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耐了,抬起一脚踹到青墨身上:“起开!”
青墨抱着篮子圆润的滚向一边,不等她起身,八字胡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匾额,“这是什么地方?定安侯府!找别处玩去!”
他一挥袖,那两个门房就赶紧将门关上了。
篮子里的孩子被这么一颠,又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哎!”小小的女孩儿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你还委屈了是不是?被踢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连着又叹了口气,刚才的做法似乎有点蠢了?做妖精做久了,养成了直来直往的性子,都忘了在人世里这是不行的。得婉转点,迂回点。
“你别嚷嚷了,让我安静点想想办法……”
孩子还是哭,青墨便索性把篮子挂在一处巷口的柳树枝头上,自己去街上溜达了。
溜达到一家正要打烊的小面摊旁,伙计正要把一碗客人吃剩的面汤倒进泔水桶里,面汤上面一层油辣子,十分勾食欲。青墨摸摸肚子,咂咂嘴,伸长脖子多瞧了两眼。
伙计收好了碗筷,见她还没走,便擦擦手,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和气的问:“没吃饭?”
青墨点点头不作声。
伙计转身揭开放在一旁的蒸笼,只剩一个包子了,“这还是早上剩的,你嫌不嫌?”
“不要钱就不嫌。”她脆生生的答。
伙计把包子递到她手里,拍拍她的头笑:“小丫头!”
几口将包子吃下肚,还有点意犹未尽。青墨继续溜达了一圈,心里想着要是能靠着卖萌弄来一个奶瓶就好了,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还没人发明那玩意儿呢!古代的人都是母乳喂养孩子的吧……
没办法,还是得给他找个娘。
挑来选去,还是觉得那个定安侯府比较好。青墨记忆中的侯,都是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很少干实事,如同米虫般完美的一个存在。
取回孩子,她又回到了定安侯府外,想到先前的碰壁,便开始想其他方法。那老夫人不是相信神灵,大老远的也要去庙里求子孙么?
定安侯江淙伦和夫人刘氏才将将宽衣躺下,院子里突然喧哗起来。
出了什么事?
府里的下人断不会无故失了规矩。
夫妇二人才对视一眼,房门突然“哐当”一声响,外间值夜的大丫头楚香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在纱帐外面扑通跪下,激动无比,“侯……侯爷,夫人,快出来看啊!”
此时即使隔着窗纸及层层纱帐,刘氏也瞧见了外面那束银光。
没有细问,夫妻二人只着了素白里衣就匆匆朝外走去,楚香激动紧张之余也不忘抱上两件外袍赶紧跟上去。
外边的情景着实让二人惊呆了。
院内,下人们都闻讯跑出来,乱哄哄的面向同一个方向,甚至有人两腿一弯就跪了下去。侯爷和侯夫人顺着银色光线望去,同时看到宅院的上空,有一个头顶光环的女娃脚踏祥云翩然而来。
这……这是?
侯老夫人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定安侯和刘氏并肩站立,手里抱着一个孩子,两人都是怔怔的,如同梦游一般。
再看其他人,也有发怔的,呆呆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但更多的是跪在地上磕头许愿求保佑,连老夫人来了都没人施礼问安。
侯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儿子媳妇身前,还没开口,刘氏怀里的孩子先“哇——”的一声惊醒了两人。
江淙伦看看孩子,又看看天空,然后才看到站在面前的老母亲。面对母亲询问的目光,他蹙眉回忆了一番——方才那女娃手中持一竹篮,称自己乃是菩萨身边的玉女,篮中为金童的转世之身,正寻找有钱……咳咳,有缘人家……
他舒开眉头咧嘴一笑,“娘,这是金、金童。”
老夫人将孩子接过去,刘氏回过神,也跟着扯出一个笑,想想又添上一句:“菩萨送的。”
“你捏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你也捏我一下……”
定安侯三十有余,承爵位已有四五年,有一妻一妾,迄今为止还无儿女。此时菩萨显灵,贴心的送来小小金童一枚,再三验证这不是在做梦之后,定安侯受宠若惊又欢天喜地。
菩萨赐子!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得?这真是祖上蒙荫啊!这可是比皇帝赐婚什么的还要高大上啊!
刘氏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欢喜,她心里自打了一番算盘:纵使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只要寄养在自己名下便是嫡长子,总好过将来收妾室的孩子在名下。况且这是菩萨显灵送来的,就算自己将来也不能生育,作为这个金童的养母,也没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
孩子的哭声也惊醒了院内的下人,一时间兵荒马乱。有婆子匆匆拿了对牌去找奶娘,有丫头急急去厨房交代备热水,有的去库房吩咐置办小衣……
定安侯府内,好一阵纷乱的脚步之后才逐渐恢复有条不紊的常态。
侯老夫人钟氏年纪不过五十,但由于家事琐碎,操心太多,又才将将熬死头上的那位,一头青丝中也渐渐的守不住了。
此时她抚了抚鬓角,由陈妈妈扶着回荣安院,走得有些颤颤巍巍,身影像极了她才去了不久的婆婆那样老态龙钟。
“夫人。”陈妈妈觉察出她的异样,拍拍她的手安抚道:“这是好事啊!”
“好事,好事。”钟氏点点头表示认可,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头。
走了几步她才又说:“你说菩萨是不是会错了意?我求的孙儿是要送……送到我媳妇肚子里的,可不是……”
陈妈妈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菩萨那么灵验,这些话指不定她都听着呢,这直接把金童转世都送了过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可别再那么不识抬举……
这些话陈妈妈没敢说,但老夫人自己也想到了,立即住了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