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味,一个集优雅、冷练、缥缈,充满古老中国神秘气息的名字。
她,应该是温柔,长发披肩,我见犹怜的古典型美女,不食人间烟火的优游在红尘中,驾着云朵在七彩虹桥嬉戏。
偏偏上天爱开玩笑,给了她一张十分中性化的脸孔,削薄的短发平贴在额侧,洒脱中带着一股自然天生的帅气,每每令人误解她的性别。
而她有一七四公分,极适合走伸展台,因此,她是业余模特儿。
主业则是十九岁的大学女生和…灵媒。
“东方,签下这纸合约对你利多于弊,我保证在一年内将你送上国际名模首席,彻底击溃西方人的骄傲,让东方人成为模特儿界的新主流。”
东方味懒懒地微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及发型设计师糟蹋她颈部以上的身体发肤。
她对名利不贪求,当初会踏入这一行纯属意外。
那日她发烧到三十九度半,站在医院的长廊等候“点召。”
谁知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助理,误以为她是来拍MTV的男主角,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往一病房的拍摄现场走去,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磨难。
在头晕脑胀的情况下,她迷迷糊糊的和某刚出道的女歌手合拍了一卷音乐录影带,因此成了推她进入模特儿行列的意外。
宜男宜女的外型让她十分占优势,拍完MTV之后,她也因烧过头而昏倒,这才披露她的女儿家身份。
不过,以她的身高,正适合打入女模国际市场,成为世界一股新气流。
“千万别犹豫呀!东方。这是你扬名立万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得,放弃太可惜,你不想一辈子没没无闻地窝在这蕞尔小岛吧!”
说得口沫横飞的杰西。蓝侬是个中法混血儿,一双蓝眸比天空还清澈,如果不看到他那地中海的头发,还算是个迷人的大胖子。
“杰西,你不要妄想拐走我的‘男朋友’,下一支音乐带还等着我的小味味呢!”
伊梦故作轻佻地吃吃东方味豆腐,她便是两年前拉东方味进入这行的意外,一位已是天后级的歌手。
曾经她迷惑于东方味的外观,差点爱上她。
真是好险。
“伊大牌,你已经红遍全东南亚,好心点,别阻挡我的财路,我的老婆、情妇和三个小孩都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怎么,你几时多了个孩子?我记得你只有两个小孩。”伊梦不解的问。
“你没听过私生子呀!”唉,他要养好几口呢!
“奇了,你那个意大利籍的情妇不是结不出籽来,哪蹦出的私生子?”
他眼一瞟。“我又不是只有一个情妇。”
演艺圈,八卦圈,藏不住秘密。
虽然他不是帅哥型的男人,但是多金,女人自然往他身上靠。
法国男子的浪漫多情是举世皆知,不因体型而有所例外,他除了有个结缡十二年的妻子,私底下有过不少情妇和一夜情的伴侣。
跟着他最久的情妇是苏西,在年前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两人在一起七年了。
而伊梦口中的意大利籍情妇则是拍三级片起身,目前是他旗下一名模特儿,有时也和其他富商上上床,帮他拉拉关系,两人也搅和了两、三年。
干这行没什么贞操观念,西方人视道德于无物,男欢女爱实属平常,他就曾被妻子活逮过和一名新进的十六岁女模在办公桌上亲热。
事后大闹了一场才风平浪静,那名小女孩后来还曾当了他两年多情妇呢!
“杰西,你少摧残女人行不行?难怪才四十岁就头顶一片光亮,小心精尽人亡。”
杰西笑着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放心啦!秃头的男人一向**强,多多益善。”
“你喔!真是无可救葯。”伊梦横睨了他一眼。“味味,杰西人虽贪欲,但他的建议不妨一听,你有成为国际名模的本钱。”
东方味微微撑开欲睡的眼。“人要知足常乐,最忌贪名好利。”
不是她故意唱高调,实在是她不想张开眼看吊在横铜上的白色人影对她阴笑,好似要一命抵一命。
这是一场在台湾举办的法国春季服饰大展,她是其中一员,特别被点名的独特份子,因为伊梦和这位名闻全世界的大师有过一段情——现在暂停式,亦即是冷战。
而她刚好是伊梦少数,不威胁她美貌的好朋友。
天晓得,她根本不想上台走秀,光是灵媒的身份就够她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哪来闲工夫放洋吃酸乳酪。
“你说哪话,谁不想名利双收,躺着洗美钞、法郎浴,做人眼光要放远。”杰西舍不得放弃未来的金矿。
伊梦戳了他一下。“少奢侈了,没人会用钞票洗澡。”继而她话尾一转。“不过呢,我不介意和味味一起洗。”
听听,多暧昧呀!
好在大家都习惯她率性而出的话语,不至于当她是蔷薇族。
“梦,你饶了我吧!我怕被你的歌迷持刀追杀。”东方味还真怕了她那群无理性的歌迷。
伊梦笑得非常没形象。“不能怪我呀!亲爱的味味,谁叫你长得如此俊帅非凡。”
“这是我的错吗?”也许真该把头发留长。“你若不在演唱会上高呼我是你的最爱,我会这么惨?”全怪那场感冒来得不凑巧。
“你本来就是我的最爱。”伊梦丝毫不觉愧疚地圈着她的脖子,十分亲密。“我最爱你。”
东方味避开她玩笑似的一吻,眼神故意回避上头哀怨的叹息。“伊梦,别玩我。”
“人家可是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味味好无情哦!你们来为我主持公道。”伊梦说着又想亲她。
“别吃我的粉,我没空陪你玩游戏。”又要重上妆了,她好命苦。
全化妆间的一干男女模特儿及工作人员等着看她出糗,无人肯伸手解救。
东方味高挑的身材十分出色,乍看之下是翩翩美少男,层次分明的短发常令人雌雄莫辨。
在同行里,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孩子,但在其他人眼中,她则是一位看似阴美的大男孩,举手投足间散发冷冷的魅力。
而她的名字,便是性别最好的伪装——东方味。
“冷血味,你怎可辜负我一片深情,枉我为了你甩了长毛象洛斯,你…呜…”
“伊…伊梦,我劝你积点德,报应真的会降临。”东方味忍着笑,眼角瞄见她口中的长毛象洛斯正倚在门边。
洛斯。肯特,法国知名服装设计师,拥有七幢与服装有关的跨国商业大楼,而他是副总裁,刚和伊梦闹了个小别扭,被“休”掉的男主角。
他的眼中喷着火,视线落在伊梦抱着东方味的手。
“狠心的味,你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狗屎吗?只有你是我一生的执着。”伊梦作戏的拭拭泪。
天呀?真会被她害死。“咱们交情没那么深,长毛象…呃!我是说洛斯才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
微灭了些火气的洛斯点了下头,倨傲地敛起杀气。
“我呸!那只长毛象仗着有点姿色勾三搭四,他是天下最滥情的种马,只用下半身思考。”
也瞥见门边人影的杰西心一凛,扯扯她。“伊大牌,少说两句,人在气头上没好话。”其实他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冒火的狮子听。
“对啦!伊梦,真的有报应这回事。”东方味很用心地想提醒她。
可是当场逮到洛斯和一位金发美女热吻的伊梦早就气疯了,她发誓要和他切了,再也不相信他满口爱语的谎言。
心碎了可以补,她的自尊可丢不起。
“如果有报应,我咒那只长毛象从此不举、、永垂不朽,一辈子当个外强中干的死玻璃。”
“你够了没?我跟你解释过,是兰妮突然抱着我猛亲,我只是礼貌性回吻,根本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大步一跨,洛斯生气地挥舞着双臂,企图把黏在那个俊美男子身上的心上人给拉过来。
“吻你的头。”伊梦闪身,推东方味一挡。“我看是你乐得放不开手,我不是三岁小孩任由你哄骗。”
“你自己是知名人物,难道不懂身不由己的道理?她是我世伯的女儿。”人情债,难拒呀!
伊梦冷哼一声。“少来,要是她邀你上床,我看你巴不得剥光衣服任由她摆布。”
“我…”他有些心虚。“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没有一丝虚假。”
那吻是真切的,洛斯不敢坦白,因为他在认识伊梦前,确实和兰妮有**关系存在,而她是他堂哥结婚五年的妻子。
这段孽缘来自堂哥订婚日,大家因宴会多喝了些酒,一时酒气助性,他在迷迷糊糊之间走错房间,把兰妮当成他的女伴,硬夺了她的清白身子。
事后兰妮有意悔婚下嫁于他,他吓得赶紧放浪形骸一番,同时和数个女子来往密切才打消她的念头。
当然她婚后两人仍维持藕断丝连的性关系,一年总会出轨个几回。
不是他有意背叛手足之情,而是他习惯接受女人投怀送抱的奉献,身为男人是不会傻到拒绝送上口的美食,直到他遇上美得呛鼻的东方美女伊梦。
“真心一斤值多少,还是我的味味最可爱,她比你漂、亮、多、了。”她故意啧啧作响地啵了一声。
东方味苦笑地接受“摧残”,她是欠了谁。
洛斯气得额际青筋浮动。“臭小子,快放开我的女人。”
我也想呀!“请你跟这个任性的女人讲,我不爱她。”她两手伸直以示清白。谁抱谁该清楚吧!
“梦儿,过来。”
“你休想,我跟你切了,以后少来烦我。”凭她的名气和容貌,还怕找不到比他好的男人来爱吗?
笑话。
丝毫不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伊梦变本加厉地赖在苦着一张脸的东方味怀中,非常“深情”地做出小鸟依人状,存心气死他。
女人不是菟丝花上发狠即是多刺的蔷薇,扎得人血流斑斑。
“梦儿——”洛斯不会伤了心爱的宝贝,一扬手就要往碍眼的小白脸劈去。
杰西紧张的大喊。“手下留情呀!她们都是女人。”
狠狠停住的手刀只差半寸,东方味松了口气。
“我真是女人,而且没有同性恋倾向,尽管把你的女人带走。”她还年轻,离死太远。
洛斯有些狼狈地拉过伊梦,难堪的错认使他手劲强了些,不顾又咬又踢的女人尖声呼叫,硬是把她拖出化妆间,免得遭人耻笑。
“抱歉,东方…小姐。”
“无妨,只要你看牢她。”别再来纠缠我。她用眼神如此告诉他。
“我会把她绑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用他的身体当绳索。
两个欢快冤家吵吵闹闹地离开众人眼界,一切又回归于原来的忙碌,化妆的化妆,整发的整发,杂沓的声波不歇。
“东方呀!有什么条件你大可以提出,台湾的市场太窄,你应该把美丽展现在全世界面前。”杰西不放弃的劝说。“我不认为自己美丽,你就省点口水放我一马,大家都好过。”她不要当向日葵。
“你是一块原钻,我是巧匠,让我琢磨出你的光彩吧!”他用一双惟一值得夸耀的蓝眸放电。
很爆笑的画面。东方味忍俊不言地朝着他胖胖的身躯直瞟。不倒翁在装汤姆克鲁斯,怎叫人爱得上。
“东方味,下一个轮到你上场。”
闻言,东方味玩笑似的脸孔一板,专业的冷然气质笼上身,转向往舞台中央的小小走道。
她是东方味,一身黑色系搭配皮靴的帅劲小子。
在音乐中,她走出自己的风格,在女人赞叹和倾慕的目光下,她是个令人惊艳的猎物。
一个…男人。
***
“学姐,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学姐,我请你去喝咖啡。”
“东方同学,请接受我爱慕的花束。”
“亲爱的味,咱们去兜风吧!”
“学姐…”
“东方…”
被一群人包围的东方味有说不出的无奈,伸手撩撩飞乱的发,原本只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在旁人眼中却是潇洒不羁。
适男适女的淡漠气质吸引人们疯狂的崇拜,追逐者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她已婚的大学教授。
已是哲学系二年级的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偏偏拜伊梦音乐带推出的威力,一次捧红了两个人,她的烦恼从两年前随着她踏入杜鹃城。
夏实的她只愿当根白芒花,在风中轻荡,不问世情。
可是,她不是平凡人呐!
“对不起!各位热情的学妹、学长,我们社里要开会,先借一下东方。”
一个小巧的身影窜入人群,扬起甜甜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带走人,没人敢出怨言。
因为她是校长的女儿,如林黛玉般纤弱的身子,叫人怕一个闪失捏碎了她,只能眼含失望目送。
“老大,我把阿味姐带来了。”
明亮一说完,马上换来头上几个包,被一干社员用栗子丢的。
“你当我们是混黑社会的大黑鳗呀,我们是灵媒社,记住。”社长简洁谨慎的说着。
萧齐齐抿着嘴偷笑,不在乎当个大姐大。
灵媒社就只有四个女生,根据社团法根本不应成立,但是她们有特权。
撇去明亮是校长千金外,外文系四年级的简洁有个相当富有的未婚夫,年年向学校“进贡”,音乐系的萧齐齐才刚拿下她进入学校第三年N个音乐大奖。
女生宿舍闹鬼、幽灵公车、椰林大道的鬼声鬼影,全在东方味的出马下摆平,校方能不给予特别通融吗?
喔!差点忘了免费“童”工,萧齐齐的小男友是体育系的新生,两人交往了四年,是所谓青梅和竹马型的情侣,相差五岁。
萧齐齐曾因车祸受伤昏迷了两年,是萧家听说东方味是灵媒世家之后,在不得已的情况试之。
一试,就把人试醒了。
其实萧齐齐是因车祸灵魂被撞出躯壳,憔悴的魂魄找不到回本体的方法,在东方味的引导下才进入身体。
“别讨伐明亮,有工作上门了吧?”真不想当灵媒,可天生磁场异于常人。
“嗯!我姑婆新买的别墅刚住进去没几天,每晚凌晨三点整,就有女子呜咽的哭泣声。”
“明亮呀!你姑婆买的是哪里的别墅?我得提醒我老公别买错地段,夜夜与鬼同眠。”简洁算计着。
萧齐齐妩媚的娇嗲。“社长,有鬼相伴才不寂寞,免得你毕业后嫁入豪门得独守空闺。”
“你先担心自己吧,齐齐妹,你那口子年轻、帅气,听说有不少学妹正觊觎他的美色,还有二、三年级学姐打算收他当性玩伴呢!”
“无所谓,谁要谁拿去。”她故作洒脱地扬扬手。“他再帅也帅不过咱们的小味味。”
其他两人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开开玩笑是寻常事,她们都深知萧齐齐的小男友有多爱她,放弃台大的电机系,甘心念T大的体育系,就为了守住不太安份的“姐姐”女友。
年龄不是爱情的阻隔线,他们爱得无拘无束,丝毫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至于步入礼堂是迟早事,两家父母早打点好,就等他们开口。
“好了吧!你们,别老拿我的外表当话题。”东方味没好气地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不行,谁叫你帅得没天良。”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眼中发出怒责,指她性别“错误”,害她们少掉一个目标。
她微微一喟。“要我先毁容吗?”
“不行。”
护脸行动三人一致。
赏心悦目的皮相岂可损毁,这是她们的权益,做人不可以太委屈自己。
***
“好阴冷哦!三更半夜当捕鬼专员。”呵着气,明亮拉紧小外套。
四月的淡水还有些堡息,一阵阵阴飕飕的风吹得寒毛直竖,却浇不熄四人的胆色。
与阴间鬼打交道是东方味摆脱不掉的包袱,东方一家十代都是灵媒,从无例外。
但是由于常因不忍之心而泄露天机,所以家族中人普遍寿命不长,鲜少有活过五十岁的长者,因此东方家一向早婚。
不过这了两代已学会自保,尽量用暗示法模糊真相,一来可使当事人提高警觉做好防备,二来可欺瞒上天的眼,不致折福折寿,好为下一代留后生。
“明亮,你姑婆好阔的手笔,别墅的规模真壮观,难怪闹鬼。”便宜没好货。简洁保留这一句。
明亮回头斜睇了一眼。“上亿的房价只用一成价格成交,总要有些瑕疵才合理。”天底下本就无完美之事。
“如果人世间太平,咱们干么成立灵媒社来和鬼沟通?”边吃着洋芋片的萧齐齐抬头望望眼前的三楼挑高别墅。不是驱鬼和抓鬼,而是谈判与倾听。
人死归阴司是常理,不愿或不能则是她们成立灵媒社的宗旨,借由东方味天生的异能进行一番净化,使其平息冤气,回归极乐之地。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何所惧,尽在人心。
“味味,你感觉到了吗?”明亮耐不住寒意直贴着她取暖。
东方味静下心聆听。“尚未出现,不过有极重的阴气存在。”
墙上的钟指着两点五十五分。
“明亮,你姑婆一家哪去了?”乌漆抹黑也不留盏灯,幸好今夜月光够亮。
“避鬼呀!老人家不怕怪力乱神,小辈们可胆小得很,被闹了三夜就搬回老宅去。”真丢脸。
此时,乌云突然蔽了月。
东边的窗户隐隐发出震动的声音,非常微弱,像猫爪拍击的声响。
渐渐地,她们可以感受到震动的弧度加剧,无风而掀起的染花落地窗帘,飘飘然往客厅方向直拍。
然后,是断断续续的猫呜声。
“来了吗?味味。”兴奋的明亮睁大眼睛,虽然她的肉眼看不见。
但是对学心理的她而言,这是实地教学,即使对方不是人。
“还没看到。”可是那份深切的哀戚正透过阴阳界限传到她心坎。
话一歇,猫呜声化成年轻女子的哭泣声,除了东方味外,其他三人迫不及待的循线追踪,而她只得取出守护天珠挂上。
人无伤鬼意,但鬼心难测。
四人步上了阶梯,迈向二楼最左侧的空房,悄然的打开整修过犹带新木味道的房门,一阵极寒的冷风袭来,四人全打了个冷颤。
一个发长及肩的少女坐在床铺旁饮泣,两手捂着脸不见其面,身上穿着的是高中制服。
当然,这画面只有正步向少女的东方味可以瞧见。
“我们不会伤害你,人死应该归地府,为何在此徘徊不走,夜夜低泣吓走阳间人?”
少女猛一抬头,清丽的脸庞犹带两行泪,无法置信有“人”能看到她,颤抖的唇瓣仍是雪白。
“你是谁?”
“我叫东方味,一个灵媒。”
“那…她们呢?”清幽的眼神指向其他人。
“朋友。明亮、简洁和萧齐齐。”
“朋友!”少女哭得更悲切。“我没有朋友,他们只会背叛我。”
东方味将她的话转给灵媒社社员知晓。
“她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是不是?”她的声音冷似雪花。
“是的。”
“只有你看得到我?”
“我说过,我是个灵媒。”
明亮取出本子记录东方味的一言一行,萧齐齐摆好特殊的录音器材,收录一切不属于人间的声音。
耳朵听不见,机器能。
闪光灯的亮度让另一空间的少女遽然变了脸,十分凶恶地扑上前,守护天珠适时发出银光反弹她的冲力,跌坐在地的少女面容更显狰狞。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相机引发她的恐慌?”光一闪,简洁连忙一问。
若无攻击性行动,守护天珠不会发光。
“嗯!”东方味头一点望向少女。“你真的不要害怕,我们并无恶意。”
少女悲怆地笑了起来,四周的物品随之摇晃。
“我是鬼,一个无用的鬼。”
“你是鬼本是事实,留恋人间非长久之事,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才是正道。”
少女愤怒的说:“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吗?我根本走不出去。”
简洁头一低避开飞过的抬灯,明亮和萧齐齐躲在壁柜旁,免得被一屋子乱飞的家具砸到头。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四周就像一道墙,我走了三年还在原地打转。”她心酸的流下成串泪珠。
东方味暗忖了一下。“你把情形说予我知,也许我有办法助你脱困。”
“是吗?”少女不带任何希望,飞舞的家具逐渐平息不动。
“除非你想千百年都困在此地。”她不是危言耸听。
少女孤寂的眼神一惧,娓娓道来。
“我本是北一女二年级的学生,有一个相交两年的男朋友,可是…”
一日,她的好友无意撞见她和男朋友约会,心下起了爱慕之心,横刀夺爱欲抢她所爱未果,竟萌生恶毒心肠,将她骗到别墅来供其兄弟三人**,并且拍下裸照和录影带加以勒索,逼她离开男友,继续沦为玩物让他人发泄。
她岂可能一再受辱,出言反讽好友的狼子心态,矢志要报警处理,她绝不允许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
谁知他们心一狠,拿条绳子往她脖子一套,伪装为爱自杀。
“我合上眼时,墙上的钟正好指向三点钟,他们一家人畏罪潜逃,留下这幢空屋,我只好夜夜啼哭以抒不平。”
她讲,东方味翻译。
“好可恶的人,抢人家男友未果还害人,这样的人该遭天打雷劈。”明亮为少女遭遇气愤不已。
“味味,猪狗不如的人千万不要轻饶。”
简洁在一旁也附和萧齐齐的话。
“我知道。”东方味腰间有一小袋,她拿出一粒小石。“这是幽灵石,你附在上头,我带你走出枷锁。”
“真的?”
“嗯!”
白光一起,少女的魂魄已入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