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的坟墓建在阿梅坟墓的旁边,大牛还为他那未能见到人世的、不知是女儿还是儿子,也建了一个坟墓。
同时,大牛也学何晓军一样,给他爱妻与儿子(女儿)的坟墓做了一番装饰。并跟着何晓军一起,给他的爱妻、儿子守墓。
那一晚,上天好似感觉到了人间的悲恸,苍穹披上了黑纱,月亮惨白着脸无精打采地吊在半空,好像也在为陈村遇难的众人守丧。时不时传来那忽远忽近的夜狗长嚎,就更增添这夜的凄惨。
自从红姨走后,大牛这个平日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寡言少语汉子,这几于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他不停地唠叨,唠叨着爱妻的好,唠叨着从前的幸福,唠叨着他与红姨一起规划的未来,也唠叨着他那个未能见世面的后代。
对于大牛的失常,何晓军理解,因为红姨在大牛的心目中是女神,而且,他是中年得妻,又是中年得子,当然就更是珍惜。一下子让他失去了全部,他如果再不把憋在心中的气发泄出来,他就会疯掉。
大牛的唠叨,就是一种发泄。而且,大牛除了红姨这个爱妻之外,就只有何晓军这个可以倾诉之人,所以,他只能在何晓军的面前不停地说,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既然理解大牛的行径,何晓军当然就不会阻止他的发泄,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边当他的忠实听众。
今晚,大牛絮絮叨叨地一直不停说了两个多钟后,可能已经没有什么可说了,就突然问起了何晓军报仇的事。
何晓军告诉大牛,说自己已经让曾社长帮忙调查到陈村行凶的凶手,待有消息之后,再计划行动。
何晓军也告诉了大牛,报这个仇的难度。
大牛直接就无视何晓军后面的话了,因为,何晓军在他的心目中是神,神当然就没有办不来的事,所以,他只是不住地哀求何晓军,一定要设法让他能替爱妻和儿子报仇。
直到了月上中天,一直说个不停的大牛终于累了,合上了口。
何晓军劝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大牛睡一会。
大牛说,他睡不着,一合上眼,爱妻与未能出生的孩子就出现在他的脑海。
听了大牛的话,何晓军不禁心痛。一个没有过多的脑筋、也没有过分要求的汉子,本来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天里就被全毁掉了。遇上了这样的事,换了谁都会心痛。像自己一样,突然有一个关系亲密的人阴阳陌路,自己不也同样心痛?
两个汉子就这样无语地坐在月夜下,各想着各的伤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影已经开始西斜,何晓军突然被寂夜中的一丝动静惊动。
在这个夜深人静之夜,何晓军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的传来。
刚经历了惨案,何晓军当然就警惕,他听到了动静之后,连忙就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驳壳枪,向大牛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并示意他跟着自己伏下身子。
由于没有何晓军那样的灵觉,大牛并未发现动静,但出于对何晓军的信任,他不假思索就按何晓军的示意办了。
何晓军他们才伏下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月夜之下。
那个半夜出现的身影,先在村里巡视了一下,就径直朝着何晓军他们所在的后山走了过来。
见只出现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完全没有一丝军人的习惯性姿势,何晓军才放下了心来。
虽然不知来者的身份,但见到了来者没有冒然入屋,而是直奔后山,何晓军估计来者应该是来拜祭死者的人,所以,他没有再戒备,坐起了身来。
大牛也已经发现了来者,他虽然不明白何晓军为什么不再戒备来人,但他以何晓军马首是瞻,所以,他也起来坐回了原位。
来人来到后山脚,目光锐利的何晓军已经看清了来人是一个道家装扮的老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村里有人当道人,也没有听说村里谁家有道人亲属的何晓军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一个道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地?
那个道家装扮的老人显然也发现了何晓军他们,他稍改了一下方向,就向何晓军他们走了过来。
来到了离何晓军他们不远处,那个道家装扮的老人停了下来,向何晓军他们打了个稽首,问道:“两位客官,你们怎么半夜三更还待在这个荒野之地?”
何晓军还没有答腔,憋了几天气的大牛已经气冲冲地回应:“你不也半夜三更出现在这荒野之地?”
“这位客官一肚怨气,看来是近日遇上了不顺之事。能告诉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告诉你有用吗?”大牛并不领情,没好气地反问道。
“或许贫道能帮你解决呢?”被顶撞的道人并没有恼,还露出了一副真诚的语气。
“看你一副落泊的样子,你能解决自己的事已经不错,还说什么帮人?”
确实,那个道家打扮的老人,还真是一副落泊的模样,就是借着月光,也已经可以看出了他身上的那件道胞不知多少天没洗,而且,道胞也已经破旧不堪。
不过,一直没有出声而在冷眼旁观的何晓军,就看出了这个道人不平凡。
首先,何晓军看出了这个道人的身体不凡,从外表看,这个道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经过了长途的跋涉,但这人却没有一丝疲态。
其次的是,这个道人的目光与言语也都不凡。
“客官,看人不能只看衣着,这样你会看错人的。”
大牛可能是这几天心情确实太坏,也可能是嫌老道人太啰嗦,一反平日那憨厚,不耐地对那道人斥喝道:“喂,你这个老道人,别在这里啰嗦,我今天的心情不好,再啰嗦了我就骂你了。”
“客官,冲动是魔鬼,发怒是祸水,清心才能长寿、才能成大事,你这个脾性要改一改,否则……”
那个老道不知是本性多言,还是故意逗大牛,不但没有收口,反而更是多话。
一直留意现场的何晓军,此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老道虽然与大牛在说话,目标却好像是向着他而来。
当然,何晓军这个感觉没有一点证据,只是他的第六感。
因为有了这样的感觉,何晓军就没有制止大牛,想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老道人的一大通说教,终于让本已经心烦的大牛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喝令老道人住口、走开,别在这里烦住他。
老道人不甘示弱,说这里又不是大牛的私家地,他没有权力让他走开。
两人争吵了起来后,何晓军那老道冲着他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他不解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老道人,怎么会冲着他来?
本性就犟的大牛,终于忍不住老道人的饶舌,而且,口拙的他又不是老道人的对手,心急之下,他上前推了这个老道人一把,想把他赶走,还原耳根的清静。
不过,大牛这一推,就让他与何晓军两人都大跌眼镜了,因为他的这一推,竟没有推实。
出手的大牛就以为自己因这两天睡少眼花,看错了位才没有推中老道人的身体,所以,他定了下神之后,准备第二次出手旁边那目光超人而且一直注意现场的何晓军,就清楚看到老道人的身体在大牛的手即将沾上时,用一个怪异的姿势,似慢实快地闪了一下,让大牛这一推落了空。
见识了老道人的身手之后,何晓军马上知道面前这个道人,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怕在牛吃亏的他,正想制止大牛下来的行动时,大牛的第二推已经出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