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厉寒看懂了画像上面的意思,一瞬间,他的手和心脏都在不停的颤抖,而且,突然感觉手上的那张纸好像很烫,烫得他之间发疼。
她都知道了,她全都知道!
夜北那厮竟然真的全都告诉了她,知晓一切的她,就这样一直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她是真的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他这张恶心得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脸?
算一算时间,他知道这事儿应该是在老爷子当时中风的时候,也就是自己跟她行夫妻之礼之前,这么长一阵儿,她都是知道自己这张脸是什么情况的?
楚厉寒使劲的摇头,他脑子里面的信息太多他有点消化不过来,完全没办法形容自己现在什么心情,有喜有悲有无措有感动也有心痛,只要是能形容心情的,他全都有,好复杂,好复杂。
颤抖着双手抚上自己的面具,难怪有一次他起床时觉得自己脸上的感觉和以往有点不一样,当时他还告诫自己不能随意触摸面具以免引起她的注意,怕她缠着自己要看自己的脸。
这些天天时跟她腻在一起,几乎就没分开的时候即便分开,他也没想过要揭下面具因为他怕她会突然出现,这张脸是自己一辈子的痛,不能让她看见里面的一点点。
可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前一阵儿自己老犯困大概就是她的‘功劳’,她把他弄晕过后再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
完了自己说起为什么老犯晕的时候,她还说这可能跟他身上的毒素有关。
难道她触摸自己这张脸时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楚厉寒走到她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脸上那张银色面具,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后闭着眼睛将面具一把摘下。
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将手抚在脸上。
其实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触摸这张脸也不会照镜子看,大婚当晚她告诉自己说要摘下面具,多呼吸新鲜空气以免咳嗽。
他虽照着做过但次数也不是很多,而且多数都是在他夜里沐浴的时候,是熄灭了灯过后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的。
因为这是他永远的伤痛,他根本不想面对,这些恶心的痕迹会跟着他一辈子,他既跑不掉也甩不开。
脸上平滑的触感让他心口跳动得更厉害,都是平的?且没有之前那硌手的感觉?
哆哆嗦嗦的把整个脸都摸上一遍,哪些地方有哪些伤伤到什么程度他都很清楚,可手下的触感告诉他,一切都变了,变的已经和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
一拳头接一拳头的砸在自己胸口上,怒吼一声,慢慢将自己眼睛睁开。
把脸往镜子面前移了移,转过身拿起他给自己的画像,按照上面说的将脸上面薄薄的一层大创可贴撕开,当然在撕的过程中他的手也一直没停止过抖动。
再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犹如在看别人的脸,这么光光整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好不好!
对,这就是别人不是他,楚厉寒闭上眼睛再睁开,睁开又闭上,如此反复好几次,还是这张脸,没有变。
这不是在做梦这就是他多年前的样子,多得似乎自己都忘记自己曾经什么样儿!
无法诉说现在的他是什么感受,不过开心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个女人不光让他重新活在阳光下让他的人生不再阴暗,还让他变回了原来的自己!
拿过那些瓶瓶罐罐的同时,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掉,一滴滴砸在自己手背上。
南国知被蔡坤扶着正准备往床上躺,“什么声音?坤儿你听……什么在叫……是不是犯人……”
“不像……好像是王爷的嘶吼声……”蔡坤也奇怪,若真是楚厉寒的话为什么会发出这么瘆人的声音?
“不睡了,我得去看看!”他不放心他的傻女婿,现在玥儿不在那厮的身体又不好,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爹,你慢点儿!”蔡坤弯腰帮他穿鞋,鞋没穿好人就开跑了。
“寒儿……寒儿……”南国知在外面拍门,“出什么事了?寒儿你给爹开开门!”
正像猴子一样满屋上串下跳的楚厉寒听到南国知的声音不得不停下,“爹,我没事!”他只是太高兴。
“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叫?开门让爹看看!”不看见那斯他不放心。
楚厉寒很无语,他的主楼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隔音?
还是说这老爷子的耳朵异于常人不管什么声音他都能听见,之前在东香阁是,现在换到这里也是。
“你在屋里干什么?”南国知看着倚着门框的人,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点名堂可他看到的,除了高兴好像没别的,“捡到金子了?”玥儿进大牢了,他还能高兴的起来?
“……”某王不明白?
“我问你是不是捡到金子了你这么高兴?”这么简单的意思都不明白,这傻女婿果然是傻的。
“爹,我比捡到金子还高兴!”捡到金子算什么他现在捡回来的可是一张脸这张让他噩梦好多年的脸。
“那是什么事儿?”这厮,着实不正常。
“反正就是好事儿!爹,我很开心!”楚厉寒把南国知抱起来不停的转着圈,“爹,谢谢你生了玥儿,谢谢你给我这么好一个老婆!”不管怎么谢,对老爷子的谢也是谢不完的,“爹,我想睡了!”
“……”兴奋成这样子能睡得着?
送走老爷子后,楚厉寒回到镜子面前摘下面具继续按照画像上的步骤给自己脸上药,最后撕开大创可贴贴上。
暗夜中,一匹汗血宝马疾驰在京城的大街上,很快便在宗天院的大门口停下。
顺着他之前来过的牢间找去,可那里却没有他小妻子的身影,换地儿了?
东走西望的楚厉寒看着前面牢间里熟悉的身影,脚下的步子加大,不过,却在两三丈远的距离停下,他不敢过去他怕他忍不住会带她离开。
她信上面交代得很清楚,让自己在家等着她回来,所以,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看着她熟睡的面庞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跟珍珠蜷缩在一起。
也就是这远远的一看,让楚厉寒不知道他放在心尖儿宠的人儿正隔着一块石板睡在厚厚的冰上面。
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再次杀光这里面所有的看守,尽管绕了这么大一圈,他还没看见看守在哪?
南玥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动了动自己发麻的手脚。
见珍珠还在熟睡,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南玥给自己换了一个姿势后也再次迷糊过去。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快醒醒……”小个子狱卒摇着门上的铁链叫醒里面的人。
“干嘛?”被扰了美梦的南玥很不爽。
“娘娘,上面的主事过来说牢间里不能存放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东西,所以……”
“所以我这里的东西全部都得被收走?”这些东西是她老公让人送来的,她不想让人收走怎么办?
“哦……”瞧瞧自己这猪脑子,“你先走,这些东西我自己会收拾好!”
“可是……可是王妃娘娘……”没有完成事的小个子不敢走。
“叫你走你就走了那么多废话,待会儿你过来看我就已经收拾好了!”收走她老公的心意?想得美!
“大人,她说她会自己收拾!”
“你猪啊,自己收拾?自己收还不在里面?过会儿去把那些东西全部给我收一样都不准留!”进了这里还想住得好用得好?做梦!
小个子掐着时间过去,可,眼前的一切让他半天说不出话,刚刚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现在一样也没有了,活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