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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谈判(三)

篡清 天使奥斯卡 7141 2024-11-15 23:12

  第四十二章 谈判(三)

  徐一凡这次再临上海,已经不是初来时候的气象。他才从东北振旅南下的时候,上海道上海关道两方大员,虽然一样迎接,却总有些不冷不热。上海这个地方在两江体系当中,相对有些地位超然,再说当时徐一凡在江宁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得稳呢,当时上海两位道台礼数尽到,其他的就是保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心态了。

  可是这次却绝对不一样了,徐一凡已经稳稳操持住两江权柄,并且在一两个月之间,更露出了鼎革气象。事态发展得让所有人都目不暇接!现在他偏师两支在辽南、在朝鲜,已经成犄角之势,再也没人可以打他主意。更按重兵于两江,稳固住根本。以全朝名义,拉拢南方督抚壮其声势,更次第削弱直隶驻军。打的就是按而观衅,一举颠覆天下的主意!

  逆而夺取大势就被他这样三下五除二的经营而成,这次乘船而来上海,本地的两位道台心里明白,是来同英国驻华公使甚至还有一个英国宰相的特使谈判的。洋人的支持再一拉拢,徐一凡真的就是再无掣肘了,下一步就是北上夺取天下!

  北直隶的风声,两位道台也多少听到一点,这段时间不断有京官从天津乘船南下,到上海租界里头耍一耍,一边避风头,一边看能不能在徐一凡这里钻营一下。北面的动向,也从他们嘴里传开。刘坤一死后,京师一片凄惶,就靠着谭嗣同等几人在苦撑大局。一边整刷朝局,一边试图编练新军。

  这整刷朝局吧,谁不知道大清二百多年的积弊,要是能刷新,也早等不到今天了。更加上还有几百万旗人这个包袱,动了他们的特权,谭嗣同下场如何,不乐观得很。

  这编练新军,说起来也让人摇头。瞧着谭嗣同他们打的竟然是在直隶起团,准备拣选精锐成军的主意!还以为这是当年洪杨之乱,可以选连湘军崛起中兴天下哇?湘军都是山野农夫出身,而直隶要起团,那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现在除了北京城周围有军队弹压,还安稳一些,直隶各处,已经处处都是香坛了,系着红腰带的大师兄在乡里耀武扬威,口口声声要尽诛二毛子,扶保大清江山。这些家伙要是练出来还能压徐一凡的百战禁卫军一头,徐一凡就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新军编练出来得用不得用的问题了,京官里头不是没有明白人,暴民得了名义,泛滥开来,恐怕还有不测大祸!

  那头气势正盛,哪头正在垂死挣扎,现在掰掰手指头都能算得清楚。徐一凡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保守一点估计,鼎革大业,他也有七成把握了。

  这个时候徐一凡驾临上海,现在不拍马屁还等到什么时候儿拍马屁?

  徐一凡乘坐的招商局内河火轮,是直抵高昌庙码头的。这个时候儿,码头上面两位上海道,正衣冠整肃,诚心正意的在接官亭里头等候,码头上面,已经扎好了牌坊,吹打队伍都在江风里头候着,码头外面,满满的都是沪军营,制造局护勇在警戒。徐一凡来得秘密,知道的人不多,高昌庙周围人迹寥寥,精选的数百勇丁挺胸凸肚的站着外圈,这煊赫场面,也是在拍徐大帅的马屁。

  迎接徐一凡的,除了两位道台,还有几个有来历的南下京官,不知道钻了多少门子,给两位道台送了多少红包儿,才能来迎一下徐一凡。一个个在接官亭里头也不说话,只是在心里头揣摩,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一言而动徐一凡,在他的班底里头谋一个出身来着?

  大家伙儿已经无数次的翘首朝西边看,一大早就过来,江风喝了一肚子,徐一凡的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儿才能来?

  招商局的“江顺”号明轮小火船,正呜呜的顺流而下。为了支撑在辽南的行动,除了维持招商局的正常营运,其他所有能抽调的好船几乎都已经用上。徐一凡要去上海,照理说无论如何也要抽一条好船过来,不过徐一凡却瞧上了这条明轮旧船,看着这条小船鼓着明轮,蒸汽喷吐,挣扎着在江里前行的样子,当时徐一凡就吐出了几个字:“多铆蒸刚,王道啊!”

  除了明轮,还有什么船更能体现蒸汽朋克文化的美感?

  为了徐一凡的恶趣味,这条小船被匆匆忙忙的整修了一遍,就成了他的官轮。现在正以顺水八节的航速,直奔上海而去。徐一凡倒也不在乎快慢,让几个洋鬼子和上海本地官场多等等,没有坏处。

  这次去上海谈判,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他也根本没指望。大英帝国,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日不落的威名,正在顶峰。全世界都在布置他们的棋局,承担着全世界的责任。他一个远东新起的小小军阀,说实在,在大英帝国的棋局当中,到底占多大分量,还是不要太高估的好。哪怕来了一个首相特使,现在英国的各种特使满天飞,在这个地方调停,在那个地方煽风点火,也没什么太稀罕的。一份约见谈判的电报,看得他就是冷笑,盎格鲁撒克逊全球帝国的矜持和气焰,全在纸上。

  他几乎也能猜到这位首相特使到远东来秉承的意图,大清帝国看来要溜檐儿了,日本也残废啦,对俄远东的封锁空出了一块出来。英国的主要力量并不是在远东,在这里,他们需要重新布局,维持稳定的局势。他徐一凡要崛起取代清国,可以,大英帝国可以乐见其成,但是肯定要他徐一凡掏出更多的东西,让出更多的利益,牢牢的绑在大英帝国的全球利益战车上面,如果他能答应,大英帝国也不会吝于给他一些支持……

  可是,他就能答应么?

  穿越到这里来,他所做的一切,有一个底限,就是历史不能不能比他未到的时候更坏。说起来有些矫情,可是这也是基本的坚持。条件合适,不是不可以谈,毕竟现在这帮盎格鲁撒克逊人占着绝对的上风呢,未来这个国家的发展,也需要良好的国际环境。暂时抱抱英国这条粗大腿,也没什么坏处。

  如果那帮家伙条件开得太过分,他徐一凡也只有谢谢了。反正谈判只要一开始,就证明大英帝国至少在远东已经将他视为棋局当中重要的一极,这次谈不出结果,还有下次嘛。随着事态发展,他就不相信大英帝国在远东不做出让步!

  说到底,推翻眼下这个已经去了半条性命的大清,他已经是不需要外力的帮助,和英国谈判,也是为了他担心的另外一件事情。眼下这局势发展,有着向另外一个危险的方向快速滑落的趋势!这次谈判,他其实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向这帮白鬼子证明,他徐一凡有收拾这片土地任何乱局的能力!

  北地的第一份综合情报,在他将将要上船的时候,已经由盛宣怀那里飞马送到他的手上。船上无人打扰,这一天多来,他就是在反复掂量,反复揣摩手头这份综合情报!

  北地情况,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啊……他徐一凡煽动的飓风,让这个末世的一切,都已经大不一样了。

  他站在明轮之旁,看着那包铁的水轮仿佛不眠不休的卷起江水,巨大的声响还有翻卷的浪花,似乎都在表明新时代是如何躁动的到来。悄立舷侧,徐一凡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站了一个多钟点,江风将他浑身吹得冰凉,可却没有让他飞速转动的脑子停顿下来半点。

  直隶气氛,自刘坤一死后为之大变,香教拳坛,已经在直隶境内,成燎原之势,山东河南,也颇有气候。谭嗣同现在为群臣之首,一边苦苦维持住北京周边局势,一边在试图拣选这些拳民精锐,练成新军!谭老哥啊谭老哥,你既然选择了北京这条船,用力划也是应该,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放出了一只什么样的怪兽?

  香教,义和拳,红灯照,庚子国变,慈禧对十一国宣战,八国联军……这些字眼风车也似的在他脑海里面翻腾不休。在历史上,此次事变是国内的种种因素集合在一起,才其来有自。秘密会社在直隶等北地的势力,还有北地百姓和教民的矛盾,这个内因,1895年和1900年是没有多大的区别。发起一场民变的所有因素都已经具备。

  但是北京朝廷中枢那方面,掀起庚子事变,出现了对十一国宣战这么华丽而愚蠢的事件的因素,却一件也还没有发生啊?

  戊戌政变,谭嗣同谭老哥现在正在努力奋斗,苦苦支撑大清江山呢,他比起历史上的谭嗣同也成熟了许多,根基也稳了许多,虽然徐一凡对他现在变法刷新不看好得很,但是也远远还没有到失败的时候儿。历史上正因为戊戌事变失败,大清朝廷那帮最保守,最朽劣的势力全面复辟,加倍的敌视起一切进步因素,认为这是败坏世道人心,动摇大清江山的根源。这帮保守势力,才和拳民香教这样有着很大蒙昧性的民间组织一拍而合。

  ——可现在正是谭嗣同谭老哥走在上风头,这些保守大臣正在坐而待时的时候儿!这些新党,不该这么愚蠢,以为自己能控制这么一支具有极大蒙昧性的力量!

  庚子事变闹得如此不可收拾,慈禧要立大阿哥事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历史上戊戌事变之后,慈禧就想一劳永逸将光绪赶下台来,立端王儿子溥儁为大阿哥,试图废掉光绪。而西方列强为了保证中国政局平稳——越平稳越无能的大清,越适合他们的宰割。那时候儿,西方列强可对于影响大清政局平稳的一切不安定因素可都重视得很呢,哪象他徐一凡穿越而来的那个年代,西方列强可是巴不得中国天天出事儿。

  西方列强反对慈禧立大阿哥,这件事情可储到了老太太的逆鳞,她的权力,自己人动不得,外人可也动不得!老太太一辈子搞的权术阴微平衡,对西方列强实在的实力也糊里糊涂。听几个又保守又好事的大臣吹嘘忠勇拳民竟然有数百万之多,算算数字,超过大清养的兵多少倍了,说不定还没有养的那些兵那么废物。脑子一热,为了保住权位,给西方白鬼子一个教训,老娘就用拳民和你们拼了!

  ——可是现在,光绪在他的位置上面还坐得稳稳当当的,因为他徐一凡的威胁存在,慈禧加倍的要借重光绪这面圣君的大旗。母子两个心结瞧起来都少了不少,外人瞧来,还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温情在里头,更不用说这对母子现在说不定打的就是还要借重白鬼子力量制约他徐一凡的主意,怎么会利用拳民,来和西方列强对着干呢?

  可是偏偏现在,本该五年之后才出现的拳民之乱,已经成如火如荼之势!难道因为他的出现,历史改变到清廷走投无路之下,要借用拳民来对付他徐一凡么?

  说起这拳民力量,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东郊民巷几十个洋鬼子卫队,再加上一点业余客串的武装人员,居然抵挡了几十万拳民围攻上百天。哪怕是冷兵器对战热兵器,拳民稍有组织和战斗力,东郊民巷根本撑不过一个礼拜去。八国联军上陆,唯一对他们有效抵抗了一阵的,不是拳民,而是聂士成所部和北洋武备学堂的那些学兵。

  现在聂士成已经是他小弟,北洋武备学堂的学兵被他搜罗得干干净净。在他苦心布局之下,直隶可战之兵几乎被他清除干净。在军事上,他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所谓按而观衅,以待时机,无非就是等待谭嗣同他们变法革新失败,大清中枢将最后一条路走绝,就可以正式鼎革天下。

  他大骂康有为,就没安什么好心,就是想帮这个又热衷又没节操,最后还无能的家伙上上位——其实没康有为,谭嗣同本事比历史上暴涨十倍也没什么好怕的。大清中枢,实在是腐化无能到了极处,而这几百万旗人的包袱,更是跳不过去的坎儿,除了将大清连根推倒,在体制内绝无半点能刷新改良成功的可能!

  这一尺之水,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以一跃而过!

  可是偏偏让他料想不到的是,这注定要失败的戊戌政变,不知道怎么,就和香教拳民起事的庚子事变,牵扯到了一处!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拳民一起,这些本来就因为和北地教民矛盾而聚集一起,甚而蓬勃壮大的势力,必然会掀起针对列强势力的举动。徐一凡可不怕别人说他是汉奸,这个时候这样的风潮,最是现在这个国度所不能承受的!如果拳民一起,还是按照历史上那样突然变得不受控制,出现了围攻东郊民巷这种外交使团的举动,掌握着现在这个世界所有规则的西方列强必然会起兵报复,维护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威权。在历史上,英国为了弥补膺惩大清,自己陆军兵力不足的窘迫,甚至将欧洲的大敌德国,还有英国在远东极力加以限制防范的俄国引了进来!

  哪怕只是短短五年之后,英国就得扶植日本把深入东北的俄国势力打回去,可在这维护白人威权的事情上面,他们白人之间那点龌龊事儿,就不值一提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血淋淋的,他徐一凡要对付洋鬼子,也得拉一派打一派,逆天到战翻西方列强的联合力量,穿越的时候给他一艘歼星舰还比较现实一点。

  八国联军的历史事件一旦发生,他徐一凡面临的选择就很现实了。他战,还是不战?如果不战,他徐一凡是靠鼓起这个老大帝国的民族主义风潮而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对着八国联军只存自保之心,那他又和寻常自拥实力的督抚有什么区别?

  历史上八国联军入侵,东南五省自保。其时东南数督当中,并不是没有人想取大清而代之。可是大家伙儿互相看看,都是对着洋鬼子不敢对抗的怂包,谁也不像能顺应天命的样子。还不如在大清体制下凑合着过呢。他徐一凡到时候一旦选择自保,好不容易拉上船的南方诸督,只怕就马上离心。他徐一凡也不过寻常人耳,并不是这个末世的最好选择。这等时代大潮的威望下一旦失去,再挽回来,不知道要等到时候!

  战,那是一个最为简单的选择。也是热血一涌就能做出的决定。保住自己时代旗手的名望,哪怕战得山穷水尽,只要大旗不倒,也终有问鼎天下的期望。

  可是时代已经不是中国内部自己改朝换代的时候儿了,他奋起而战,以他相对于列强的薄弱实力节节而战。俄国深入东北,为了限制他们,那日本可能就借着这个机会从绝境当中复苏,他甲午一战苦心孤诣,就等于白打。这工业化浪潮的末班车,就在中国大地的一片混战当中无可挽回的错过。这民族的元气,还不知道要伤损多少!

  能不走到这一步,就要尽最大努力,不走到这个境地当中去!

  事态有点失去掌握了啊……前路的变数,在不知不觉当中又增加了那么多。这条路,哪怕已经看得到尽头了,还是这样千难万险啊……

  他徐一凡,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以为一切都是尽在掌握?

  徐一凡想到这里,忍不住自失的一笑。正在他将北地局势翻过来覆过去想的时候儿,就听见耳边响起了张佩纶的声音:“大帅,冬日江风当中**良久,却不知道大帅心事为何如此之重?”

  徐一凡回头看看,张佩纶正气定神闲的站在他身后,也在看着江景。他的麾下,现下基本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张佩纶不担名义,可以跟着他到处乱跑,随时也可以参赞一下。徐一凡在外面呆立那么久,他以为徐一凡一直在考虑和英国人谈判的事情呢。

  “大帅,和英国人谈,想太多也没必要,天下的事情,没有一次就能谈成的,都是随着时势变动,而最后能有结果。如果大帅怕他们开的盘子太大,这次泛泛的听着就是了,反正只要经营好咱们自己的实力,能足够压倒中枢,到时候英国人只能和咱们打交道,还有什么不能谈的?”

  徐一凡摇头苦笑:“……我是担心北地现在的局势啊……”他刚才心思用得太深,这话忍不住就脱口而出。

  张佩纶看着徐一凡,那份北地情报汇总,他自然也看到了,对于徐一凡如此忧心忡忡,他忍不住笑道:“大帅,此是好事啊!自古用此散乱民间会社力量者,少有不败事的。朝廷也是病急乱投医,谭嗣同,书生耳!北地越乱,岂不是大帅的机会越多?他们干那些事情,咱们瞧着就是了,到时候天下还不是指望大帅来收拾局面?现在就恐他们在这里头陷得不够深,不够快!大帅要是为这个忧心,大可不必。现在咱们要做得,不过就是冷眼旁观!”

  在一般意义上,你张幼樵是对的。可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啊……你是不知道,让他们闹大了,到底会搅出一个什么结果出来!

  徐一凡在心里头苦笑,忍不住问道:“幼樵,你说我们现在就提兵北上,收拾北地乱局,可不可以?”

  张佩纶一怔,奇怪的道:“大帅,你怎么想到这个上头了?按而观衅,这衅还未曾起,怎么可以轻动?大帅天下布局,就是要将朝廷逼入绝境,让他们自己手忙脚乱当中将最后一条路走绝,现在一切都如大帅布局当中进行着,怎么大帅反而就心急起来了?”

  他正色朝徐一凡一揖:“我张幼樵也曾是大清臣子,可是时逢末世,不得不背弃朝廷,寻找一条出路!大帅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天与人归,我张幼樵才不惜贰臣之名,为大帅参赞机要。眼见得就是最后一步了,大帅以前做对了那么多事情,怎么现在就按捺不住这最后的一跃了呢?现在朝廷最后一口气未曾绝,南方督抚势力还未整合完毕,禁卫军虽说六镇,可是还未最后编练完成,这不待时机成熟,贸然北上,一旦有挫,不知道还要增添多少变数!”

  这是因为老子料到了戊戌,没料到这庚子事变也很有可能提前发生!徐一凡恶狠狠的在心里头想,眉毛皱成了一团。

  嗨,这一路走来,自己也早该预料得到,这世上就没什么轻松的事情。既然事态脱离掌控了,无非就是再想办法将事态掌握回手中罢了!袁世凯这小子对大局似乎有着天然的嗅觉,居然不随毅军北上,而电告自己要潜入直隶左近,探察北地乱局到底向什么方向发展。看来这小子又要立一个大功了,历史上面出名的枭雄人物,果然都小看不得……

  自己必须要提前有所动作,将这大出意料的变数,再控制起来!唉,又得忙一阵子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呢……

  徐一凡咬着牙齿狠狠的想着,突然他重重的一拍船舷栏杆,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啊啊啊啊真***!”

  喊完之后,他甩手就朝船舱里头走:“幼樵,什么时候才到上海?上海两个道台,本来准备扰他们一顿筵席,给上海官场一点面子,现在老子没时间了!有些事情,我现在必须要理出个头绪出来!明天我们就见那个什么x毛特使,尽快回江宁,有些事情,现在就得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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