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馆出来走了百多米的距离,何晓军与白玉兰已经望到了出沙面那唯一的桥。
离远望到了桥前站着许多的人之后,刚才已经从何晓军的口中听说了有日本人在桥头警戒的白玉兰,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一紧,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
又一次感知到了白玉兰心跳加速的何晓军,连忙紧了紧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示意她镇定,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带着她走了上前。
出沙面唯一的通道那座桥前,何晓军他们进来时见到的那两个不知哪国的洋守卫还在,不过,此时却多出了一班一看就知道属于日方的警戒人员。
在桥上警戒的日方人员,与正在里面搜查的人数一样,有五个荷枪实弹的日军加两个便衣和一个充当翻译的中国人。
截下了何晓军他们之后,那个翻译模样的人就对他们盘查起来,查问他们的身份,问他们到这里来干吗?刚才在哪?现在又要去哪?
一脸镇定的何晓军回答说,他们夫妻两人是海山人,接到领事馆的签证通知后,今天一早赶到这里来签证,签完了证后就在这里的XX餐馆吃过了一顿午饭,然后在此地游玩了一番,现在,他们要出去市区游玩。
那个翻译把何晓军的回答转告给一个看似负责的日本便衣后,那个日本便衣盯住何晓军他们看了一会,大概是见到了何晓军的神态从容,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就眉头一皱,向那个翻译咕噜了几句什么。
接到了主子指令的翻译,要何晓军他们出示身份证明。
听到了翻译的要求后,白玉兰的心跳又加速了,因为,她哪来的海山身份证明?
再次紧了紧白玉兰挽着的手,让她镇定,何晓军才从容地从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两本小本子来,递给了那个翻译,由那个翻译交给应该是这里负责人的日本便衣。
白玉兰并不清楚何晓军递上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她更是紧张,心已经提到了喉咙,眼看就要蹦出来了。
那个日本便衣仔细检查了何晓军递上的小本子,边检查边瞧了何晓军与白玉兰几眼,对比了本子上的照片与真人后,并没有发现破绽,就再次皱眉,对翻译指示,要检查何晓军的身体和他手中的箱子。
日本人的这一着,又把白玉兰吓了一跳,因为,她亲眼看着何晓军把自己换下的衣服装入了他手提的箱子里,而她的那套衣服里,有一个暗袋装着她要送出去的情报。
何晓军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按那个翻译的指令,蹲下把手里的箱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几件衣服分别拿出,大方摊开地给现场的众人看,示意他并没有带违禁的物件。
在对方示意箱子检查完毕之后,何晓军收拾好箱子,才上前接受搜身检查。
知道省城正在沦陷中,何晓军这次出来,当然就不会傻到带着枪和鞭子前来,他只带了一把特制过的铜钱防身。
其实,学会了内功应用后的何晓军,在近距离之下,铜钱与枪对他来说已经相差无几,因为二十米之内,他的铜钱与子弹一样,都足以让人致命。而且,他那一手能连发五枚的暗器手法,与连发的枪也分别不大。
由于没有带其它东西,从何晓军的身上,只检查到了他故意混放在一起的一把光洋加铜钱外,负责搜身的翻译一无所获。
搜过了何晓军的身之后,那个应该是负责这边行动的日本便衣,把目光转到了白玉兰的身上,对翻译又咕噜了一句什么。
那个收到指示的翻译,马上转头对白玉兰传达了日本便衣的意思:太君要亲自检查你有没有携带违禁物件。太君出于保护你私隐的好意,要带你到那边的房子里去检查。
翻译说完,指了指近桥头处一所应该是这班人强征来作临时办公的、不大的民居。
听了翻译的话之后,白玉兰慌了。从那个日本便衣眼里暴露出的*光里,已经看出了他不怀好意,如果自己跟他进入了他指定的那所房子,自己还有剩吗?
而且此时,由于何晓军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海山侨眷的身份,她原来那个上头给她安排的、本来还可以应付现在这样情形的身份又用不上。白玉兰感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好像除了硬来之外,已经没有退路。但硬来的话,自己两人又哪对付得了面前八个都带着枪的日方人员?
就在白玉兰不知怎办好时,何晓军出声了,他对站在桥头的那两个洋守卫,用英语提出了抗议,说自己两人已经算半个外国人,怎能在众外国领事馆门前被人欺负?
众人听到了何晓军一口英语,都愣住了。
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有多少个会英语?所以,那几个日本人以为他有背景,一时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那两个洋守卫可能觉得何晓军说的有道理,也上前与日本人交涉。
迟疑了一下,那个准备亲自出手搜白玉兰身的日本便衣,只好忍住了自己的*欲,悻悻地挥了挥手,放何晓军他们过去。
出了沙面,市区那边四处站满了日军的临时布下岗哨,还有不少的日本特务与混混在这一带四处搜查。不过,市区这边的人,就再也没有为难何晓军他们,因为一是他们已经在沙面这边受了检查,二是他们那一身的洋打扮,与目标人物相去太远。
汗湿了重衣的白玉兰,一路紧张地走出了离沙面老远,直到看不见日军的影踪,确定自己已经脱身突围,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白玉兰,连忙就把几个一直闷在心中的质疑,向何晓军提了出来。
知道了何晓军给日军看的小本子,是他与阿莲的护照之后,白玉兰佩服何晓军的心思慎密、能早有准备之余,不禁对他问道:她与阿莲的相貌并不那么相似,难道他就不怕被日本人识破?
何晓军说,在外国的人眼里,国人的相貌只要差异不是很大,他们很难分辨,就像中国人看日本人一样,许多日本人的相貌,在国人的眼里都相去不远。而且,凭一张分辨度不高的小照片,也很难判断相片中的是否是真人。何况,阿莲与白玉兰的脸部轮廓也有些相似。
白玉兰又问道了她换下的衣服的事,问何晓军难道就不怕日本人仔细检查那藏匿着情报的衣服?
何晓军回答,许多时候,越是当眼的地方,自己越是大方主动,就越会消除对方的怀疑。而且,对方也不知道白玉兰带着情报,所以,在他们没有发现她本人的情况下,不会费力去搜查几件衣服。
何况,何晓军还准备了后着,一旦日军要详细检查衣物,他就会像刚才那样向洋人投诉,争取让洋人与日本人交涉。
听了何晓军对这次乔装闯关的事,每一步都安排得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周密、详尽,而且整个的行动表现又那么沉着从容,白玉兰对他的急智与镇定都佩服到了五体投地。
从心里折服何晓军的白玉兰,也替他们的头子曾社长没有网罗到他这个大将人才而可惜。
最后,从何晓军与阿莲的护照中知道了一些什么的白玉兰,向何晓军了解他出现在沙面与救自己的经过来。
得知了何晓军准备很快就要去金山那边,白玉兰的心仿佛被抽去了一些什么东西似,生出了百感交集的滋味,下意识地把她抱着的那条胳膊抱得更紧,好像生怕自己一松手,身边这个男人就会消失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