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空一片碧蓝,海风掠过金黄的沙滩,吹在立在路旁的一排椰子树间,空气中顿时弥散出一股淡淡的椰香。
李元明吸了吸鼻子,从他的奔驰轿车上走了下来,目光望向那沙滩旁的一处,宛如白雪般的爱琴海式建筑群。
一丝笑容涌上了他的脸颊。
作为一名还有两个月才满三十的年轻人,李元明对自己能当上凯悦这家五星级豪华酒店的经理,一直都颇为自豪。
能在这酒店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贵,不是商界大佬便是军机政要。因而,虽然年纪尚轻,但李元明早已练就了一身洞察人心、圆于世故的好本事。
在接受两名围着暗红色头巾的印度门侍恭敬的俯首礼后,李元明踏入了酒店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吊灯立柱,和正随着钢琴起舞的音乐喷泉。
“都准备好了么?”
李元明看着冲匆匆走过来的副经理,咳嗽一声,面庞严肃起来。
昨天有个领班偷拿客人的翡翠烟壶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影响十分严重,酒店管理层更是声称不能处理好此事,直接就要开了他。
但李元明并没有过多担忧,他很清楚这些客人的脾性,就是好面子。
为此,他特意精心设计了一场‘负荆’大会,礼炮、红酒和鲜花全都备齐,就等把那个刘唐带来,双管齐下。
“刘唐跑了……监控没拍到他,应该还躲在酒店。”
副经理微垂着头,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什么!”
李元明闻言一愣,本还想大骂一句,但还是忍了下来,一边冲向楼梯口一边叫道:“你带几个人去把门口都守住,千万别让他溜了。”
跟着,李元明一个箭步便冲进了紧急消防通道,一连上了几层。
这里有很多监控盲区,是躲藏的最佳地点之一。
而在七楼的拐角处,李元明匆匆看了一眼就要再往上爬时,一道阴测测、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忽然从那没关紧的消防门后传了出来。
“李元明,你敢开除老子?老子弄死你!”
李元明大吃一惊,正要转身,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伴随一阵疾速的下坠之后,‘砰’地一声,李元明眼前顿时一黑。
……
李元明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能再次睁开眼睛。
但映入他眼帘并不是冷冰冰的楼道口,也没有刘唐那张居高临下狞笑着的脸。
“这……这是?”
李元明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四面都是长长的回廊,朱漆的石柱,泛着幽光的琉璃瓦,好似是皇家才有的建筑。
而自己则身处这院子的中央,一块人形的假石和种着海棠的花丛,正好把他完全遮住。
李元明侧躺在草地上,深吸了一口花香,好久才把心绪所平复下来。
“刘唐,你这个龟儿子,要不是我,你能来酒店里当这个领班?”
李元明气愤难平,刚想站起身,却忽地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小音他们都准备好了吗,陛下这会应该已经开始午睡了。”
陛下?
李元明心下一阵惊疑,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都准备好了,翠儿偷来了剪刀和绫带,只等时机一到,就结果了那个昏君。”
李元明听得心下咯噔一下,欲再听时,那两道声音已是远去了。
他缓缓探出头来一看,竟是两个穿着纱裙的年轻女子,扎着垂云髻,像是电视剧里的宫女打扮。
“我没听错吧?她们……这是要去谋杀皇上?”
李元明看着眼前这一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等他一站起来,看见那假石旁边的池塘中自己的倒影时,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只见他自己身上穿着的竟是一件绣花顶戴,腰佩刀环的武官服色,而身材和相貌和之前的自己都有很大不同。
李元明正自惊讶间,想再仔细看看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奔腾而至,一下便充塞了他所有的心神。
一刻钟后,李元明才渐渐冷静下来,望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他穿越了!
而此时他所占据的躯体,也叫李元明,是明嘉靖皇帝朱厚熜的贴身侍卫之一。
他的职责,就是要伴随皇帝左右,维护天子的安全。
“从前我接待个省市领导,就自以为顶破天了,没想到现如今直接让我伺候皇帝来了。”
李元明自嘲一笑,根据记忆,今年是嘉靖二十一年,一联想到之前那对宫女的谈话,李元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赫赫有名的壬寅宫变正是发生在这一年!
史书上说的是明世宗朱厚熜因为痴迷于炼丹长生,便要求宫女每日凌晨出门采摘朝露,而大量的宫女因此病倒,怨声一片。
最后,十几个宫女终于不堪忍受,联合起来密谋欲在朱厚熜熟睡的时候杀死他。
虽然李元明也很同情这些宫女,但是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如果朱厚熜一死,跟着要被问罪处斩就是他。
当下李元明也来不及多想,直接匆匆往玉熙宫赶去。
现今的朱厚熜醉心于化外方术,每日只知修身炼道,除了送食送水的太监宫女,连巡逻的侍卫都要远离宫门五十步之遥,只怕惊扰到他。
当李元明来到玉熙宫口时,只见平日里持枪挺立的卫士也不知为何不见了,而那正殿的大门却是紧闭得死死的。
李元明赶忙一路小跑上了那长长的石阶,轻手轻脚地凑到一扇窗柩边,伸出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把眼睛凑了上去。
只见殿内人影绰绰,足足有十几个宫装女子,左右走动来回,而朱厚熜的龙床却是被她们给挡住了。
李元明不敢立即冲进去,一是怕这些宫女情急之下直接就把朱厚熜给结果了,二来自己只有一个人,也制不住她们十几个人。
但是,现在去搬救兵的话,肯定也是来不及了。
李元明心下着急,甚至生出了要不要赶紧逃之夭夭的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