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需要一个小孩子去拿印信呢?
余梓息也顾不得五妹哭的有多地动山摇了,直接攥住她的小手,“言言,带我过去找那个人。你还记得那人在哪里等你么?”
言言不过是一个饿极了的小孩子,刚才已经做贼心虚,被抓包后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给他看。却不想,哥哥的脸色更加难看,吓得她更加难过。余言言虽然是在李氏的跟前长大,李氏向来面子功夫做得到位,把她养的白白胖胖,谁见了都说她这个余家主母仁厚大度。可是,李氏到底是惯了她一个毛病,那就是只要言言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只有她哭了才能给她。寻常里,余言言就算是撒娇,嘴甜都是没用。也因此,余言言本能的大哭,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余梓息带她去吃饭。
李氏甩手不做事,对待下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看她对自己亲女儿余安安的宠溺,以及对其他子女不管不顾的态度,早就揣摩出李氏心里的意思。因此,不用李氏吩咐,余家除了余安安之外的其他少爷小姐,没有一个不是被忽视的。余梓息一天能吃个热乎饭,那都是对他客气的。像余言言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又有哪个小人不知好歹的想着窜上前去示好。
余梓息心里急切,他的印信是这几年里,余庆天给的。当时给的时候,余庆天说过,这印信只有哪天他不在了,余梓息才能拿出来,说是跟立好的遗嘱有关。所以,即便是余梓息糊涂贪玩,这枚象牙印信,他都是好好的放在红漆盒子里藏着的。
余家的少爷,几乎没人都有一个印信,这东西比身份证都要管用,是余家人传承的象征,也是获得家产的唯一凭证。这件事情,余梓息知道,余梓书知道,其他的少爷也都知道。暗地里,就算是有多大的矛盾,这些少爷也不会傻到去拿自家兄弟的印信去玩弄。因为,一个不小心,被查出来了,那个拿别人音信的人,最后是会被驱逐出余家,永远别想在S市继续生活下去。背井离乡,又身无分文的,此前所有的余家人脉更是一个都用不上。这样的惩罚,再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余家少爷,都会惧怕。这个规矩,以前是有先例的。余家的规矩不多,唯独这一点,是最为严厉,最为清晰明了的。
可是,余家人不会动主意的东西,却有人怂恿余家小姐去做。这人无论是打得什么主意,横竖,都不会是好的。
余梓息气极,心里火烧火燎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又是哭个没完,什么都听不进去。当即,骂了一声娘,就攥着印信除了院门。
走廊里,余言言一个人依旧哭着,院中秋风扫过,夹杂着大颗大颗的雨水往走廊里刮,让她浑身冷的越发难受。
正哭着,却听有人拉下她捂着眼睛的手,直轻轻握住,很是轻柔的搓着:“小妹妹,我要你拿的东西呢?”
这声音很是轻柔,是她熟悉的。余言言眨眨眼睛,还带着泪的黑色瞳孔里倒映着灿若桃李的一张脸。
余言言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扑到她的怀里,“姐姐,我按照你说的,藏到墙根下的那块砖下面了。”
“恩,言言乖。”美人点点头,明显松了一口起,很是畅快的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也不顾她身上湿淋淋的薄衣会染湿了她的衣服。“言言再委屈一段时间,等事情了了,我们一起走。”
余言言哭得早就说话不利索了。只是眨巴着眼睛点头,一点一点的应着,顺便从姐姐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冒着香气的包子。
余梓息追出去,离自己近的 院子都转了一个遍,只差住的最远的余梓息和李氏母女的院子没有去了。
待回去院子后,余梓息紧紧握住手中的印信,暗暗庆幸,自己到底是没有丢。幸好,幸好。
回去房间,看着满屋子的空荡,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出门时,五妹好像被落在走廊里了,可是,这会儿回来,她居然没在了。是自己哭够了就回去了么?余梓息暗暗叹气,五妹到底是年纪小,别人一两句话,别人给她点好处,她就眼巴巴的被利用了。说到底,还是没有亲娘在身边,没人疼爱的缘故。
余梓息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混不顾身上的雨水已经从外到内的把他浇了一个遍。只是瞪着印信,恍若怕它一个眨眼就不见了一般。
余梓书的院子,成梧从里面转出来,打着的伞刻意歪斜了下来,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对面,一个女子轻移碎步,看起来是打着伞慢悠悠的雨中散步,其实脚下的步子一步快似一步。身段柔软的,比雨中摇曳的花朵还要风骚得厉害。
那女子直接朝着成梧走来,在经过他的时候,直接伸手,把东西塞给他藏在伞下的手中。
“谢了。”成梧低哑着嗓子,在那女子的耳际轻轻道谢。那女子只是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到底是回了一句话:“你快走吧。别理会我四弟了。”
成梧叹气,“别担心,余梓书不会怎么样的。他需要我。”
女子没再说什么,只是叹气,转眼就顺着眼前的小路去了另一个院子。
成梧看了看天色,惨白的天空上,秋雨下个没完。就像他手中的这个物什,引起的血仇也是没完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