种从小就被国家看护,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与绝望,却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人,每一个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连铸声嘶力竭地叫喊道,似乎是想在自己临死前,将这短暂的一生积攒下来的怨气统统发泄掉。
然而,他失望了,因为他根本没有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半点的情绪起伏。
“你是说,苦难和绝望吗……”
秦汉将手里最后一口烟吸完,然后随手将烟屁股弹了出去。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呵,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连铸惨笑道。
“你以为我说你可怜,是因为你的那些连屁都算不上的经历吗?”
秦汉笑了,低下头朝他看了过来,脸上满是讥嘲:“童年?自由?你,去过非洲吗?”
“非洲?”
连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突然发现,那用来自杀的毒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让自己毒发身亡?甚至就连血也不再自己向外涌了。
“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叫做埃次博巴坦的小国,不,那应该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国家了。”秦汉此时,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在那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今夜闭上了双眼,是否还能够再一次的睁开。”
“在那里,你永远不知道上一刻还和你谈笑风生的人,会不会下一刻就命丧黄泉,或是将刀子捅进你的身体里。”
“在那里,你永远不知道,你吃了上顿,下一顿要等到什么时候。为了半块发黑发硬的面包,你需要去舔那不知道踩过多少骆驼粪的靴底,要去从白天一直打工打到深夜,到头来可能还被人打得半死。”
“和那种真正不挣扎就是死的情况相比,你说的那种经历,”秦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简直幼稚得可笑!”
“凭你这样的人,也配想要加入我们小队?”
秦汉一脚将连铸踢翻:“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挣扎就是死?
连铸迷茫了,脸色发白。
“你说的这些,你……都经历过吗?”
“哼——”
秦汉冷笑了一声:“当然没有。”
“嗯?”
连铸陡然间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我说大兄弟,你这智商堪忧啊。言传和身教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跟你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那种消极的态度是要不得的。真要是为了半块黑面包就要去舔骆驼粪的话——”
秦汉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你……你……”
连铸捂着自己胸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哥们儿,这思想工作我已经做到位了,你是不是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呢?血蝎怎么了?”
“你这么想知道?”
“当然,不然的话,你连死都死不了。相信我,我做得到。”秦汉认真地说道。
连铸脸沉了下来,然后笑了:“你说的那个女人,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说重点。”秦汉没客气,赏了对方一巴掌。
“那个女人偷盗组织最为机密的物品,并且将它带到外界,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东西就在你的手里?”
“如果我说不在的话,你会不会觉得被我教训得很冤?”
“……”
连铸愤愤地哼了一声:“你少要得意了,组织已经派了很多人来捉拿你,比我厉害的人多得是,你快活不了多久的。而那个女人,现在正被几个护法看管,要在总部当众处死,”
连铸脸上露出一丝讥嘲:“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去救她啊?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也许我当时被派过来的时候,上头就没打算让我回去。姓秦的,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你设下的陷阱。你只要敢去,保证你不会有命回来。“
“谢谢提醒,不过你的废话有点多了。”
秦汉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把连铸打晕了过去,然后朝着门外的漆黑处看去。
“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