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洞深处,是洞主解义的花园,能把花园修在山洞里的,大概也只有解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了。解义的那些花自然也是需要阳光的,不过解义自然也有办法,每日这个时候,他都会把洞外的阳光运进他的花园供给他的那些宝贝花花草草,也只有这个时候,小辈们是不敢打扰他的,他们都知道解义的规矩,这个时候不能进入花园,不过解安和黄花除外。
“老头子在里面侍弄那些花草,你自己进去吧”,解安把黄花送到黄花外面说道。
“哥,你不一起进去吗?”
解安耸耸肩:“我跟老头子最近在怄气呢,这场持久战关乎你哥我以后的幸福,乖,哥在外面等你。”
“以后的幸福?莫不是……”黄花贼兮兮地看着他。
解安敲敲她的脑门:“没错,是跟你未来嫂子有关系的。”
“啊?哥你还没有成亲?刚才那些孩子叫你爷爷,我还以为……”
解安轻咳一声:“那些孩子是咱们那些个堂兄弟们家的,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赶紧进去吧,兴许老头子见到你,一高兴,我的事也成了呢。”
黄花一听,就要推门进去,又想到外面的白逾和犀墨,便拉住解安道:“哥,是两个朋友送我来的,他们还在洞外呢,你帮我招待一下呗~”
“知道啦,能把你送回来的朋友哥哥也要感谢他们一番呢,进去吧,这桶酒就放在这儿吧,让老头子自己来拿,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随意扛着这个呢,太不雅了……”
“哥呀,你怎的变得这个啰嗦了……”黄花苦着脸嘟囔道,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可是受用得很。
解安哈哈一笑:“好啊你,嫌哥啰嗦了,哥不跟你废话了,我去接你的朋友去,你赶紧进去吧。”
“嘿嘿,谢谢哥”,黄花目送解安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推门进去了。
黄花一进去就惊呆在原地,这个隔间是其他隔间的三倍大小,各种花草开得正好,惊呆黄花的当然不是这些,在这个花园里,花草和洞顶之间,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光球,那些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有时候正好落在了花上,就会见它慢慢打开一个缺口,慢慢消失不见,却是被那花吸收掉了。在花园的最里面,一个藏青色衣服的人蹲在那里,认真鼓捣着什么。
“怎么,解铃你小子是来认错的吗?”解义没有回头,语气带着小小的得意,黄花解安兄妹几个的气息相似得很,现在住在云远洞的,黄花回来之前,也就只有解安而已,解义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自己的儿子。
听到老爹的声音,黄花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个闪身就移到解义身前,解义自是感觉到了,以为是解安要跟他过几招,转身刚要出招,怀里就撞进一个小小的身子,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声欣喜无限的:“爹”。
解义愣在原地,仔细感受一下,这个感觉,这个气息……
“爹,我回来了”,黄花抬起头,激动地快哭了。
解义看着她的眉眼,脸色一变:“解忧?解小忧?”
“是我,爹,我回家了”,听到久违的解小忧这个称呼,黄花再也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呜呜,爹,我想你了。”
解义捏着黄花的脸又看了一会儿,喃喃道:“真的是我的乖女儿啊,真的是我的解小忧啊……”
然后,在黄花泪眼婆娑中,解义一把抱住她,震耳欲聋的哭声响彻云远洞:
“解忧啊,我的乖女儿啊,你可回来了啊!”
“我这可怜的老头子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啊……”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啊,这么多年都不回家看看……”
“呜呜,爹,对不起!”
父女两个一个比一个哭得声音大,也听顾不得听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发泄着集聚万年的担忧和想念。
解义哭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口一群小辈推推搡搡地想要进来安慰自家祖爷爷,解义才平静了一些,他细细看着黄花:“解小忧,这么多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解义声音颤抖不已,这个女儿养在身边的时候,被他保护得太好,以致她一点不懂世间险恶,甚至空有妖力却没有打斗经验,一想到这些,解义就挂心不已。现在这个小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了,一转眼就长得这般模样了,她离开的时候还是那么小,突然意识到自己缺席了女儿最重要的成长的年纪,解义心中不禁酸涩。
“爹,我没有受委屈,有肉吃有酒喝,过得挺好,倒是爹你……”黄花拽拽解义的胡子,说不下去了,自己无所不能的老爹,原来也会老去,黄花愧疚不已。
解义摸摸她的脑袋:“你小时候,不是总说爹如果留了胡子一定很有韵味的吗,这不,爹为了有韵味,就留起了胡子,哈哈。”
解义年轻时风流倜傥,自身相貌不凡是一大原因,黄花离开时,他的模样像如今的解安,潇洒中带着成熟可靠的韵味,可现在的他,像是四十岁的样子,岁月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黄花边哭边笑道:“我爹现在是个帅大叔了。”
解义正想帮她擦擦眼泪,一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了泥土,于是道:“乖孩子,别哭了,这里不方便,出去咱们爷俩好好谈谈,把你这万年的生活好好跟爹说说。”
“嗯嗯,爹,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就在门口放着,你过来看看……”
“好好,爹的小忧果然孝顺”,解义笑得合不拢嘴,“对了,你是自己回来的,还是你们俩一起?”
“额,爹,你知道了啊”,黄花想道自家老爹果然厉害,一下就猜到了白逾的存在,便大方道:“他也来了,哥在招待,应该在客厅呢。”
解义慈爱地看着她:“咱们也去,爹要好好说说跟他谈谈你的事。”
客厅里,解安坐在主座,白逾和犀墨在下首,相谈甚欢的模样,黄花一看,放心喊道:“爹,你快来,他们都在呢!”
解安一听,从主座下来,起身,也不过来迎接,犀墨和白逾听到黄花的话,赶紧过来迎接。
“晚辈犀墨,是五长老的弟子,拜见大长老”,犀墨恭恭敬敬地对解义行礼。
“晚辈白逾,是七长老的弟子,拜见大长老”,白逾更是恭敬道。
解义受了他们的礼,淡淡地让他们起身,左右环顾,像在找什么。
黄花拉拉自家老爹的手:“爹,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嘛,他们送我回来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呢。”
“应该的应该的”,犀墨忙摆手。
解义爽朗一笑:“不必拘束,都进去坐吧。”
解安淡定地坐在角落里,并不搭话,黄花见他们父子这般怄气,不知为何觉得可爱得紧。
这次解义理所当然坐主座,黄花站在他身边,下首的依旧是白逾和犀墨。
解义轻声对黄花道:“解小忧,他不在吗?”
黄花这才觉得怪异,她跟白逾的事,在妖界只有他们两个和犀墨知道而已,她家老爹再厉害又怎么能算得到这些呢?
黄花脸色一僵:“爹,你说的他,是谁?”
解义瞥她一眼:“怎么,害羞了?你不是说你们一起来的吗,还能有谁,不就是夫君吗?”
黄花默默走到白逾跟前,拉着他站在解义身边:“爹,我口中的‘他’,就是白逾,我们虽然才相亲不久,但女儿觉得他合适得很。”
白逾跪在解义面前,真诚道:“前辈,我是真心喜欢黄花的,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求您考验我!”
解义越听脸色越僵,他轻咳一声:“呵呵,白逾是吧,你先起来啊,解小忧,过来,爹有话跟你说。”
黄花乖乖跟着解义出去,一出门,解义就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夫君……不是林彦吗?”
这下轮到黄花愣了:“林彦,是哪个?”
…………
妖宫内,妖王在那个巨大的梳妆台前忙忙碌碌地化着妆,化妆这种事,她一向不假他人之手,用她的话说,要让其他人在她最看重的脸上摸来擦去,她不放心。
楚颜坐在房间另一侧,随意翻看着一本书。
“仙尊大人,您这般帮我,祺萱可不信是为了成全祺萱”,妖王柔柔媚媚的声音传来。
楚颜并不抬头,一边看书一边道:“不错,本尊也是为了自己。”
“仙尊还是这般直接”祺萱故作失望之态。
楚颜抬起头:“时间差不多了,妖王该派妖去通知长老们了。”
祺萱一惊:“哎呀,时间都这么晚了呀,我马上派妖去,这妆……算了,先不化了,仙尊您先坐着啊,我去去就来。”
祺萱急吼吼地出去下命令了,楚颜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妖王祺萱长相甚美,可她对自己的相貌总是不满意,而解义三番两次的拒绝,更让她坚信这个念头,祺萱一心想要通过化妆让自己更美,可惜这么多年没有一种让她满意的妆容,也因为如此,她总是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