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驶了足足一个钟,何晓军才把车停了下来,指着他到达的这个地方,对两位部队长官的乘客说道:“程连长、杨排长,我的计划就是在这里伏击土匪。”
何晓军带程连长与杨排长到来的地方,在宁城的西郊,离城西入城处三公里左右。
何晓军之所以看中了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的地形特别,适合伏击。而且,这条路,也是土匪退回邻县的必经之路。
这个地方的路段,只有一条并不宽的土路,土路的两旁,一边是一片大水塘,一边是一条宽阔的河,过了水塘与河,就是荆棘遍布的山包。
如果在这路段埋藏一支伏兵,把路的前方给堵住,再在后方加以追击,土匪就是插翅也难以逃出这个两头夹击的包围圈。
何晓军的作战计划是把援军一分为二。一部分援军与城里的驻军汇合,合作击溃土匪,然后把土匪往这一方赶;而一部分援军则提前在此地埋伏,给逃窜的土匪迎头一击,堵住土匪的逃窜。
这样,两路大军对逃窜的土匪就形成了夹击之势,把土匪压在这个对逃跑不利的特殊地形里,把残匪给全部肃清。
乘车前来的一路上,程连长对何晓军并没有注意。
海山的县长是全省唯一配车的县长,这事作为市里驻军最高军官的程连长当然就知道,所以,他见到了这车当然也知道它是海山县长的专用车。
有车当然就要有司机,程连长就把何晓军当成了这县长专车的专职司机。
现在,听到了作战计划竟由这个专车司机来详细讲解后,程连长马上推翻了自己那个对何晓军司机身份的推测,并对他的身份生出了好奇。
杨排长能让这个人来讲解作战计划,这个人当然应该就是宁城驻军的人啦。
而且,从这人对这个计划极为熟悉的侃侃而谈中,看出了这个人应该有份参与这个作战计划的制作。能参与这样的军事行动,这人当然就应该是部队中的干部了,就是不带长,最起码也应该是个文书这样有职称的人。
还有的是,从而前这个年轻人的一副机灵相和一副淡定神情中,再加上他会驾驶这个当代算稀罕的技能,这些优越的条件加起来,程连长马上断定,这个人肯定就是一位老兵啦。
虽然,对面前这位地驾驶技能与讲解作战计划中表现极不错的“老兵”颇是欣赏,但有一点却让治军严厉的程连长极度看不过眼,就是面前的这位老兵,竟然连军装也没有穿。
部队不是有规定:除了有特殊任务和特殊部门的士兵外,其它所有的士兵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都要穿军装吗?正在作战的宁城驻军,又会有什么特殊任务呢?这位士兵为什么就不穿军装?
而且,还有一点让程连长恼怒的是,这个士兵见了他并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竟然还没有给他敬过礼。
国民军队的军规里不是有规定:无论是不是自己与自己一个部队的军官,每个士兵凡是见到了军阶比自己高的人,都要敬礼。这个士兵怎么就这般的没规矩?
不过,心下恼怒的程连长却没有出言斥责或直接惩处面前这个没规矩的士兵,他默默听完了整个的作战计划,直到上了吉普车往回跑,也没有出过一言。
没有斥责和惩处面前这个没规矩的士兵,并非程连长治军不严,他的严厉,可是在部队出了名的;也并非程连长姑息养奸,他与何晓军才认识不到两小时,又何来的姑息?
程连长此举,只因宁城的驻军这支部队颇特殊,让他不想多插手其中。
宁城的驻军,虽然名义上属程连长这个市里驻军的最高官管辖,但编制上,他们却是不属于同一个部队。而且,宁城驻军所属的部队,是真正的嫡系,而程连长的部队却是地方派系,只是因为宁城这个地方偏僻,加上驻军的人数少,才划归市里这个“大部队”管辖,让部队的给养能方便供应。
就是由于这样的关系,程连长不好插手宁城驻军的事。
而且,从杨排长对那个没规矩的“老兵”那神情中,程连长看出了杨排长对这人极度的关爱,所以,他就更不想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因为这件暂时无关紧要的事,而影响两支队伍的合作关系。
上了车往回赶的路上,程连长对杨排长由衷地赞道:“老杨,还是你们这班正规部队出身的厉害,从刚才听你说到城里战斗的布置,到现在这个作战计划的制定,都显示了你们那深厚的军事功底。一个这么庞大的、这么严谨的全盘计划,放在我们的连里就做不出来了,相信就是放在我们部队的团部,也不一定做得比这个计划好。”
也是由于所属部队相异的缘故,程连长对杨排长还是相当的客气,没有直呼他的官衔。
杨排长感慨地回答道:“程连长,对这个作战计划,我的见解与你也相差无几。它真的比一些团部做出来的作战计划还全面、还实际。”
杨排长的慨叹,就让程连长愕然了。不是吧?虽然作战的计划确实做得好,但你杨排长也不应该这副老鼠上天平的模样呀,我怎说也是你的挂名上司,我赞你,你也应该谦虚一下吧,难道,嫡系的人就该如此自大了?
杨排长下来的话,就让程连长更惊愕了。
杨排长接着说道:“程连长,在此之前,我也有说过,这样全面、严谨的计划,起码要一个团级的参谋部才能做得出来。程连长您也太看得起我们那几个人了,我与我的部下,都是大老粗,又哪能做出这般精细的作战计划来?”
杨排长前半截的话,还让程连长对他的自以为是更加恼怒,但后半截的话,马上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他连忙问道:“什么?老杨,这么说,这份计划不是你们做的?那你们从哪清了个高人前来相助呢?”
刚才为了以示尊敬,杨排长请程连长这个上司坐到了吉普车的前座上,他自己坐在后排。
此时,程连长因为被好奇吸引,不由把头转向了后面对杨排长询问。
杨排长没有出言回答程连长,只是朝何晓军的后背做了个“是他做的”的示意。
知道了这个近乎完美的作战计划,竟是出自于那个没规矩的“老兵司机”时,程连长哪能不惊愕?他吃惊得张大了的嘴巴,一时忘记了合扰。
从杨排长的话中,已经确定了这个司机不是驻军的人。那杨排长又从哪找来了一个既有高超的驾驶技能,又有高水平的参谋专业的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