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室私宴果然非同凡响、气派万千,与会者更是一些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绅贵族。
尽避晚宴中多的是才貌出众的俊男美女,但是华裔公爵杜希文依然是聚光灯集中的焦点,更是女人爱慕的眼光所追逐的目标。他那头披泻在脑后、背部的乌亮长发,使风流倜傥的气质中,渗入了东方人特有的神秘色彩,让他散发出更加迷人的魅力…优雅、温柔、高尚、风流。
若说他是海神普西顿的化身,绝对没人会有异议。
武叙鈜给人的感觉和杜希文就迥然不同了。他虽然没有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灿烂的金色头发,却有一张赛过金发的笑容。像阳光般耀眼的笑?,配上一头微卷的性感黑发,以及修长高挑比例又完美的身材,使得集中在他身上的爱慕眼光,并不下于杜希文,只是吸引人的魅力全然不同;是朝气蓬勃、充满生命力又开朗风趣的那一型。
好不容易摆脱女王一家的纠缠、以及在场男女老少的搭讪,杜希文和武叙鈜连忙溜到一旁喘口气,顺便以视线搜寻莫云樊特地跑来叮咛他们的孟擎风。
经过一遍地毯式的扫描,依然不见孟擎风的踪影。
杜希文和武叙鈜正觉纳闷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騒动,他们闻声不约而同将视线焦点向騒动处集中。
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个具备冥王气质的俊挺男子身影便跃入他们的眸底。
他就是“唐邦”名闻遐尔的“盖世太保”之一孟擎风。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想法。杜希文和武叙鈜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杜希文便帮武叙鈜和孟擎风彼此引荐。孟擎风和武叙鈜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相谈甚欢,算是挺有意思的开始。
“我的未婚妻是你的标准书迷,我本人在和你这么一聊之后,也觉得和你很投缘,如果你不嫌弃,晚宴结束后,不妨到寒舍来小住几天,不知你意下如何,费里克斯。”孟擎风对武叙鈜的印象不坏,除了武叙鈜本身的风采令他欣赏以外,还有两个原因:一蚌当然就是为了讨初家宁欢心;另一个是因为他的名字“费里克斯”正好是菲妮西亚的男性名字形式,因而令他有种“爱屋及乌”的亲切感。
“谢谢你的邀请,嗡帳─”
武叙鈜的话才起了话首,一个清亮高亢的女性娇声,便飞扬跋扈的插队,“擎风,你好坏,都不等我,讨厌!”
初家宁一来就扯住孟擎风的右臂,蛮不讲理的恶人先告状。
“还说呢!罢刚在外头,我要你和我一道进来,硬是不愿意、非要皇家警卫和你骑马比赛一趟的是谁?”孟擎风宠爱的轻搂着她蛮横的纤腰,眼中充满深情与快意。他就是喜欢她这种无理取闹的泼辣相。
“咦?这位青脸大将是谁啊?”初家宁总算注意到站在一旁一脸惊愕、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的武叙鈜。
“喔!对了,我帮你介绍,这位就是你最崇拜的费里克斯,这位是…”
“菲妮西亚…”武叙鈜打断孟擎风的介绍,十分激动的抢白,“是叫菲妮西亚对不对?”
“擎风,是你多嘴先告诉他的,是不是为快从实招来!”初家宁由笑转怒,对孟擎风兴师问罪了一番。
武叙鈜聪明的抢在孟擎风起疑之前,主动打圆场道:“小姐,你误会了,我是从女王那边知道你的大名的。”家宁!是家宁没错!那头金发、那种说话的方式和声调,绝对是他寻了五年多一直没有下落的“小讨厌”没错;问题是,她为什么没认出他来?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所以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他!?还是因为场合不对,不适合当场相认!?但是,她又怎么会和孟擎风凑在一起,还成了他的未婚妻!?莫非这个男人就是让她五年来始终避不见面的主因!?
一连串难解的问号,在武叙鈜的脑海中纠结交缠,千头万绪,一时根本理不出一个较合理的结果来。
不过他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在孟擎风不起疑的情况下,进一步探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问题是,该用什么方法呢?
正当武叙鈜大伤脑筋之际,孟擎风适巧提出了令人喝采的邀约,“你不请菲妮西亚跳一支舞吗?”
“这是我的荣幸!”武叙鈜正中下怀的抱以热烈的响应。
在孟擎风尚未发现任何端倪之前,武叙鈜已经强势的执起初家宁的手,以极其潇洒自然的姿态滑进舞池。
初家宁的情绪非常高昂,自从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后,一颗心便像吃了一大罐兴奋剂似的,扑通扑通的猛跳个不停,内心深处霍然萌生一种熟悉与怀念的深刻情感,让她有种想疯狂拥抱他的冲动。
难道是书迷对偶像作家的一种崇拜心理所导致的症候群!?
不!应该不是,初家宁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不太一样。这份情愫真的非常特别,和擎风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哩!
“费里克斯是你的本名吗?”初家宁直视着他浅浅一笑。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会注意到你就是因为你的名字,因为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是成双成对的,所以给了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想当初她在书店看到“费里克斯”这四蚌字时,心中受到多么大的震撼。至今她依然想不透,为什么这个名字会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思念情愫。
“那是因为费里克斯和菲妮西亚这两个名字是我们一起取的!”武叙鈜强忍着大吼大叫的冲动,准备陪她玩到底,他倒要看看她打算玩这把戏玩到什么时候才肯认他?
“你真会开玩笑。”不过她的心着实狂跳了一下。“对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因为被你的名字吸引,而买了你的处女作也是成名作『云且留住』,里面的内容精采极了,我看得好感动,从此就成了你的忠实书迷,尤其是你在书上所题的,那首献给爱妻的诗,更是令我感动万分,爱不释手,特别是最后那四句:云且留住、云且留住,伴我同行、伴我同宿。”我最喜欢,我想尊夫人一定很幸福”说到他的妻子,她居然有着强烈的醋味,真是三八,她凭什么吃醋?书迷?太牵强了!
“你会喜欢那首诗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并不是诗,而是你自己填词谱曲的同名歌曲,你以前经常哼唱,非常喜欢它的。”
“你又在开我玩笑了…你用这招偷过多少女人心啦?”问题是她有种宁愿被骗的靶觉。
“够了…家宁…你到底要和我玩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很气我,不论你要怎么整我,我都毫无怨尤,只求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我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求你,家宁,我的菲妮西亚,我来迎接你了…”武叙鈜掏心掏肺的压低过份激昂的声音,在初家宁的耳畔几近乞求的想唤回佳人的心。
初家宁被他一番莫名其妙的激烈言辞,搅得心湖大乱,狂涛巨浪澎湃汹涌,似乎感到有一种沉淀在记忆深处,被她遗忘多年的感情因子正在蠢蠢欲动。
然而,在另一方面,想保持安适现况的心理却也同时拚命的排斥抵抗那股令她焦躁不安的褪色记忆。
“原来你都是用这一招泡妞的!”初家宁硬挤出带刺的声调嘲讽他。
“家宁…”武叙鈜痛心的低唤。
初家宁不由得心头一颤,莫名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她因而武装自己,“我叫做菲妮西亚,不是什么家宁,你认错人了,在今天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你,不认识你,你别再捉弄人,这是现实社会,不是你笔下的虚幻世界,请你自重,费里克斯先生,否则休敝我翻脸不认人。”
舞曲至此,正好告一段落。
“你…”
“费里克斯,你来一下。”杜希文适时出现,强行拉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武叙鈜。
“干什么,家宁在那里,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不认我,你也见过她,应该知道孟擎风那个未婚妻,就是我找了五年的家宁,是不是为我不可能认错的!”因为她的发、她的眼、她的唇、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早已在五年前,便已深植在他的脑海中,烙印在他的心坎,铭刻在他的骨髓里,任凭地老天荒亦难以磨灭。
所以,他不可能认错人的!
“她不记得你是正常的,因为我刚刚听说家宁早在五年前便已丧失记忆。”杜希文神色闲适的为他指点迷津。
当然,孟擎风和其属下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大声的谈论这个秘密的,他们是躲在布幔后的隐蔽处讨论,顺便搜寻侦视整个会场时,被同样在监视环境、深谙“读唇术”的杜希文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关键秘密的。
“你…说…什…!?”武叙鈜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全身的血液温度骤降至冰点,并迅速的流失了泰半。
“你应该听得很清楚,好了,你振作一点,孟擎风过来了,我先走一步。”杜希文之所以尽量避免和孟擎风碰面,是因为当他还是红门门主夏侯鹰时,曾和孟擎风打过照面,虽然他现在的气质和给人的感觉已是判若两人,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牵连“红门”和“风谷”,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杜希文的提醒确实收到了效果,武叙鈜很快便重新振作,无论如何,“红门”和“风谷”都不该因他们两人的表现欠佳而被卷进来,否则就太对不起特地在百忙中,拨空前来提醒他们的莫云樊了。
何况,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确定…他的家宁真的丧失记忆了吗?
老天待他还算不薄,初家宁跟着孟擎风过来了。只是,一看到她偎在别的男人怀中,他就不由得嫉火中烧。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费里克斯先生,我刚刚的提议,不知你考虑得如何?”说话的是孟擎风,他的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却有一股不容置否的慑人气势。
“我很荣幸接受你的邀约。”武叙鈜顺水推舟的颔首应允,傻瓜才会让这种千载难逢的天大良机平白溜掉。
转眼间,他掩饰巧妙的偷瞄了孟擎风身旁的初家宁一眼。…嘿!他的小讨厌居然注意到他的视线,还极不友善的朝他扮了一个鬼脸呢!
还是一样得理不饶人,一点也没变!武叙鈜情不自禁的漾起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初家宁给他这么一“电”,差点咬到扮鬼脸的舌头。芳心同时三八至极的瞎搅和、乱七八糟的狂跳不已。
真奇怪,他的笑容怎么会让她有种熟悉的幸福感觉?难道真像他所说的,他们以前就认识了!?
孟擎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经过方纔的暗中观察,他已经注意到武叙鈜和杜希文绝非一般的普通人;所以,趁着此次邀约,他正好可以争取时间弄个明白,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红门”或“风谷”的人!?
“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一起逃出『云岗』…逃出『红门』…”
“你如果叫费里克斯,我就要叫菲妮西亚,因为这两个名字是一对的…”
“我最喜欢的歌叫『云且留住』这是我自己作词、编曲,独一无二的歌哦…”……
初家宁在愈来愈清晰的重复梦境中惊醒,猛然睁开□□的双眸,那一句句的梦中话语还清楚的回荡在她脑际。
“是梦…”初家宁虚弱的打开床头灯,床的四周捻指间便被昏黄柔和的夜灯拥抱,不再那么漆黑寂寥,让她的心神安定许多。
初家宁缓缓的坐起身,靠躺在软绵绵的羽毛枕上,陷入沉思之中…她为什么会作这么奇怪的梦?梦里所听到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好象就是她自己,而且她感觉到在梦境中的黑暗处,总是坐着一个男人,他一直静静聆听梦中的她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最奇怪的是,那男人肩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始终银光闪熠。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似乎对梦境中所处的地方,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只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去过那个地方!
她会作这个梦是因为今晚费里克斯在皇家晚宴中那番话作祟的结果吗?抑或是她曾经经历过,而被她锁在遗失了钥匙的记忆宝箱中,偶尔曳泻出来的尘封记忆?
忽地,费里克斯那张俊挺有型又个性十足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她顿时失控的酡红了双颊。
想他?那个冒失的家伙!不会吧!今晚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呢!
基于崇拜偶像的心理?也不对,她不是那种会?这种事痴迷的人。只不过看到他的脸、听到他唤她“家宁”及“菲妮西亚”
时,她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向他猛献殷勤、狂跳不已罢了。
“嗯!好吧!就承认我对他一见倾心好了!”初家宁霍然下定某种决心,眼中流窜着邪门而令人不安的光彩,唇边亦染上一抹邪恶的笑意。
既然承认自己喜欢他,那就要对他“好”一点□!…用她的方式,嘿…?
武叙鈜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实在没有想到,一直到昨夜,他在孟擎风的邀约下,和他们两人一道回“却尔斯”城堡的途中,都还对他极不友善的心上人,这会儿竟然会笑容可掬、神采飞扬的出现在他眼前,还亲自指挥厨子,烧了一桌山珍海味给他当早餐。
“这是我特别?你开的菜单,你快尝尝。”初家宁绽露小天使般无邪甜美的笑靥。
“好…我这就吃…我这就吃…”武叙鈜激动得眼前泛起一片薄热的雾气,连拿筷子的手都有点颤抖。
在佳人绝世笑?的相伴下,武叙鈜没花多少工夫就把满桌佳肴一扫而空,还频频发出衷心的赞美。
“真是好吃,谢谢你,菲妮西亚!”武叙鈜餐毕,帅气的抹抹嘴,再一次发自肺腑的称赞。
初家宁脸上那朵笑容更加灿烂了。“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罢了…现在,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怪怪的啊?例如说…肚子疼!”
“肚子?”武叙鈜才在纳闷,倏地,腹部剧烈绞痛,冷汗直冒,害他“噢…!”的低呼一声,双手捧抱住肮部,弓下身子,连腰都挺不直。
“你…”该死!这丫头居然耍阴的!
初家宁眼见诡计得逞,笑得可痛快啦!“我怎么了?我可是一片热忱,特地为你精挑细选了六道中国名菜耶!只不过,我忘了告诉你,那六道菜分开来吃绝对都是道道地地的行家菜,合在一起嘛!自然更有看头,只不过因为其中几种食材一起吃的时候,会有引起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的小缺憾罢了!”
“你…噢…”武叙鈜来不及开骂,便已狼狈不堪‘万火急的拜访厕所老兄去了。
初家宁的得意笑声偏偏洋洋得意的鱼贯而至,挤满他的双耳,气得他连番咒?,却又无可奈何…该死!懊死!?
孟擎风无力的猛瞧站在他眼前,一副“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的初家宁,心里实在有点同情已经躺在床上两天,腹泻得几乎全身虚脱,挂了半条命的武叙鈜。
明知道害武叙鈜食物中毒,躺了两天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蛮不在乎、趾高气昂的丫头,但孟擎风就是百般不愿责备她,谁教他就爱她这副蛮不讲理的刁蛮样。不过,客人是他请回来的,现在却被自己的未婚妻搞得狼狈不堪,他若不做出妥当的处理,只怕会落人口实。
所以孟擎风合完全不带责难的口吻道:“菲妮西亚,你觉不觉得这次的玩笑开得过份了些,害费里克斯泻了两天肚子,现在人还躺在病床上…”
“冤枉啊!我可是好心亲自替他开菜单,谁知道他像饿死鬼投胎,囫囵吞枣的猛吃,才搞坏肚子的,这怎么能怪我?真是好心给雷『亲』。”她无辜至极的?自己辩白。
“你不是一直想见费里克斯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把人家请回来小住几天,你居然这样对人家?”
“我就是很喜欢他,才会对他这么『好』的呀!”初家宁笑得好贼,“难道你不觉得我对费里克斯很『好』吗?”
“是是,很好!你说的、做的都对,现在,能不能请什么都对的大小姐你移驾去探望一下你『最喜欢』的费里克斯?”
“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不给面子,晚上我就过去。”初家宁倒也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