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陵远去的背影,安成落目光有些恍惚。
晓家的少主,会是非夜吗?
还是只是个巧合?
算算时间,解飞此时应该已经解决了段青,大概正在前往天台山的路上。
非夜是不是晓家少主,相信很快便能知道了。
华仙儿隔天便回了国学院,华神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让他的宝贝孙女呆在安王府,就是呆在龙潭虎穴里,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这个比喻一点也不夸张。
现在对于安成落,华神医就没有好脸色过,早知这小子现在这般打他孙女的主意,他就应该在十几年前,直接当着安德帝的面,把他打死算了。
不过若是安德帝那老家伙还活着,肯定也和这混小子一样,巴不得把他的孙女招进皇家之中。
这祖孙二人,简直就是一样的黑心肠!
恨不得把他这把老骨头都给坑干净,他就被安德帝坑过无数次,坑走了他悉数珍贵的大补药。
真是绝世的大坑友!
现在安德帝的孙子惦记起他的孙女来了,他们华家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安家的钱,这辈子安家来了两个讨债鬼。
又过了三日,荣亲王妃的身子彻底痊愈,华神医也算是功成身退。
荣亲王和王妃二人,对安成落和华神医可谓是感恩戴德,回府的那一日,从东苑一路谢到了安王府门口。
到了府中又派人送来了无数谢礼。
江陵自然喜不自胜,美滋滋的将谢礼全数收下,让人抬进了库房,记录在册。
王府如今的富裕,已经超过了他当大管家这么多年的任何时候。
即便是如今王爷想要大手大脚的花银子,他都绝无二话。
没办法,王府太有钱了,钱太多,不花出去,库房都快放不下了。
荣亲王夫妇一走,华神医一刻也不准备呆在安王府,隔天便回了京师郊外的别院,和茱萸收拾着准备回江南。
离开京师那天,华神医谁也没有知会,偷偷的便离开了。
却不知有人就在一处山头,目送着他的马车一路离开京师。
华神医给安成落和华仙儿各自留了信件,差人等他离开之后,再将信送出去。
大抵是告诉二人,他已经离开了京师。
却是在华仙儿的信中千叮万嘱,切切要离安成落越远越好,就这么走了,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他离开了京师,未来如何,那便完全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若真是躲不过,那也只能说是他们二人的孽缘吧。
平静了好些日子的京师,当百姓们都觉得,总算能过几日安稳日子时,却又再次爆出猛料。
大周共有三十六州地,州以下分为三府七郡,奉泉府地属于宁州,而宁州便是隶属于九皇子贤王的封地。
虽说安成贤向来放荡不羁,心无城府。
可不得不说,有一位贤内助为他出谋划策,这些年倒是将宁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平江贯穿宁州,可算是宁州一大景点,春日里到江边踏青的百姓无数。
然而,却在近日,有消息称,在奉泉府一带,平江决堤,淹没了无数村庄,淹死百姓无数。
可这事当地官府,却未曾上报朝廷,草菅人命,私下封锁了奉泉府平江的沿江一带,暗中筑堤御水,试图欺上瞒下。
但江堤一决,又岂是那么容易欺瞒。
不足十日,便有人向安仁帝呈了密报,安仁帝震怒非常。
贤王自知难逃其责,跪在金銮殿外三天三夜。
到底是地方官员知而不报,还是贤王自有参与其中,这些都有待考察。
重要的是,江堤哪是说塌便塌。
朝堂之上,立即便有言官将整个工部官员全数弹劾了个遍,有正光侯私自加重赋税,贪税在前,便会有人私吞公款,做出豆腐渣工程,才有决堤一事。
工部尚书能坐稳尚书之位,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将他击垮,当即朝堂之上便也上演了一出唇枪舌战。
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安仁帝听得一个脑袋十个大。
至于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地方官员私自重修堤坝,原来的工程痕迹早已被毁坏,根本就无从考究。
此事差点成为悬案。
却在此时,督察院右都御史韩陶毛遂自荐,自愿前往宁州奉泉府查明此案。
文武百官纷纷诧异,这摆明了就是一桩吃力不讨好的案子,韩陶此举,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些言官虽弹劾得欢,可却没人想要去查案。
查得出那自然是好事,但也多少把工部和贤王都给得罪了,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免不了要被皇上责罚。
有人主动出来接手此案,安仁帝自然是立即点头答应,他就愁着让谁去收这烂摊子,无论真相如何,他都必须要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因为事关重大,又关系到贤王,韩陶自然也不愿大包大揽,独自前往宁州,却是请求,要一位王侯一同前往。
就算是要得罪贤王,那便一起得罪了,总不该是由他一个人来得罪,还有另一个王侯呢。
贤王就算日后要针对谁,那也有个地位比他高的人来分担不是。
在朝堂上商议了半日,竟没有任何一个王侯是合适人选。
二皇子身受皇命,如今远在榆州。
六皇子喜爱游历天下,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处。
八皇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根本不堪重用。
九皇子身处案中,得避嫌。
十一皇子又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
十三皇子尚不足十岁,哪里懂得查案,那不是去添乱吗?
这下又让安仁帝想破了脑袋,他膝下儿女虽多,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却无人能派上用场,想想怎么有些悲凉?
太傅章立生出列,进言道:“老臣倒觉得,十一王爷可行。”
经章立生一提,安仁帝脑中闪过安成落的身影,虽坐着轮椅,却总是面带笑容,眉眼疏朗。
近段时间几次相见,这个儿子似乎并没有如同传言中那般自暴自弃。
可惜坐着轮椅,今生注定入不得朝堂。
安仁帝收回惋惜的神情,问道:“章爱卿说说何处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