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晓军那还没有开业的餐馆出来时,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在参观“豪华房”的过程中,众人都浸沉入了那如梦如幻的景象中,所以,耗费的时间不少。
见到了中秋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县长的两位千金不禁急了,大呼糟糕,说没有与家中打招呼,家里的人会着急。
刘班长忙对她们提议,请个车让她们回去。
两位县长的千金,不知是否让何晓军给震撼了,都说,想看他修车。
何晓军也加入了帮刘班长劝说的行列,说修车没有什么好看,还是回家要紧。
此时,二小姐的刁蛮劲上来了,说她要监视何晓军,看他会不会搞坏了她父亲的车。
嘿嘿,就是真的搞坏了,量这位二小姐也看不出来。不过,她是车的主人,她喜欢怎么,当然就由得她说了算。
当然,何晓军也可以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只是,一是他那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想研究一下当代的这个军械之一的吉普车,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二是他也想通过这个特殊的机会,盼能让县长对他有个认识,就算高攀不上到交情的地步,至少也能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能对自己以后在县城里混,关照上一二。
刘班长说不服小姐,只好就派出一个士兵,让他到县长那里报告这边的事情。
何晓军在刘班长的带领下,来到了离码头只有几百米远的抛锚车旁,详细地打量起这辆当代的稀罕物来。
其实,与其说面前的这辆是吉普车,还不如说是一辆介乎于卡车与吉普车之间的怪物。因为,它既有卡车的高底盘、大轮胎,又有吉普车的小车厢无后挂卡。
说白一点,何晓军面前的这辆车,应该是把一辆的卡车切去后厢,然后在驾驶室的位置加多一排后座。
看过了外形之后,何晓军又详细地打量起了车子内外的细节来。
这辆车有四座位两个门,车子外围用钢板半包围,前挡风玻璃分两块。车的外形,确实有几分像后来在二战中美军大量使用的开蓬吉普车,如果不是何晓军清楚美军的吉普车是在四十年代初才生产出来的,他甚至已经把面前这一辆车,当成了美军的军用吉普。
再看了看内部的东西,何晓军看到了这辆车的部件不多,除了方向盘、档、离合、刹车等几个主要的部件外,还只有一个仪表,其它后现代车上的东西,就一无所有了。
何晓军知道当时的国内,远没有制造机动车的能力(笑话,连自行车都没有能力生产,还说什么机动车?),所以,他断定面前这辆旧得可以的车,肯定是泊来品。
不知是因为车子太旧了,磨损厉害的缘故,还是车子本就没有标识,何晓军绕车详细查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证明车子出处的标志。
不过,何晓军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从车子外围的钢板铆合技术中和对当代历史的熟悉中,他已经估摸出这车子起码九成以上是德国制造。
熟知历史的何晓军,知道中国进口的机动设置与武器,在二三十年代时,都来自德国;在抗战期间,则来自苏联;抗战后期,才来自美国。所以,这个年代见到的机动车子,他当然大略清楚它的出处。
车子的钢板铆合技术,在整个的世纪中,一直就是德国领先。哪怕到了何晓军前世的二千年之后,德国在这项的技术上,还是领先。从这辆车那接合得丝丝入扣的钢板中,何晓军也不难猜测到,这车的出处。
根据上述的两点,何晓军猜测面前的这辆车,应该是德国产的东西。
刘班长见何晓军一直就傻傻地打量着车子,以为他没有见过这样的车子,不会修,就低声对他说道:“阿军,我看算了吧,还是让我叫人来把它推回去。”
被刘班长的话唤得回过神来的何晓军,连忙收起了观赏与研究的心态,向身旁的那位属于刘班长他们管的司机,了解起了车子抛锚时的情形来。
从司机那里了解到了车子的发动机还能正常运作,只是不能跑去,再想起了刘班长刚才说过的,车子推都推不动后,何晓军基本已经确定了车子应该是机械的故障。
何晓军上了车子那与卡车差不多高的驾驶座后,先熟悉了一下车子的部件,再打着了火,离合、入档,然后缓缓地加了一点油,车子低沉地吼了一声后,却一动也不动。
车子不知是哪个传动的部位被卡住了。
何晓军不敢再往下加油,他怕发动机的力拖坏了车子的零件,也怕拖坏了零件后出事故。
熄火下车后的何晓军,先用随车的千斤顶,顶起了车子的前轮部位,检查过了前轮之后,见车子的前轮活动自如后。再用同样的方法检查车子的后轮。
这一检查,何晓军就查出问题了,车子的后轮卡死了,不能动。
何晓军钻入了车底,检查起后轮的传动那一部分来。
像卡车一样外露的传动轴没事,悬挂也没事,难道是刹车有问题?
当时的车子,当然就是鼓刹了,那时的碟刹还没有出世呢。
让司机递进来一个扳手,缷下了刹车部分的防护板之后,何晓军终于找到了车子的故障。
原来,车子的刹车皮是靠弹簧撑开的,现在,两根撑开刹车皮的弹簧都断了,车子的后轮就被刹车皮抱死,等于一直在刹着车,车子又哪能动?
何晓军把断裂的弹簧缷下之后,从车底钻了出来,问那个司机,哪里有这样的弹簧换?
司机告诉何晓军,在县城里,一些车子的配件,除了火车站的维修处之外,其它的地方都没有,如果火车站的维修处没有,就只能托人从省城或市里弄。
何晓军听了司机的介绍之后,就让他去火车站的维修处,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弹簧。
跟司机说了一通弹簧长点或短点都不要紧,线径、间距一定要一样之后,司机还是弄不明白什么是线径和间距。
何晓军无奈之下,只好陪同司机走一趟。
县城那里的火车站,后来成了汽车站,要搭汽车,就必需来这里,所以,前世搭过了N次汽车的何晓军,对车站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同的是,现在的车站多了路轨,走的是火车。
来到了车站里的维修处,司机与那个相熟的修火车老技师打过了招呼之后,让他带何晓军到车站维修处的配件放置处,找他需要的弹簧。
那位修火车的老技师,就是刚才看过了车子不会修的那一位,现在,听司机说,这位年轻人竟说他会修车时,不由吓了一跳。
要知道,当时在国内会机械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会修机动设置的人,更是万中无一,这位老技师是位华侨,他的机械修理技术,是在“金山”的火车站上学会的,后来,才随着那位建造这条铁路的华侨回来这里工作。
听说到了有这般年轻的同行,竟能修理自己都修不好的东西后,这位老技师当然就心痒了,提出了跟何晓军他们过去观摩的要求。
已经在配件放置处找到了合适的替用弹簧的何晓军,已经有十成的把握修好车子,所以,他当然就不怕人去观摩。
何况,在当代要找个有这方面共同语言的人也极不容易,所以,何晓军没有拒绝老技工的观摩要求。
与老技工、司机一同往回赶的何晓军就不知道了,在坏车的现场,还有一个大人物在等着观看他的修车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