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海域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瞪着顾唯,长时间都没有动静,顾唯来不及思考太多,*着脚跑在冰凉的地板上,便准备进入浴室并且将门反锁。
可是在她才走出两步的时候,重海域仿佛是猛然反应过来,抓起顾唯的手就把她往卧室外面拖。
一时间顾唯被重海域那骇人的气息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调,拼命挣扎却始终挣不开重海域巨大的蛮力。
“你他妈放开我。”顾唯气喘吁吁地大吼,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面回荡,似乎要刺穿重海域的耳膜,可是面无表情的重海域没有一点反应。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下去,直到你想通为止。”重海域猛然转身,他神色阴郁的脸几乎要凑到顾唯的鼻尖上。
顾唯狠狠咬紧嘴唇,眼眶已经发红,可是她依然倔强地瞪着重海域。
“无论你让我想多久,都是那个答案。”嘴角倏然绽放出一抹冷冽的笑容,顾唯身体颤抖,嘴巴上却丝毫不示弱,“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做梦吧。”
重海域咬牙切齿,注视着顾唯良久没有说完。
最后他直接将顾唯扔到杂物间里,这个杂物间的面积较小,里面堆积着许多暂时用不到的家具物品以及一些已经废弃还没有扔的健身器材,打扫卫生时重海域一般不会打扫这里面。
所以当顾唯脚步踉跄被推进杂物间时,她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灰尘气息。
杂物间里没有窗口,空气得不到流通,就连唯一的灯都是坏的,年久失修,重海域口口声声说没有时间让人来修灯,可是顾唯非常清楚的知道,重海域是想惩罚她。
她有些幽闭恐惧症,这是重海域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才让杂物间保持脏乱黑暗的环境,以便于惩罚顾唯把她在里面关上一段时间进行反思,重海域经常做出这种事。
跌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可怕环境,一瞬间顾唯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连忙转身想要跑出去,下一秒却听到“砰咚”一声。
重海域已经关上杂物间的门,客厅的灯光被那扇厚重的门遮挡,只有门缝中透出些许微弱的暖黄色灯光。
黑暗铺天盖地涌来,霎时就把顾唯淹没。
绝望从心底升起,顾唯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在地上,随后她蜷缩着身体缩到杂物间的角落,鼻尖萦绕着的都是灰尘的味道,她将连深深埋于膝盖之中。
不多时,寂静的空气中就有轻微的呜咽声响起。
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被重海域用这么蛮横的态度对待?
又不是重海域赋予了她生命,甚至在三年前他们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个时候的顾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这样霸道的男人捆绑。
重海域……有什么资格禁锢她?
对顾唯而言,重海域在她生命中什么都不是,不对,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长期*。
顾唯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在重海域面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眼中盘旋着的泪水掉下来,更加不想让重海域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此时黑暗的杂物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顿时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从眼睛里面落出来,很快就打湿了整张脸。
顾唯不敢出声,她害怕重海域就在杂物间的门外,并且能够听到她在里面的哭声,于是咬着手指尽量不让呜咽声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得有些疲惫的顾唯才靠在墙壁上开始昏昏欲睡,逛了一下午的她早就有些疲乏不堪,因为和重海域大吵一架后才变得精神奕奕下来,又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此时的顾唯只觉得身心都累。
闭上眼睛,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而守在客厅的重海域也同样不好受,他一动不动伫立在杂货间的门外,希望可以听到顾唯服软的声音,可是等待了很久都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话。
当然重海域也听到了顾唯那些隐约的呜咽声,那一刻他几乎想要放弃自己所有坚持,直接冲进去将顾唯抱进怀里,可是最后的理智制止了他的冲动。
转念想到顾唯说出来那些决绝的话语,重海域敛下眼中的愤怒,继续宛若挺拔的白杨树一样站在门外。
如果顾唯亲口说出认错的话,他绝对会想都不想就把顾唯放出来。
可是他没有听到,此后顾唯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重海域失落又失望,与此同时心中残存的恼怒让他继续坚持自己的决定,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卧室里面灯光明亮,重海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始终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一晚上对顾唯和重海域两个人来说,都非常难熬。
直到早上六点钟,浅蓝色的天边露出微微鱼肚白的时候,重海域终于忍不住下床快步走到杂物间门外。
“顾唯,你认个错,我就放你出来。”重海域扯着嗓子用僵硬的声音说,却像是在征询顾唯的意见一样,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带了几分讨好在里面。
重海域的愤怒一向来得快也去得快,经过一个夜晚的时间,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消散得所剩无几,一想到本来就有些幽闭恐惧症的顾唯独自呆在黑暗的杂货间里面,重海域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随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些商量的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可是重海域良久没有等到顾唯的回应。
起初他以为顾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怄气,因此并没有多想,用钥匙把反锁的杂物间的门打开之后,便开始准备早餐,
可是当重海域将早餐全部摆在餐桌上的时候,那扇紧锁的杂物间的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即使重海域平常在顾唯面前表现得像一只忠实的大狗,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有那该死的自尊心。
他已经接受顾唯不承认错误的行为了,这就是他的底线,他不可能再打开亲手把顾唯从里面拉出来,他想看着顾唯自己走出来。
半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很快过去,早餐已经凉透,坐在餐桌前的重海域开始不耐烦起来。
“顾唯,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立刻打开门走出来。”重海域威胁道。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相处了快三年,重海域自认为非常了解顾唯,虽然她的脾气比较倔强,但是很多时候她不会为了报复重海域而刻意委屈自己,曾经把顾唯关进杂货间的次数不少,每次只要重海域一打开门锁,顾唯就会急不可耐冲出来。
她实在太害怕幽闭的空间,更何况杂物间是一个完全密闭的地方。
又等待了十分钟,这个时候的重海域才意识到了些不对劲,他上前敲了几下门,语气凌厉:“顾唯,你快点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这下重海域终于顾不了其他了,就连心中最后的底线都霎时化为乌有,打开门便大步走进去,目光在杂物间里搜索了一圈,很快就找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顾唯。
重海域以为顾唯还在熟睡中,借着外面客厅洒进来的微弱光芒,走近后的重海域才发现她的身体弯曲成一个虾仁的形状,并不是熟睡状态,因为她的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身体在发抖。
“唯唯,你怎么了?”重海域连忙上前抱起顾唯,就连声音都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顾唯脸色苍白,小脸上布满了冷汗,被重海域翻转过去的时候,她的脑袋也跟着没有没有意识的晃动,半眯着的眼睛无神而且没有焦距,即使她半睁着眼睛,还是有种已经陷入昏迷的感觉。
“该死……”
重海域暗骂一声,打横抱起顾唯就迅速冲了出去。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把顾唯关进杂物间里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当时怒火攻心的他只想通过暴力和武力让顾唯屈服,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结果。
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打死重海域都不会把顾唯关进那个阴暗不透气的小空间里面,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从家里到医院总共花了四十分钟,一路上重海域闯了数个红灯,甚至有一次差点撞到路边的路上,直到将车子停到医院外面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此时此刻的他只感觉心脏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一口一口啃食着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寸步难行,却又抱着顾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
手术室外的长椅对重海域来说已经非常熟悉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惶恐不安守在门外,空荡荡的走廊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寂静得仿佛能够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三个小时的手术,在重海域眼中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中途好几次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冲到手术室去看顾唯的情况。
当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熄灭时,心脏一直悬挂着的重海域终于放松下来,一时间竟然没有坐稳在长椅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脸上已经渗满了冷汗。
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出,重海域立刻冲上去。
“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早就已经认识重海域,也隐约听到一些八卦说每次都是重海域将一个女人弄成这个凄惨的样子,于是不走寻常路的对着重海域翻了个白眼,声音冷漠:“病人胃出血,拖了这么久才送到医院已经有生病危险了……”
“你只需要说她现在情况如何了。”重海域猛然抓住医生的手臂,声严厉色道。
医生被重海域骇人的表情吓了一跳,就连刚才的不屑态度都瞬间消失不见,结巴道:“病人已经……没事了……”
不等医生和护士有所反应,重海域已经一阵风地冲进了手术室。
而这一切事情对顾唯而言都是空白,她只记得她蜷缩在杂物间的时候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就连后来是怎么被重海域送到医院里的都不记得了,更别说回忆到更后面的事情。
仿佛在杂货间疼得翻来覆去的下一刻,她睁开眼睛,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这个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没有诧异更加没有愤怒和悲伤,她目光平静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的脑袋里面什么都不愿意去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