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彩凤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幸好有杨氏在,她又有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待遇,宋明轩这几日也很是用功,基本上天还没亮就起来看书了。
杨氏知道之前宋明轩病了一场,饮食方面也多有改善,连从来没吃过白米饭的赵彩蝶吃了白米饭,也小声小气的说,要带点回去给宝哥儿一起吃。
这天下午赵彩凤还在里面午睡,就听见外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谢掌柜的遣了八宝楼里的伙计来看自己来了。
赵彩凤这时候还穿着姑娘的衣服,这时候也来不及换了,只听外头杨氏迎过去道:“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儿,我去喊小赵出来。”
那两个伙计只笑着道:“大娘,您别忙了,我们站一站就走了,这是谢掌柜让我们带过来的东西,还有这里,是我们东家的一点儿心意。”
赵彩凤摸了一件小子的衣服穿好了出来,只见那两个伙计看她的眼神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赵彩凤只还跟以前一样招呼他们,那两人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赵彩凤便问道:“怎么没见小顺子来?”
站在前头和小顺子关系好一些的那人便开口道:“小顺子带着小马存下来的银子回老家去了,在这边得罪了人,东家让他先回去避一阵子。”
这几天赵彩凤在家里头也没出门,并不知道外头的光景,听他们这么说,便坐了下来,好奇问道:“那小马的事情究竟怎么说了?”
一旁的小伙计只开口道:“还能怎么说,一开始是抓住了那诚国公府二房的六少爷,可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下人,说是他弄死了小马,我瞧着是诚国公家推出来顶罪的,小顺子又胆小,说自己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如今连顺天府衙门也没辙了,没准过两日就要结案了。”
赵彩凤听了,也只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胳膊拧不过大腿,咱都是平头老百姓,他们都是当官的,这次我能捡一条命回来都不容易了。”
赵彩说到这里,还觉得肩膀有些隐隐作痛呢,只认命道:“小顺子回老家是对的,等这事儿谈一点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一旁那伙计只点头道:“我还听说,那南风馆背后就有诚国公家撑腰,兴许还就是诚国公家的生意呢!只是本朝有规定,豪门贵胄之家是不准碰这种生意的,反正一句话……咱老百姓就是吃亏。”
赵彩凤瞧两人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安慰了几句道:“你们回去吧,等过几天我的肩膀好了,再回去。”
两人只尴尬的笑了笑,两人不自然的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道:“那啥小赵,小顺子已经把你的事情和东家说了,东家说不能在留你在店里头了,他说等你好了,你若是愿意,就去他府上跟在太太跟前做个账房丫鬟,你又识文断字的,太太身边正缺这样的人呢。”
赵彩凤一听,郁闷的心情就更郁闷了几分。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女孩子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似乎除了丫鬟就是绣娘了……就连勾栏院里的妓*女,到了年纪还得提早退休呢!
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怪别人,出了这档子的事情,杨氏早就哭得整个讨饭街都知道她是个闺女了,八宝楼里也迟早会知道的。
赵彩凤想了想,前几日在八宝楼做代理掌柜,该知道的流程她也知道了,一个饭馆每天的进项和出项也知道了,每一道菜的价格是怎么按照成本来定的她也摸索了出来,其实再去八宝楼打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两位替我谢谢东家的好意吧,这不再过一个多月,我大哥考完科举,兴许我们就回赵家村去了,所以八宝楼的活计也确实干不长,只是对不住东家和谢掌柜的一片好意了。”
两人听赵彩凤这么说,也知道她有心回绝,只笑着道:“你是要当举人太太的人,自然不会记挂着我们那坐小庙,那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多留了,还要回去准备夜市呢。”
赵彩凤送了两人出门,回来的时候瞧见宋明轩正在房里埋头写东西,这个时候天气很热,宋明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褂子,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看着心思却很静,似乎对周围的炎热完全没放在心上,完全聚精会神的样子。
赵彩凤看着倒是觉得有些心疼了,就走到后头灶房里头,给他倒了一碗绿豆汤送进去。
白天里门都是开着的,上头挂着布帘子,赵彩凤脚步又轻,宋明轩并没有听见,赵彩凤便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一眼他写的东西,只顺着才默念了两行,心下就吓了一跳,只开口问道:“你写这个做什么?”
宋明轩也被赵彩凤吓了一跳,手上的毛笔一抖,急忙放下了道:“我听说诚国公府杀人的案子没判下来,所以就想着动员一下那天我们找回来的那些孩子的爹娘,状告诚国公府拐卖孩童,这样数罪并罚,没准就可以告倒了他们。”
赵彩凤这时候已经不像初来古代时候那么天真了,在八宝楼打工的经历让她认识到这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像她们这样的草民要告倒权贵,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昏了头了,还真是做状师做上瘾了,京城是什么地方,也有你这穷秀才撒野的地方吗?你是来考举人的,别得罪了人到时候连考试的资格都没了。”赵彩凤这可不是吓唬宋明轩,那诚国公若真是一个手段通天的人,随便给宋明轩按上一个罪名,取消一个考试资格那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宋明轩见赵彩凤生气了,也只拧着一股劲,站起来倔强道:“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诚国公府继续坑害人吗?难道我念书考科举就真的只是为了谋一个官职,讨一份生活吗?难道我想为你讨回一段公道都不行吗?”宋明轩看着赵彩凤第一次这样的激动,只瞪大了眼睛道:“我差点以为你会死了,我的心到今天还是提心吊胆的,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我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赵彩凤看着宋明轩,白皙的脸颊涨的通红,连带着眼梢都带着几分湿润,见赵彩凤看着他不说话,又赌气的低下头去。过了良久似乎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愤愤的伸手,拿起那张写好的状书,竟是伸手想要撕了。
赵彩凤见了,只急忙就按住了宋明轩的动作,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等你考完科举,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这个事情人证都还在,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结案的。”
宋明轩眼神一软,只伸手抱住了赵彩凤,将她压在了身后的书桌上,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瓣。
赵彩凤的一只手臂还挂在胸口,压根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半推半就的任由他为所欲为,宋明轩这次明显比上次进步了很多,熟练程度几乎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过了良久,赵彩凤只觉得自己有些虚软的靠在宋明轩的怀里,眼角似乎还带着湿意,只抬眸瞪了宋明轩一眼道:“这次,我可没让你亲回来。”
宋明轩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只搂着赵彩凤,将自己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几分小无赖道:“那要不然……我让你亲回来?”
赵彩凤只又白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怀抱,扭头走了两步,转头看着他到:“大白天的,精*虫上脑。”
宋明轩被说的越发就脸红了起来,又想起那日在顺天府停尸房里头,赵彩凤还看过那男尸的那个地方,顿时越发就忍不住乱想了起来,才低下头,就发现自己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方才赵彩凤一定是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才会那么说他的。宋明轩这会儿再也淡定不能了,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里坐立不安了起来。
却说萧一鸣那日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老娘叫板的,萧夫人没辙,只好把这事情告诉了萧将军。萧将军其实也知道萧一鸣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子,他上次之所以会痛打萧一鸣一顿,是气他弄虚作假,失去了一个为人立本的原则。
这次见萧一鸣有心想当个捕快,反倒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只问他:“你既然断了从文的念头,那必定还是要走我这条老路的,不然就从御前侍卫做起,去宫里头历练两年,在皇上跟前混个眼熟,以后也好升迁。”
萧一鸣却拧脖子道:“儿子不想去宫里当御前侍卫,儿子只想当一个捕快,给老百姓办事。”
萧将军便道:“皇上也是老百姓的皇上,你给皇上办差和给老百姓办差有什么不一样?”
萧一鸣只回道:“儿子书读得不好,但是有句话也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老百姓对朝廷和皇上有怨恨了,国家就会不稳,儿子就想在老百姓跟前办事。”
萧将军也不知道萧一鸣怎么忽然间有了这样有见地的想法,不过这一点却也让他欣赏,便只开口道:“既然这样,那等你后背的伤好了,就去你姥爷的顺天府尹报道吧,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让我知道你染上那些捕快喝花酒赌钱的习性,回来还是要家法处置!”
萧一鸣只一脸严肃的向萧将军行了一个军礼,开口道:“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