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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陪寝瑶红

偶然传奇1:仙妻鬼妾 严冰舒 3359 2024-11-18 21:50

  第二天,樗栎唤来几位贴身侍从,把处死王后的事交给他们来办。

  刑场就设在王后寝宫。阴阳离诀,场面煞是凄凉。

  只听碧玉王后说道:“我与陛下十多年来恩恩爱爱,从未使性尚气,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只是镜里恩情么?”

  樗栎冷笑道:“你不过贪慕虚荣,汲汲于富贵,所以才伪装得如此完美。可恨呀,我才是你当初说的那条黑鱼精,瞎了眼,被一个妇人玩弄于股掌。”

  碧玉王后已是心灰意冷,说道:“看来,陛下真的不在意臣妾的感受了。好吧,心去意难留,留下结怨仇,陛下的心既已不在我身上,我想我的一切努力徒是枉然,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们耳鬓厮磨十余年,我对陛下的那份爱天地可昭,日月佐证。”

  此时,樗栎满脑子装着的都是小黛楚楚可怜的身影,哪还有位置容下碧玉王后的肺腑之言,继而辩明是非?

  樗栎说道:“可是,我却痛恨自己抱残守缺,枉自浪费十年的韶华。”继而又道:“毒酒白绫俱已送上,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见夫君如此绝情,碧玉王后只好说道:“好吧,既然恩已断情已了,也没有何信任可言,臣妾不想淘神辩解了,臣妾愿选五尺白绫落个干净之身,十数载恩情,阴阳离诀,临死之前,臣妾想为陛下献上最后一曲,死后烦劳陛下命人将臣妾骨灰葬于恨水之畔,臣妾生前舍却父母,死后但愿守望在父母的身旁,还望陛下不烦千里窎远。”

  说着,碧玉脱下凤冠霞帔,云鬓半偏,水袖柔长,一身素裹翩跹起舞,凄凄凉凉唱道:

  叛逃的美人鱼花事温柔,

  谁又看见忧伤挂满枝头?

  一只蝴蝶来兮是一种幸福,

  两只蝴蝶便多了一种伤痛。

  花的相思倾诉与谁?

  风的缠绕很难自由。

  你不要嫌怨,

  我其实不是杨花水性,

  我是你永远唯一的红唇。

  如果你移了情,

  就让我睡去,

  睡了等你枕湿的记忆;

  然后用你的忏悔,

  将我从粉色的梦中唤醒。

  曲终弦绝,碧玉王后竟然两鬓飞雪,秀发全白。

  侍女四处立着悲悲切切,但也只能仗马寒蝉。

  “夫君啊,臣妾先走了,往后少人嘘寒问暖,夫君可要自己多保重。”碧玉说罢手捧五尺白绫,步履踽踽,迷望悬梁。

  同样酸酸软软、儿女柔肠,可是,此时的樗栎再也不是那个欢城里柔情似水的多情王子了。

  面前的陛下,回复到春满楼归来捉奸,腰挎弯刀,手刃王子妃的血腥贵胄。

  依照碧玉王后遗愿,更是缘由城东王陵无法容下这么一个有辱族望的女人,樗栎国王命人将碧玉王后遗体火化。

  然后,他派一拨人马运送其灵柩向恨水出发,一面飞书一封,告之正在戍边的小王子,其母暴病身亡,其内幕严令左右守口如瓶。

  不久,樗栎国王将小黛纳入宫中。

  樗栎整日美色消磨、金迷纸醉,真如纣王之宠妲己,吕布之戏貂禅,哪还有心思治理国家。

  可惜那小黛自从进宫以后就下身溃疡久治不愈,尽管秋波迢迢、眉目传情,却只能令樗栎国王望梅止渴、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熬过几年,顽疾终于治愈,樗栎国王大喜,借酒使性,却发现面前绝代佳人竟是石女,樗栎国王一时气血攻心,“哇啦”一声口吐鲜血。

  此时的缘分树国已经国势衰落,江河日下,四周邻邦虎视眈眈,而小王子这时已经知道母后去世的真相,悲愤交加,便交了帅印离开边关,自此远遁深山老林过隐居生活去了。

  边关无能将,外敌再无戒心,不久纷纷进犯,很快打至王都。

  敌将城门前叫骂不止,城内百姓诚惶诚恐。

  樗栎从未感到如此孤立无助,眼见城内粮草一天天匮乏,士气越来越低迷,樗栎国王一时束手无策。

  而王后小黛却风流尽现,整日与佞臣狼将眉来眼去。

  樗栎众叛亲离,这才怀想起碧玉王后的好处,懊悔不已。

  这夜大雨,一阵风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出现在樗栎国王的跟前,手拄碧竹拐杖,竟是花婆。

  樗栎愧对花婆,不敢正视。花婆声色俱厉,伸手讨道:“拿来,你这天底下第一绝情郎君,快将龙凤壶偿还与我。”

  樗栎羞愧难当,“婆婆,那空壶……当初得了碧玉,我以为得到一生最爱,便将那空壶抛进恨水去了。”

  谁知花婆一听唳唳大笑,“你还恬不知耻提及你的最爱,只为一个小妖精的几番谣言与一点美色,你竟然怀疑苦苦觅寻千里万里才得到的真爱,抛弃夫妻情意亲手弑妻,象你这种鸡肠驴肚之徒,竟然也配得到真爱。”

  接着又道:“孽障,你随我来。”

  花婆带樗栎直奔小黛寝宫。此际,小黛正命贴身侍女收拾珠宝黄金,准备趁着雨夜溜出王都。

  见国王与花婆进来,二人不禁大骇。

  花婆碧竹拐杖戳向小黛腹部,就听小黛尖叫一声,随即倒在地上。这时,就见水雾升腾,不一会儿,地上现出一条巨大的黑鱼。

  这黑鱼奄奄一息,慢慢将空龙凤壶吐了出来。

  原来,当初樗栎千里觅爱,带领一班人马来到恨水之滨,将碧玉钓出水面并把最后几滴乾坤水滴入碧玉嘴后,信手将空龙凤壶抛进恨水,刚巧,黑鱼精追捕碧玉,这空龙凤壶就落到它嘴边,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这黑鱼精本是雄性鱼王,吞下空壶以后再也无法在水中生活了,却也摇身一变,出落成女儿之身,貌美倾国,化名小黛。

  这小黛一直想报复樗栎,以解当初樗栎横刀夺爱之恨,只是苦于铜壶在腹,每每起到寻仇之念便腹如刀割,直到樗栎造次自投情网,这种疼痛才渐渐消失。

  “罢、罢、罢,一切皆是命数所定。”花婆叹道,收回龙凤壶,一阵风仙逝而去。

  不久,王都沦陷。

  可怜樗栎只身拼杀出城,一路往北逃亡,狼狈之态,无法形容。

  不知过去多少时日,这一天,樗栎来到一个湖边,但见湖水湛蓝犹如瑶池,岸边一望无际,到处都是美丽的红草,金花吐蕊,馥郁悠远。樗栎叫不出它的名字,只感到走在草丛间甜舒逍遥,很快便忘记了一切烦恼。

  樗栎心生好奇,寻到一位钓叟,上前问道:“请问老丈,这是什么地方,怎生得犹如仙境?”

  钓叟说道:“这是恨水。”

  “恨水?”樗栎国王惊愕,“哪个恨水?”

  “天底下能有几个恨水?”钓叟说道,“不过,这恨水与几年前相比的确大不一样。现在的恨水不再汹渺,鱼儿也肯上钩了,邻郡不少百姓逃荒至此,打鱼放牧,安居乐业,倒挺自在。”

  樗栎更为惊愕,“这倒为甚?”

  钓叟看上去很是感动。

  指着身边的红草,钓叟说道:“瞧见了么,是这种红草救了我们,给我们带来希望。”

  钓叟接着说:“几年前,一位叫碧玉的王后葬于恨水之滨,说来奇怪,不久从坟头上生出几株红草,开出金花,结出金穗,很快这里就全生出这种草了,我们都叫它瑶红。”

  “这瑶红特别喜水,很快就将恨水吸去大半,这里就变成风平浪静的湖泊了。更为奇怪的是,这恨水自打变得风平浪静以后,湖水就不再继续降了,也不上涨,渔业兴旺,百姓富足,而这些瑶红依然四季开花,适应干旱的气候。”

  真没想到碧玉死后依然惦念黎民百姓,宁愿牺牲自己的家园。

  樗栎暗地思忖,非常感动,一面又想:看来,天底下为情断肠的人越来越少了,而我却是苦于煎熬。

  想着想着,樗栎不禁潸然泪下,对渔叟说道:“烦劳老丈,将我带到王后的坟前好吗?让我好好拜祭一番。”

  谁知渔叟说道:“不瞒小哥,自打这里人畜兴旺、丰衣足食,百姓都想拜祭王后,只可惜那坟冢当初太小,又兼风雨侵蚀,瑶红掩蔽,已经没人能够找到它了。”

  樗栎一听,更为自责,发誓定要找到碧玉长眠之地。

  可是,这里花海辽阔,哪还能像当初垂钓碧玉主动上钩那么容易啊。

  樗栎悲悔交加,不久便病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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