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走后的第二年, 司年在网上小小的火了一把, 因为白日梦想社出品的短剧上线了。在这部由大学生自主拍摄,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极度稚嫩的作品里,司年凭借一段仅有七秒的回眸,屠了某社交网络的版。
屠夫司年, 果然名不虚传。
网上一时疯传,激动的小姐姐们到处问这是谁, 是哪家公司新来的练习生?还是哪个电影学院的新生?
但她们找来找去,只在片尾的演员名单里找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介绍。
邪魅一笑反派大boss:反派大boss本人
众人被这奇葩的命名方式吸引到了,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营销方式, 嘻嘻哈哈之后便开始蹲等哪个公司自己跳出来认领。
蹲了半个月, 发现都是白等。
一个不知姓名的男人演了个不知姓名的角色,除了他的美貌什么都没有留下。不乏有妖怪混迹其中认出了司年, 但这可是威名赫赫的屠夫,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乱说话。
把演员表打成这样, 章宁也实属无奈,因为司年不想曝光。他威胁了章宁一遍, 段章又威胁了章宁一遍, 章宁苦闷之余, 觉得自己在家里毫无地位。
在司年的刻意低调下, 这场因美貌引起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但他并没有获得平静。因为第三届最帅妖怪大赛开始了,而根据无淮子的卦象,第三届的冠军就是司年。
司年本来觉得没什么, 反正也碍不到他什么事儿。可今年的情势有点不一样,本来这比赛就是四大区的妖怪们自娱自乐,没什么外地妖参与。可随着屠夫名头日盛,越来越多的妖怪开始关注到这个比赛,候选名单一下子就翻了好几倍。
这个妖说“我们上海的玉老板不能拥有姓名吗”,那个妖说“姑苏水畔的白鹭小哥哥也该有出场的机会”,还有秦淮的梅妖和港澳同胞们,好看的皮囊千千万,谁也不能搞地域歧视不是?
司年恰好赶上了趟,像个红彤彤的靶心竖在众妖面前,不管是谁被提名的时候都得拉出来跟他对比一番。
这事儿演变到最后,司年莫名其妙变成了北京区代表。
x:你们有事吗?
我的圆圆不可能那么可爱:你没发现自从你回来了以后,论坛上都热闹了许多吗?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啊。
x:关我屁事。
我的圆圆不可能那么可爱:但你现在可代表了四九城的脸面,脸面问题大过天,说什么都不能输啊,小鸟儿。
不止是商四这么说,就连熠熠和寸头他们都开始自动自发地为司年拉票,搞得像什么生死大战似的。最后,司年和上海的玉老板成了最后角逐冠军的热门妖选。
玉老板正是玉铎,他本人并不经商,因为早年爱唱戏的缘故,大家都叫他一声“玉老板”。至此,两位大妖虽没见过面,但托这破比赛的福,都可以称得上对对方久仰大名了。
赢最终还是司年赢了,若论这两年谁风头最盛,没有妖比得上屠夫司年。他那种富含侵略性的美和独特的行事风格,很难让人忘怀。
司年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比赛结束后,他便亲自去拜访了西区的那一位,让他帮忙把自己的刀重新锻造。
原本他该去找傅西棠,在如今的匠师界,傅西棠才是真正的大师。可相较于傅西棠,鬼匠柳七的传人更适合锻刀,而且司年的刀是把名副其实的凶刀,不太适合正统的路子。
段章从国外出差归来,刚进门,看到的就是司年盘腿坐在沙发上拭刀的画面。重新锻造后的黑刀依旧古朴无华,但多了分明亮的寒光,隔着远远的距离便能察觉到不输于巽枫的杀意。
“怎么忽然想起来把它修好了?”段章问。
“你会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盛光的那些妖拉票拉得最欢。”司年抬眸,已经留长了的头发从肩膀滑落。或许是手里拿着刀的缘故,挑眉反问的模样又多了一丝邪气。
段章无奈:“这也值得你生气?”
但暴躁屠夫,脾气就是这么阴晴不定。他干脆利落地把刀收入刀鞘,说:“寻开心寻到我的头上,一个个胆儿大得很,下次让我的刀教教他们怎么做妖。”
段章莞尔,仔细看了眼那刀鞘,问:“你这把刀有名字吗?”
“没有。”
“没有?”
司年重新抄起手恢复懒散模样,道:“谁说刀一定要有名字?刀是凶器,只要好用就行,名字不过是装饰。”
段章:“也有道理。”
随后,司年就把自己的微信头像和昵称都给改了。头像变成了他的无名黑刀,昵称则改成了——暴躁屠夫在线砍人。
改完他的心情就变好了,一路跟着段章回到卧室,倚在门口问:“这次怎么又去那么久?章宁来了好几次,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段章单手解着领带,道:“她最近倒是学乖了,总是找你不找我。”
司年:“那是你总不回她信息。”
段章:“不是有你吗?”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代言人了?”司年心想这可倒过来了吧,随即又道:“她下周有演出,问你去不去看。”
段章笑着,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道:“那我下周空出时间来,我们一起去?”
“行啊。”司年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时光就是在这样琐碎的日常里慢慢往前走,章宁的求生生涯缤纷多彩,秦特助日常想上吊,段章的工作依旧忙碌,而司年总是最空的那个,喝茶下棋,仿佛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这中间倒还出了一件趣事,段章的爸爸再婚了,司年作为家属也出席了婚礼。
这位段先生也是位妙人,不仅不介意司年的身份,还问他和段章什么时候结婚,他要作一幅画送给他们。
当然,不免会有人为段章感到不值,目光频频投向新娘子的肚子,感叹段章如此强势,最后还是为弟弟妹妹做了嫁衣裳。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外人的看法如何,司年和段章都不在意,甚至段崇都不在意。他不会告诉所有人司年是位大妖,他能够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妄议都很可笑。
关于自己的婚礼,司年也考虑过,是真的正正经经地考虑过。因为无淮子的卦象上说过,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这准不会错。
可司年并不喜欢人类的婚礼,在他看来,结婚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请一大堆不相关的人在旁鼓掌庆祝,自己还要笑脸相迎,实在麻烦。
他司年需要别人的祝福才能幸福吗?
可段章毕竟是人类,司年拿不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在一个平常的夜晚,突然想起来就问了一下:“你想办婚礼吗?”
彼时段章正从浴室出来,闻言脚步顿了顿,问:“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司年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说:“无淮子算的卦,十月初十宜嫁娶,那天的气运一定很好。”
段章蓦地笑了,欺身靠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跟我求婚吗?”
“也行啊。”
“真的?”
司年支着下巴歪着脑袋,故意调笑地看着他:“你们人类求婚的时候是不是都得准备戒指再单膝下跪,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那这求婚岂不是要失败了?”
段章觉得自己也得矜持一下,便道:“那你准备准备,再求一次?”
“去你的。”屠夫再度发动抱枕攻击。
段章总觉得他这声“去你的”虽然凶狠,但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意味,勾得人心痒痒。他避过抱枕,单手撑在司年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笑:“那不如……你再去公司给我送一次花?”
司年微微后仰:“你又打什么主意?”
段章抬起另一只手替他把头发别在耳后,想了想,自谦道:“满足我人类男人的一点点虚荣心?”
司年:“你这不是一点点,是爆棚。”
“你这么说,我可冤枉了,看起来这花得你亲自送。”
“你想得美。”
司年才不要亲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去找他,有点傻气,还会被人围观。
“真的不去?”段章追问,使了点巧劲就把司年推倒在床上,箍着他,好像他不说出正确答案就不放人走了。
司年乐了,他问段章:“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段章:“像什么?”
司年:“像讨不到糖吃的小朋友。”
那既然是小朋友,当然要做点跟小朋友一样幼稚的事情,让他知道熊孩子不能惹。于是故事的最后,司年被闹得终于服了软,半是纵容半是讨饶地答应了屈辱条约。
第二天,司年就出现在盛光总部。穿着条超级马里奥似的连体工装裤,戴着帽子,推了辆装满各式盆栽的小推车,旁若无人地坐电梯直达段章办公室。
屠夫送花,怎么能只送一束过不了多久就会枯萎的花呢?
我送你满屋花色,四季长春。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想写转世之后的故事的,一个轮回写一章,好玩又有梗。但转念一想,百年之后时移世易,世界或许不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很多人也不在了。这个时候就觉得,描绘未来是件比遥想过去更伤感的事情,让故事留在当下更好,至于未来,可以由你们自由畅想。所以接下去的番外应该还是琐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