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雅阁。
"张开源绝对没有那本事敢和你对着来,他背后的人也只是微微施压,还是有些忌惮的。"冷天逸低沉着嗓音,深邃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牧易霆,虽然说一般黑道势力是不会和政府对抗的。
可是相对而言,与其有一个混乱不堪的黑暗世界,还不如以暴制暴,用霆的天翼盟来掌控一切,兰迪市的经济之所以如此的繁荣,很多一方面就是因为暗中有天翼盟在撑着,比起混乱的社会环境,更多的商人都愿意来兰迪市投资发展。
"每年这个时候盟里都会低调很多,最近也没有什么大的活动和交易。"牧易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隐隐的有种感觉,只是太快,还来不及抓住。
"和约瑟夫家族有关吗?"席夜已经让人去调查了,可是毕竟牵扯到政府高层,一时半刻消息还没有查到,不过如今兰迪市最大的一个隐患就是约瑟夫家族,不过据席夜的了解卡西奥这个黑手党的首领似乎和霆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就凭艾克那个双胞胎弟弟估计也没有这么大本事来利用政府高层针对天翼盟。
"应该不会,我一直派人盯着艾克,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侵吞亚洲的地盘,不过卡西奥之前只是养精蓄锐,这一次准备借天翼盟来除掉艾克,他没有这个能力。"牧易霆否定了席夜的推测,如果真的和约瑟夫家族有关,那么他就不可能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过来给自己保护。
冷天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过电话听了片刻之后,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好友,无奈的开口,"不用查了..."
"啧啧,霆,你家女人还真是厉害啊,那么厚的硬台勇敢招惹。"这边冷天逸的话还没有说话,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雅阁门口传了过来,凤越痞子味十足的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档案丢在了桌子上。
"姚家,当年在北方姚家可是响当当的军阀世家,听我家老头子说后来内战,姚家倒也出不少了爱国的将领,整个一军队世家,关系错综复杂,姚家一脉单传,唯一的长子嫡孙曾经来过内地,当时和他见面的人就是张开源。"
"军方?"牧易霆这算是有点头绪了,竟然因为笑白的案子牵扯到张开源,这边又牵扯到姚家。
"整个一纨绔少爷。"冷天逸翻了几页关于姚家如今唯一一个长子嫡孙的资料,洋洋洒洒好几页,吃喝嫖赌已经算不上这些名门官二代的享受了。
玩的女人都是处女不说,还玩过很多十三四岁清秀的男孩子,和一群狐朋狗友几乎是无恶不作,飙车、吸毒,游走在高级的会所和夜店,只怕就算杀了人也有姚家用钱用权给遮了,所以才会无法无天。
"那是,你以为所有人都如同我家老头子那样,在家也是军队一般的纪律,把凤家这群孩子都教育成铁铮铮的汉子,保家卫国,一腔热血。"从桌子上拈了一口菜丢进了嘴巴里,凤越一身银灰色的毛衣,外面套了一间大衣,随意搭在领口的围巾,配上他俊美非凡的脸,几分的雅痞,几分的邪魅,就是半点看不出军人世家的风范,尤其是他直接拈菜丢进嘴巴里,然后还吧唧两声,一脸饿死鬼投胎的谗样,让牧易霆和冷天逸同时扯了一下嘴角,当年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脸皮比逞强还厚的死党。
"姚祥有什么把柄被张开源给抓住了?"席夜和凤越并不算是熟悉,只是知道这个人,之前见过几次。
"没法查,早就被姚家给抹的一干二净,比阳春白雪还要白,张开源手里只怕有唯一的证据,所以姚家这一次才对天翼盟施压,不过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当然,霆家的王牌律师如果就此罢手,那么就皆大欢喜,大家回家过个好年。"双手撑在冷天逸身手的椅子背上,凤越优雅一笑的扬起嘴角,努力做出皆大欢喜的表情,可是在场三个男人,却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惹得凤越不满的哼哼两声,"浪费我表情。"
"霆决定就行。"冷天逸沉思瞬间之后,沉声的开口。
"嗯。"席夜也之直接的忽略凤越那痞子味十足的表情,将视线转向牧易霆,真的和姚家对上的话,席夜也不在乎,毕竟组织的势力很多都在国外,姚家也是鞭长莫及,相对而言,对寻集团和天翼盟倒是有些的波及。
"喂,不是吧?难道就为了被判了五年的楼明,你们都这么不理智了?"凤越顺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无比鄙夷的看了一眼冷天逸和席夜,然后将贼兮兮的目光看向牧易霆,拍了拍他的肩膀,"霆,你可不要当妻管严,姚家这事可大可小,我家老头子可是难得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兰迪市一趟。"
姚家是当年的军阀世家,后来战争年代的爱国将领之家,钱是在军阀割据时攒下的,随便一件收藏的古董那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凤越想起自家老头子那写宝贝疙瘩就知道,那真的不是什么几千万可以买到的,好多都是连博物馆里都见不到的好东西,军阀割据时期,谁知道这些军阀世家私密了多少东西。
而权利则是后来抗战时期打下来的,带兵打战,先是打小日本鬼子,后来和国民党内战,甚至到后来抗战胜利,国内政局风云变化,多少人被四人帮波及,被文化大革命时波及,可是姚家倒是一直相安无事,足可以明白姚家的水有多深。
可是却也验证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姚家风生水起百多年,可是偏偏到了姚祥这一代,只有这一根独苗子也就算了,偏偏这独苗却是个猪狗不如的纨绔少爷,姚家上百年的基业只怕就真的败在姚祥手里了。
"我家老头子说最好不要起冲突,姚家这跟独苗没了,姚家就真的断子绝孙了,不过我家老头子也还说了,如果真的要动,一定要谋定而后动,势必做到一举歼灭!"凤越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微微眯起的桃花眼,笑的那时恣肆潇洒,可是眼中却有凌厉的精光快速的闪过。
不动最好,谁也不知知道姚家会牵扯多少人,多少事,为了一个楼明不值得,要保下楼明也是简单,姚家这点面子还是会给天翼盟的,说不定五年的刑罚到时候来个身体突发疾病,监外执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楼明就可以给放出来了。
可是凤越是明白李笑白这个王牌律师的执拗,所以这事还是要靠霆来决定,如果真的动,凤越在这里,那么凤家也不在乎和姚家撕破脸了,到时候只要胜利了,高层和军队势必有不小的人事变动和局势变动,这对凤家而言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所以凤越也随牧易霆,当然好处是老头子的,凤越插一脚不过是因为这个死党外加二十多年的好友情分。
"我需要想一想。"牧易霆此刻是真的无法草率的下决定,如果真的动手了,牵扯到的不仅仅是天翼盟,甚至可能包括御家,寻集团,凤家,席夜的组织都会因为自己而受到波及,没有人可以想到这一颗石子丢水里能激起多少的波纹。
"张开源在内地扩展了不少势力,看来就是凭借着姚家,这颗毒瘤倒是早晚需要除掉的。"席夜淡淡的开口,神色一片漠然,白亮的灯光洒落在他脸上,五官俊美却沉寂,真的看不出这个男人身后是那么黑暗的势力,可是他一开口就让人明白,很多时候,他比牧易霆更加的雷厉风行。
席夜的组织在整个黑暗世界里其实起到了一种平衡的作用,没有人知道黑暗组织到底有多么庞大,很多时候,组织也不会干涉各国黑帮之间的行动和势力扩展,可是如果局势变化太快,动摇整个黑暗世界的平衡,组织就会出手,从金钱到势力,庞大的让人咋舌。
"你看你们找的女人都不简单,以后我可要找个小家碧玉的姑娘,温温顺顺,相夫教子最好。"凤越摇头叹息的开口,为什么这帮好友身边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呢,凤越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狰狞的扭曲,"简宁首当其中,当年有一次军方演戏,席夜你知道吗?她一个人灭了我整整一个连的人!"语调失控的拔高!
一想到这一点,凤越就想要吐血,当时演戏是在岛上举行的,凤越做为攻方阵营,在黎明前带领了上百号军队训练出来的精英,化着油彩妆,带着野战装备,可是刚登陆到岛上就遭到狙击手的伏击。
虽然是空包弹,可是凤越憋屈啊,百来号人刚被狙击也都反应迅速的找掩护,可是那该死的狙击手,是一枪一个准,而且还是枪枪对准了要害人,一人一枪都不需要补第二枪的。
来不及找掩护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被击中倒地,十多号人就眨眼功夫全灭了,找到掩护的也难逃厄运。
那狙击手!当时凤越真的心惊胆颤,子弹射击过来的角度异常的诡异而刁钻,转眼就灭了二十多个人,海岸边是死一般的阴沉,原本还想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发起突击,结果刚上岸就惨遭滑铁卢了,漆黑一片里,凤越是真的连呼吸都不敢,那种被窒息的紧绷氛围笼罩着,第一次,这个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贵公子真的有种害怕的感觉。
时间漫长的像是煎熬一般,凤越深呼吸着,然后一咬牙发出了暗号,原本隐匿了身影的众人立刻凭借着多年训练出来的经验向着狙击手可能的方向射击着,可是谁冲出来谁就是活靶子啊。
枪声密集如同惊雷,片刻的攻击就被狙击手瓦解了,海岸边静的只有海浪的拍打声,凤越咬破了嘴角,满是油彩的脸扭曲的厉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脏处的空包弹射中之后的红色油彩,这哪里是军方的对战演习,这根本就是拉兵出来给狙击手当靶子使用。
虽然是演戏,可是从没有这一次的演戏让人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恐,血腥而暴力,即使是空包弹,即使打在身上不过是红色的油彩,可是那种从灵魂深处产生的惊骇却是如此的真实。
所有突袭的人都僵硬在海岸边,直到凤越实在忍不住的骂了句脏话,"没中弹的给老子冲出去!躲着他妈的算什么。"
过了十秒钟,然后所有魁梧粗壮的男人们几乎同时爆出了国骂声,没有人应声,因为所有人都死光了,只是一次演戏,还没有来得及部署战略,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就一个狙击手,在黎明的海岸边将凤越一个连的精英都给灭了。
"天逸,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凤越一手直接的揽过冷天逸的肩膀,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家曲樱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些什么人啊,军情处的高级特工,靠,当年我想要进去,我家老头子就丢了一句话,你小子能进去,凤家从此之后你是大爷,可是那军情处真他妈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军队里,虽然训练多么严格,可是一群大男人每天在一起,热血沸腾的锻炼着,怀揣着报效祖国,保卫人民的信仰,而凤越所在的编制更是军队里的最精锐的一支,如同美国的海豹突击队一样。
可是凤越生平第一次受到打击就是为了想要进军情处,考核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变态了,八小时,市区,如果凤越能躲避开军情处十次的暗杀,他就可以进入军情处接受训练。
八小时,十次暗杀,如果是普通人,凤越不想说什么,可是对凤越而言,他可是军队里的精英,当初还曾担任过主席出国会晤时的随扈,那可不是靠凤家的势力能拿到的,这种荣誉是凭借着势力夺来的。
可是八个小时里,凤越才知道军情处他妈的就是一个疯子聚集地,市区的街上,凤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的想要从看似普通的人群里找到军情处的杀手。
第一次失败,对方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跌了一脚,手掌擦到地上,凤越想都没有想到的将人抱起来,然后小姑娘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刀片,刀锋正在凤越的颈侧脖子大动脉处,还是天天的稚嫩嗓音,"第一次。"
凤越当时真的风中凌乱,只想着指天骂地,都说军队他妈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可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竟然用刀片会杀人,这还是军情处吗?
第二次,凤越更加小心了,不要说小姑娘了,就算是个抱手里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凤越都将对方当成恐怖分子对待,可是凤越还是躲不过厄运,狙击手的红外线瞄准仪从他的眉心一扫而过,对面高手大厦上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一个气球从刚刚狙击手的窗口飘了出来,白色的气球上,大大的数字,。
凤越抓狂了,妈的去警局总行了吧,凤越是军队世家,认识不少人都转业去了市局,警察局总算安全了吧。
可是当好友拍着凤越的肩膀说什么西北风将他给吹来时,凤越端起咖啡刚喝了一口,然后一口咖啡喷了出来,甜到让人想要呕吐,咖啡杯底部写了个三字,第三次,毒杀。
凤越真的感觉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就算这些人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来了市局,可是自己刚坐下不到三分钟,对方竟然就混到市局重案组来了,还在咖啡上动了手脚,如果是投毒,氰化物只要一小口自己真的死翘翘了。
将咖啡直接倒了垃圾桶,凤越就准备豪在市局里,我不吃不喝,看你们怎么办?其实凤越知道,对方凭借一流的狙击手还是可以杀了自己,可是凤越隐隐的感觉,对方不会再用同一种方法。
果真,当一个警官走过来时,甚至还和几个忙碌的警察打招呼,凤越是真的没有在意,只以为对方也是警察,直到被枪口抵住自己的后背上,一回头,对方已经走了,步伐沉稳,态度从容的留给凤越一个背影,这都是什么心理素质,竟然混到了市局重案组。
凤越之后一询问,刚刚打过招呼的几个警察根本不认识刚刚离开的人,可是对方太坦然,神色里没有一点心虚,所以凤越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能说什么,只能说军情处的人心理素质过硬,即使伪装成杀手,也敢在市局招摇过市。
然后八个小时没有到,最后凤越灰溜溜的回家了,毕竟已经是第九次被成功给杀了,如果手他凤越有十条命,在刚刚过去的六个多小时里,他已经死了九次了,而且还是丝毫没有察觉就死了九次。
从此之后,凤越只有一个认知,他妈的从军情处出来的特工都不是人,而是变态,变态中的变态,这都是怎么训练出来的,简直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所以凤越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提过要去军情处。
当知道曲樱竟然是军情处出来时,凤越当时那个白眼瞪的,不但是被杀了九次的屈辱,还有那赤果果的嫉妒啊,这看起来甜美可爱的一个丫头,怎么是那么变态的军情处训练出来的人呢。
至此,凤越对缘楼里的女人是敬谢不敏,然后发誓,自己这辈子一定要找个贤良淑德,真正的温柔乖巧,真正的身价青白的普通女孩,丑点没有关系,自己俊美就行了,反正千万不要如同曲樱简宁这样的,没事给自己找打击。
"其实我感觉我和简宁和曲樱的羁绊比你们两个还深一些。"凤越回忆过往事之后,感慨无比的叹息一声,说起来,自己才是最早遇见他们的人呢,当初给凤越设定进入军情处考核的人正是曲樱。
军情处绰号银风,身手一流,枪法一流,冰冷如霜,整个军情处,甚至国外很多机密情报部都将银风设为重点目标,可是整个冰冷的银风却如同隐居在雪山上银狐一般,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直到凤越说起军情处,说起那变态到极点的考核,然后曲樱一记冷眼扫了过来,学着当初在电话里给凤越说起考核时的冰冷嗓音,将当年在电话里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然后凤越彻底在缘楼里抓狂,一蹦三尺远,一手颤抖着指着笑容嫣然的曲樱,足足结巴了半晌之后,才开口大叫,"当年军情处那个变态考官就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
当时接电话时,凤越记住了这个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么冷,冷到极点,没有一点温度,空洞洞的,如同北风刮过雪原,这辈子,凤越以为再也听不到这样让人听过一次就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声音,却没有想到自己念叨了好多年的变态考官竟然就在眼前,而且还是天逸的女人。
回到缘楼,凤越这个孤家寡人自然蹭蹭的上楼和阎成浩这个依旧是单身的好友聚到了一起,然后其他三个男人则是各自回去了,之前不知道对手,还有些担心,如今倒也平静下来,只等着牧易霆的决定,动或者不动,都是他的一句话,做为挚友外加死党,他们需要做得就是在需要的时候鼎力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