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翟南会在她的身上装点儿能随时监控的小物件后,付云欣就默默培养了一种反侦察的爱好。比如,每天翟南过来搂搂抱抱后,付云欣都会逮个空悄悄走开,然后浑身上下的摸自己身上。有时候是在连帽衫的帽子里找出一片轻便的塑料小叶子,有时候是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灰色石头,更甚至,有时会从鞋子根部发现被粘上的什么东西。
所以,这一次翟南走后,即使知道他会安排什么人在自己身边,付云欣还是默默的把以前翟南给自己的粉色小圆扣子随身带着。
付云欣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怂很别扭的人。明明怕死怕得要命,翟南一走就这么急吼吼的自动给自己按个监控,却又经常摘掉翟南放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
也幸好,她是一个如此怂的没骨气的人。不然,这会儿,看到陌生人持枪要挟,她还能慢悠悠的跟着配合。怎么说,也算是少吃了一点苦。
这人带着自己,走到校园里的底下停车场。
上了车子,这人和付云欣坐在一处,紧紧地挤着她。他收起手中的枪,声音有些哑:“开车。”
和上次被劫走不同,付云欣偷偷瞄了眼后排坐着的几个人,每个人都是凶神恶煞,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人一看也不是善茬儿。当即就不敢在有小动作,老老实实得当夹心被挤着。
茶色的车窗玻璃外面,雪粒已经变成了鹅毛形状,路边的雪层也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这时候,不知道李媛媛在做什么,刚才没有见到她,她是也被人抓了,还是真的一不小心走到了那个小岔口?
付云欣叹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了旁边那个带自己过来的人。
“请问,晚饭在哪里吃?车上么?”
那人的脸是一直阴沉的,五官虽然都很好看,却就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听了付云欣的问话后,他嘴角一勾,很是讽刺的哼了一声:“放心,饿不着你。”
付云欣放心了,默默道:“我喜欢吃糖醋做的肉,还有做得清淡的小青菜。你们能做么?”
这人皱眉,偏过身子来,手直接扣住她的下巴抬起,那双眼睛阴鸷如鹰,十分可怖:“老实呆着,再说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是,是是。”付云欣抱歉,闭上嘴,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小眯了一会儿。
车子行驶的路程不算短,但也不算长。中间停了路过两次收费站,司机打卡交钱外,一路畅通无阻。付云欣在车子停下的时候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的蓝色标牌,心里也越来越笃定自己这一趟不会被再轻易被弄伤。
付云欣盘算着,一会儿见了人,她该怎么表现才能更好保护自己。
当车子再次停下来,身后座位上的人陆陆续续往下走时,付云欣被推了一把,“下来吧。”
旁边的人眉头紧皱,眼神一丝不错的盯着她,唯恐她会出了什么差错。付云欣甚至还对他笑笑,表示自己十分配合。
“擦,傻逼。”这趟任务,还以为会遇到怎么激烈的反抗呢,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还他妈的这么友好。这简直是太侮辱他的神秘使命了。这声傻逼也不知道是该骂自己太郑重其事,还是该骂眼前这个小姑娘忒无知无畏。
一下了车,见到面前的红漆大门,还有大门上的复古的蓝色匾额,蓝色雕漆上面鲜亮的绿色和白色曲线勾勒,烫金的两个字写得十分苍劲有力。不知道进了门之后,里面的一切是不是就想这庭院的表面看起来那么厚重朴拙。
付云欣舒口气,甚至挤出一抹笑,“京城,我来了。付家,我来了。”
没等骂傻逼的人再次掏出枪来,付云欣上前一步,方才还如桃李一般灿烂得笑脸变得严肃,“怎么走?”
那人正要摸枪的手顿了顿,被她瞬间冒出来的冷冷气场所震慑,不由得一指前路,“先进大门儿。”
门口是有人守着的,在看见这边的动静后,早就往院子里报备了。
刚才坐在付云欣另一边的人上前,捏起付云欣的胳膊,“跟我走。”
京城和A市靠的很近,平时里坐车来回的话也用不了半天,这会儿,看着漆黑的天空和四处雪白的景致,付云欣叹口气,“我很配合的,你不必防着我。”
“小姐身上机关重重,又有那么多人护着。我们不防着,恐怕还没有出A大就已经死无全尸了。”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东西,拇指和食指用力,然后攥住。直接摊开付云欣有些发白的手掌,把一小撮的碎片放在上面。
就着雪光和不远处付家院门的灯光,付云欣看见自己藏在身上的粉色小监控器被捏的粉碎。
付云欣的心不断下沉,原本的好心情被毁得荡然无存。她把这东西放的很隐蔽,晚上回家换衣服,有时候自己都会想不起来弄出来。可是,这人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弄出来的?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刚上车的时候么?
说不慌张是假的。她之所以一路这么配合,甚至还有心情开个玩笑,所依仗的除了翟南无孔不入的保护,更多的是自己偷偷放置的这个小监控。如果,翟南的安插的那些人没有察觉出她出了危险,至少,刘弘是可以透过粉色扣子里传出来的不同声音而警觉。
可是,眼下这情况,翟南的那些人应该是被解决了。刘弘呢?他有没有找到自己?
付云欣忽然觉得自己这次太大意了,这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先下来的这些人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面领路,另一对在后面跟着。付云欣进付家也是跟车里一样,被夹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是被人挤着走的。
正想着,进了院子。
院子幽静,路过假山后,还能听见的潺潺的水声,只是,到底是黑夜,除了一片白的落雪,看不清楚其他的景致。
这就是爸爸从小就生活的地方么?这就是姐姐在这里呆了七八年的付家么?
穿过一扇砖墙垒砌的小隔断,付云欣身边只剩了左右两个人。
“哎呀,是我的小侄女回来了么?”还没有看清前面摇曳的灯火,就听一个中年男子如沙子般的声音响起,在这静谧的雪夜小院中,这声音显得格外让人惊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