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淡云清的一声,不知是夹了些什么而带了颤音。
鸿儿!
叶步影的手停在了那里,经不住颤抖,为这个十年未闻的名字。凤神血脉,祭风教的教储鸿么,多久,多久没有听到这称呼了?从姐姐死了之后,还是火烧圣殿之后?
这就刚好解释了他为什么要查看凤神标记,只不过,那标记早在几年前就被师傅用药根除了,除了心底的恨还在,她身上祭风教的标记早已不留丝毫痕迹。
“你是谁?”顾不得装晕,叶步影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却只瞥见他眼底泛滥的不知名的寒焰翻涌。下一秒便是浑身一痛,被扔到了地上。
四顾之下她才发现到了间房里。这房间装饰华丽,雕栏画栋,轻纱曼掩,奢华至极。
“我是谁,轮不到你来过问。”祭祀瞥了眼窗外冷笑道,“这屋子外面被我下了蛊,如果没有我在身旁你自己想逃出去,后果自负。”
“我是谁,轮不到你来过问。”祭祀瞥了眼窗外冷笑道,“这屋子外面被我下了蛊,如果没有我在身旁你自己想逃出去,后果自负。”
蛊?叶步影一愣,随即明了。这祭祀身手了得,她倒险些忘记历代祭祀的必备才能是数术控蛊之行。不过一般祭祀不会武,眼前的人倒是特例。
“蛊,会咬人?”站起身,叶步影拍拍衣摆抬头一笑。装傻充愣她叶步影认第一还没人可以认第二,鸿儿可能知道这蛊的厉害,她叶步影却绝对不会知道。
“你若闯出去,初时会头晕,吐泻不止,重时可以听到——”祭祀伸手掐住叶步影的下巴,另一只手指尖划过她的眼,鼻,脸颊,“这里有虫子翻动的声音,开始酥麻无比,随后绞痛难忍,恨不得用手将脸抠破……到死不得安生。”
言毕,甩袖离去,留叶步影一个人软禁在屋里。自然没看到她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这描述,是阴蛇蛊吧。
叶步影苦笑,记起刚才那人的容易,还有怀抱的温度,不知怎么的意外的熟悉。
中毒三十日必死,癫狂无药可救。该感谢那个人换了个比地牢体面多的牢笼么?
自从那日祭祀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屋子里,转眼间,已是叶步影被软禁在这祭风教不知那栋屋子里第三天。
这期间一日三餐倒是按时送到,鸡鸭鱼肉蔬菜点心餐餐精致,除了屋子外面不知道徘徊在哪里的阴蛇蛊,叶步影的日子可以说是相当舒服的。
期间她也想过脱身,却目睹不小心降落在屋前草坪上的鸟儿霎时被数不清的黑影包裹瞬间丧命时不得不相信那祭祀所说的话,这屋外不知道被下了多少蛊虫。
不知道是第几次站在门槛上,叶步影盯着外面的景色犹豫不决。
百来米的距离外面是石栏,不可能被下蛊,只要越过眼前的这片草坪就可以确保不沾上蛊虫。只是这百来米的距离任凭她轻功如何了得也不见得可以不借力越过去。
她不知如何是好,却再也等不下去了,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却什么也做不了就好像是原地待死的囚犯一般。
正当叶步影原地彷徨的时候,又一鸟儿落在不远处的归去花旁时没有被一拥而上的蛊虫湮没。被她瞧见了眼中一亮,捕捉到了脑海里瞬间闪过思绪:莫不是凤神之花可以抵御阴蛇蛊虫?
比起那蛊毒,凤神花是她自小就闻惯了的,除非是食用,否则构不成威胁。好在屋里到处是蜿蜒爬进来的凤神之花,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放手一试!
等她终于摘了足够的归去花挤出些汁水抹在身上,又摘了一大捧抱在怀里,万事具备,正小心地准备踏上第一步时,突然一抹白色袭来。未及她反应身体便被一股力量抵得退了数步进到屋里。身周一暖,淡淡的香味入鼻,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好熟悉的气息……
“你想干什么!”
突然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赫然是那久不露面的祭祀。
叶步影本能地退闪,却被一把拽得连连后退,不由气急道:“放手!”
“你想干什么……”
祭祀不知所谓地喃喃拼尽全力冲了上去将那即将触到草地的人儿推到后面,紧紧拥住。
他本不打算见这个会揪起他心上刺的女子,方才实在是四念虫与****冲撞得痛不欲生才决定来这里。哪知到了小屋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白衣,紫花,踮着脚儿小心触碰着草地。
晶亮的眸纯洁欲滴,她盯着前面的时候眼神闪闪发光。
那是——鸿儿啊……
草地里有阴蛇蛊!如果说惊见刚才那一幕时狂喜,那此刻沧陌只觉得魂飞魄散!
他抱着那柔软的身躯,入鼻的是阵阵熟悉的夺魂暗香,彻底失了意识,这世上会沾着归去花香而不是避它如蛇蝎的,只有他的鸿儿……
“放开!”
最讨厌被人不明不白的触碰,叶步影沉下了脸,手早已不动声色地摸上别在腰间的匕首。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左手稍稍用力隔开一段距离,右手抽出的匕首就架上沧陌的脖子。
“带我出去。”叶步影拿刀在他脖间轻轻划了道,不足以留伤却足以警告,“虽然祭祀大人的款待让我不怎么想走,可你在外面放这些虫虫鼠鼠的就是你的不是了,对不对?”恶作剧地拿刀抵近一分,叶步影的笑带了几分戏谑,“还是查不出我来历,祭祀恼火了才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坏了祭风教名声?”
孰不知祭祀看得不是很真切,意识早就渐渐远离,眼前晃动的是鸿儿的笑脸。不知不觉伸出手想触摸那仿佛会发光的笑。可是够不到……够不到鸿儿怎么办?
所谓****者,种于人心,百毁无用,唯有以四念虫为饵,方能与****相抵,辅以药物方可根除。****不是毒,痴情确实毒中之毒。他本是无欲无念,四念虫缺了一色不能与****相消,这****也只是让他剧痛无比而已。
而如今见了心里刻着的鸿儿,就好像是潜伏的毒药被下了药引,再也控制不住****发作!而他,明知留着她会是这个结果,却甘之如饴。
“鸿儿……我怎么抓不住你?”好远好远,怎么伸手都抓不住。是不是像十年前的大火一样,等我追到你,你却消失了?然后,我就再也,找寻不着?
血,一滴一滴从匕首上滴落。
叶步影有些发愣。眼前的祭祀像是失了魂,眼底迷蒙一片,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像是看到了梦中阁楼,月下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