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走后没多久,觅吱吱便悠悠转醒。
对她来说,昨夜无疑于一场噩梦。
她睁开微肿的双眼,刺眼的亮光让她又猛地闭上,待适应片刻,才又睁开。
房间里的摆设和之前那间有所不同,屋子里点着带有草药味道的熏香,旁边有个娇小的丫鬟正背对着她打扫房间。
“这是在哪儿?”她的嗓子沙哑至极。
丫鬟忙把水递到她跟前,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这是在福府。”
她接过水喝了,又躺回去,这轻微的一动弹,浑身便撕裂般疼痛。
丫鬟以为她要继续睡,便端着茶碗走开了,谁知刚走没两步,觅吱吱猛地坐起来,接着是一阵呻吟。
“姑娘,你身上有伤,起的这么猛会很疼的!”丫鬟眼睛里流露出关怀。
但是觅吱吱没心思体会,只叫嚷着“备马”。
丫鬟不知所措,主子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好好照顾她,所以,她怎么能让她去骑马呢!
“姑娘,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刚受了伤,怎么能骑马呢?”
觅吱吱为之一震,孩子?孩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会这么坚强的?
她渐渐冷静下来,对着丫鬟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巧蕙。”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声音格外的小。
“好,巧蕙,我不难为你,你去把福康安喊过来!”即使她此时此刻最最最不想见的就是福康安,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就算骑马去也未必能救得了小七。
这次丫鬟巧蕙并没有反驳,而是答应着,小心翼翼的把觅吱吱扶到床上便离开了。
巧蕙的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儿,福康安就站在她床头。
看到福康安的那刻,觅吱吱气不打一处来,想找把刀砍死他的心都有。
“你找我?”他倒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觅吱吱想着,若是他给自己道句歉,自己也就当被狗啃了,认了这栽。
可左等右等,除了最初的一句“你找我”便再也没了后文。
觅吱吱有冲天的怒火但也努力的压下去,她怎么忘了福康安这种人想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会在乎强上了一个女人,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这事没完,“昨天,我本是要去救小七的,但是你把我……小七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要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在哪儿?”没等觅吱吱说完,他便插了句话进去。
觅吱吱有些疑惑,“昨日邢文昌说他被楚时玉绑了,只留了封信……”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一转身,只见福康安已经出门去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是去救小七了?
………………
昨夜的事情惊动了刑老爷子,刑府审讯了整整一夜,邢文昌的大哥刑文觉和三弟刑文盛被罚去广陵寺修行三年,这对刑文觉和刑文盛而言是变相的放逐。邢文昌这个想方设法躲避刑家事务的人,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家族的使命。
昨夜的事情过后,刑家最忌惮的就是惹到了福康安。
尽管刑老爷子一再下令,禁止所有人提这件事,但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福康安被刑家设计陷害的事情还是渐渐传开。
加上刑老爷子派人去福府给福康安赔礼的小厮被拒之门外这件事,更加证实了福康安和刑家决裂的事实。
但谁都想不到,福康安此时此刻正坐在刑府内邢文昌身边。
“小七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福康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叶。
经过昨夜的事,邢文昌脸上还略带几分憔悴,对福康安到他这儿来说的第一句话感到吃惊。
是楚时玉干的。”邢文昌脸上数不清的失落。
被自己的亲兄弟设计陷害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都不好过,更何况,连小七都是他一直当做妹妹的楚时玉绑架的。
“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着,我要小七。”福康安放下茶碗,定定地看着他。
“哎,我现在都遍体鳞伤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别来揭我伤疤?”他差点忘记了昨夜是福康安受伤更深一些,而他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情,更不曾安慰。
福康安冷如寒冰。
邢文昌仿佛意识到什么,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抱歉,是我的错,我竟忘记了,你才是……对了,你没事吧?”他这才想起问一下福康安的身体状况。
“没事。”说这句话时,她依旧冷如冰霜,邢文昌将话题引开,“小七那事,我会尽快处理的,不过我得事先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她在哪儿?”
“啊?”
“楚时玉!”
“不知道。哦,她家在京城应该有间酒楼,叫,叫德聚楼!”
“哎,就这么走了?吱吱在你那儿怎么样、我还没问呢!”
好像自从觅吱吱被宣告怀孕之后,她就特别能睡,从福康安离开,到福康安回去,她一直是睡着的,就连张太医去她那儿诊脉和询问她一些细节,她都觉得十分无力,倦怠。再加上那天福康安折腾了她一晚上,更不用说她有多累了。
福康安回来的时候是带着小七一块儿回来的,觅吱吱看到小七平安无事,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让人带着小七收拾一番,给他准备了饭菜,她竟有种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一觉的感觉。
觅吱吱不放心小七,还是让福康安把他们安排到了一个房间。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刻,好像听到福康安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可他太困了,实在是没听清。
福康安走出房门,看着一旁的丫鬟巧蕙。
“我走后她做什么了?”
巧蕙在福康安面前总是有些胆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什,什么也没做,一,一直在睡觉。”
一直在睡觉?
有身孕的人都这么能睡的吗?
这件事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吃饭出恭,她几乎都是在睡着的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