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火焰之中有着无数的蛆虫,带着整个火光上下翻飞般的舞动。
而很快的蛆虫变成了一块块的不知名的物体,好像火焰开始融合。我冷冷的看着眼前,看着被火光映照的那栋朱红色的房子。
火海灭的很快,但却是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灭掉的,我甚至都无法去形容那火灭时的景象。
那些火很像是被“吸”掉的,而吸掉这些火的东西,就是火焰过后留下来的东西。
那根本就是还没烧尽的焦黑色尸体,与刚才那些纸人的排列完全相同,甚至于井口边还有那具腐尸。
就这么完了?我心里不解道,虽然能想象的出来火烧过后留下来的是什么,但当一切就这么结束之后,我却有些发懵。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糊里糊涂的到了这里,糊里糊涂的看了十几口木箱的金银珠宝,又糊里糊涂的干掉一个半是腐尸半是纸人的东西,最后在这里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这就完了?
琉璃碎末里的这些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不是说这些都是恶念吗?可又是什么恶念,这里除了奇怪一些,可也没看出有什么恶念横行。
而唯一奇怪的是……
我又看向了那些焦黑的尸体,纸人怎么会烧成焦黑的?那最多是一地的灰尘罢了。
我又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再去看那火焰之后留下来的东西,那细微处的变化也终于进入了我的眼睛里。
焦黑尸体上那黑炭一般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裂开,而我明明在那裂缝之中看到,有一抹红色正在往外冒出来。
那些东西还没死!我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而后却慢慢的看到,那尸体上焦黑的外壳正碎裂了开来,从尸体上一块块的掉到地上。
那下面的东西,是鲜红的肉皮,好像刚从胎中生出来的婴儿,却肯定大的多。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算什么,我只能用怪物去形容他们,一块块肌肉上能够清晰的看到血管,而身上更是没有一丝毛发,脸上冷冰冰没有一点表情。
最先站起来的是井口边原本的那具腐尸,之后是那些纸人。
“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找到他。”
突然间出现的说话声音,让我的耳朵一时间很难适应,我甚至呆了半天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因为我知道他们要找的其实是我。想解开这里的谜根本就不会那么简单。我缓缓向身后退去,我现在的目的很简单,我得先离开这里,先要活下来。
我想的也很简单,这村子里既然怪事很多,那我就先离开这里。
我看到那些鲜红色的怪物已经有的向我这边走来,我转头就往村外跑去。
那村口外的石磨盘就好像一个分界线,分离开生与死,而当我冲过磨盘的一瞬间却不由得愣住了。
我心里都觉得自己可笑,这既然是琉璃碎末产生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出的去?站在石磨盘外面的时候,磨盘的后面是一片寂静的黑,而当我走过磨盘的时候,却看到了低矮的房舍,以及月光下那影影绰绰鲜红色的怪物。
我又冲回到了村子里,从村北口回到了南口,这里根本就出不去!
我已经来不及细想,这村子可并不大,还比不上东郊村,在一百多个鲜红怪物的追捕下,我根本就无路可逃。
我直接跑到了最近的房子前,随手拉开房门钻了进去。那漆黑的屋子里,我知道根本就躲不了多久,这就好比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捉迷藏,场地再大,可一个人也躲不过一百多双眼睛。
而且问题是这追捕根本就没有完的时候,只要我留在这里一秒钟,就得时时刻刻躲藏,这根本就不是办法。
我坐在黑暗中,感觉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过这么不知所措的局面,这远比遇到什么强大的阴鬼要更加让我心力憔悴,就好像自己被装在一个玻璃瓶里,明明好像看的到外面却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想归想,但是我却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响动,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见到了猫的老鼠。
那沉重而缓慢的呼气声仿佛正喷在我的脖子上,虽然还隔着一道木门,但却仿佛面对着面一般。我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躲在门后面,这里的空间太过于狭窄了,而我也根本还不知道这些怪物会以什么方式发现我的存在,如果是气息或者气味,那我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那门后面的呼气声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向前,但我却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我不知道只隔着这么一层木门,这嘭嘭的心跳声音会不会引起了门后面那位的注意。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太过胆小,但我却认为即使是树老在这里也不一定有能力对付一百多个这种怪物。他们那挂在嘴边的唾液总让我感觉下一秒钟就会咬到我的臂膀上。
如果是杀掉一个两个这种怪物,我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惧,但想到暴露后的下场,我就能幻象出自己被分食的场景,断掉的四肢,穿肠破肚流出的内脏,想到这些我的身体开始打颤。
我能清楚的听到门后面那怪物已经趿拉着脚迈进了门里,进了屋,很快他的背影就出现在我的眼前,离挡住我的门也就半米左右的距离,而我甚至于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很显然这些纸人被点燃后出现的怪物并不是只靠声音和视觉去感觉这里有没有东西存在,他们的感觉很灵敏,也许就是我所想到的气息和气味。
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去对付这怪物,我甚至于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唯一在我手里攥着的还是一头拴着桃木剑的红线。
我现在的心里已经非常的后悔了,我没想到这次进入青铜铃之前我甚至于连些符咒都没有准备,而同时我也才发觉,从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太过于依靠外界的力量,靠爷爷,靠树老,甚至靠有灵棒,靠符咒,也靠丹青他们,而当我离开这些人和物之后,我却一点能力都没有,不要说树老的妖术,刘老道的道术,就连爷爷守坟人的那些东西都没有学会多少,这么些年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