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悄然入了她的梦。
醒来的时候,天色稍晚,灰蒙蒙的,夜幕将至。林措起身,攀上了影壁坐在玲珑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这暮色中屹立的宅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生气。
“那后来呢?”她想起刚刚的故事,逃出来之后呢,玲珑做了什么。
后来啊,我花钱问了衙役。
他们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被上面嘱咐了什么,都不肯松口。
我求了那个捕头很久,我说“哥哥是府里的小厮,我很担心他”,再加上几乎把小少爷留给我的钱都给了出去才问到,他们接到报案那日马上就去了刘家大宅,一路上看到家里的小厮仆妇都死光了,小厮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我哥哥,刘家权势滔天,他们还存着能救出一两个贵人发大财的心思,没有细看就往内院冲进去了。
我又忽悠他说,“府里有个先生,常穿月白长衫,帮扶过我们家多次,感念他的恩德,希望他没事吧。”
那捕头也说,根本没有见到这样一个人。他多嘴了几句,说刘家的贵人们都死得很难看,是在睡梦里自己抓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不堪了,完全看不出人样,场面凄惨又惊骇。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什么恐怖的画面一般,有些发抖地住了嘴,再怎么问都不再提。
昔日繁荣的刘家大宅变成了一座死宅,慢慢地,就荒废了,奇怪的是,没有人来侵占这里,偶尔有小乞丐想要在里面住,也会感觉浑身不适,呆不了几个时辰就离开。
我还在旁边租的房子里住着,倒也偷偷进来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尸体应该是当日便都抬走了,剩下空寂的庭院和再也不会亮起的灯笼,以及荒芜的草木,我叫着【小少爷】,希望他应一应我,可是从来都没有。
可能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先生,所以不被大家所知道吧。
可能他也逃了,已经过得很好了吧。
可是,我总有些歉意,我想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仅仅是因为我,那我真是又感激又不安,是不是我的祈求与对自由的渴望间接让他成为了杀人凶手呢?
如果还有其他的原因,那我也不能理解,这样好的少爷应该是干干净净的,不应该手染鲜血啊。
不管哪种,终归受益的是我,脏手的是他。
这样想着,我总难以心安理得。
林措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皱着的眉头,止不住地心疼,明明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却经历了这么一番沧桑。
她握住玲珑的手,“他送你的那棵昙花,还在吗?”
“在的,那是他送的礼物呐,那是他最爱的花呢。”想到昙花玲珑才有了些光彩,看向柴房的方向,“它被我放在柴房的横梁上,活了百年吧。”
“你想知道的事,就直接问他本人吧。”
玲珑颤抖了一下,眼眶瞬间溢满晶莹的液体,“你是说,那就是他。”同时双手紧紧地握住林措,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林措犹豫着点点头。
“我们出去。”玲珑拉着她,几乎是奔跑着,冲向了柴房,挥手间,收了幻象,来到了断垣残壁中唯一完好的建筑——柴房门前。
真实的天色已经是午夜,明月高悬,月白色的光照亮了这座古旧的建筑,周围的灰败和柴房的完好对比明显,玲珑就在门前却有些不敢伸手,顿在原地,怕惊扰了什么,抑或是,怕戳破了什么。
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吗?离他只有一门之隔了吗?
林措摘下手臂上的镯子,要戴在她手上。
小萨出了声,“这镯子认主的,给了别人,万一不还给你,你可没办法了。”
“戴着它,你就可以看到了,我在外面等你。”林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动作不带一丝停顿,将镯子套了上去。“不论真相是什么,你都是花一样美好的女孩。”
玲珑看着她的微笑,深吸口气推开了门,进了房间。
林措在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下,摸摸小萨的头,“我更愿意相信她呢。”
小萨冷哼一声,“蠢女人。”
“蠢萨摩。”林措不甘示弱。
“萨摩是什么东西?”明明是冷冷的声音,那副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人的样子却比平常又可爱了几分。
“是狗的一种品种,我看你应该就是萨摩耶。”她没忍住又摸了摸。
“这就是你叫我小萨的理由?”小萨生气地转头,不再看她。
“......不然呢?”她很疑惑,难道这个狗子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吗?萨摩耶是多么可爱的存在啊,小萨是多么动听的名字呀。“我觉得你是萨摩耶里面极可爱的了,丝毫没有长歪。”
“老子是狐狸,狐狸你知道吗?”
“......”林措正在摸狗的手停在空中。“摸了狐狸会怎么样?”
“会被叫做蠢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