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走了,离开了呆了十多年的军营,他的青春年华、他的墨香智善统统献给了这支军队,然而最后欢奏凯歌、问鼎天下的时候,却看不到这个书生剑客的身影。
京城一片歌舞升平,将士醉酒度日,李自成也兄弟们一起享受着这份功成名就的喜悦,夜幕来临将士们便欢坐一堂,吃着饺子欣赏着美丽的焰火。
天下还未大定,本来严修律例整顿军风,然而如今的大顺国并未如此,或许李自成只能是一个骁勇的将军,却不适合当一国之君王。
在陕北乡下一间寻常瓦舍,终于见到了李岩与红娘的身影,男耕女织朝出夕归,没有战事没有天下,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但从他们的笑容可以看出,他们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西域之地,自古少有战事,地势荒芜人烟稀薄,虽然这里相对于外面来说很贫穷很落后,但正是这份与世隔绝的清静,才让这里没有染上战火的纷扰。
青山环绕绿林成瘾,与大漠仅一江之隔,对面一望无际的漫漫黄沙,而这边却是山清水秀虫兽争鸣,像是自然故意雕刻一般。
淙淙水流向东倾泻而去,岸边清水旁一位女子长发齐腰,手中的棒槌轻轻的敲打着石头上的衣物,衣物在清水中反复的洗涤,终于这位女子站起身来拧干衣物上水准备收拾回家。夕阳倒映在水中,暮色映射着女子的背影,如此的纤细如此的曼妙,宛如天仙垂落人间一般。
“娘,娘,天快黑了,我来接你回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叫喊着向这边走来。
听到背后的见喊声,女子才缓缓的转过身去,美丽的眸子、俊秀的脸庞、温柔的笑容终于一览无余。这样的笑这样的美,是那么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十年的边荒生活并没有褪去金虹的美貌,反而让这个失落悲惨的杀手变得空灵变得习惯了微笑。
金虹走上去一把抱住这个男孩说道:“儿子真乖,都知道心疼娘亲了。”
原来这便是金虹与叶淙的儿子,没想到十年过去了,金虹和叶淙都认为互相在对方的生命了消失了,他们却永远不会想到,他们都在各自的世界活着很好,并且爱情的结晶已经慢慢繁衍生长。
男孩抬起头清秀的眼眸望着金虹道:“娘亲,奶奶跟我说了我是男子汉,就要保护好身边的女人,将来还要做家里的顶梁柱。”
金虹笑了笑说道:“小鬼头,这么小就懂这么多了,这点倒是和你父亲很像。”
说男孩父亲时,金虹脸上的微笑没有了,心中更是一阵伤痛,十年了从未在孩子面前提过分毫,今日一不小心说漏嘴也勾起了自己心中对叶淙深深的思念。
望着心情低落的母亲,同时也听到了关于自己父亲的概念,正是懵懂懂事的年纪,男孩又怎能不好奇?
男孩问道:“母亲,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关于我父亲的事,孩儿已经不小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想起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令自己深爱一生的男人,在被孩子这样一问,所有的思绪全部被勾起,眼泪也不听话的掉落下来。
过了很久,金虹试着擦干眼角的泪花回答道:“孩子,不是母亲故意瞒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向你讲起?”
说罢,金虹哽咽了没能继续说下去。望着眼泪朦胧的母亲,懂事的孩子说道:“母亲我不问了,你也不用去想了,十多年没有来看过我们,这样的父亲我想也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孩子这番言论,金虹有些生气的说道:“不许乱说,你父亲是英雄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他风度翩翩武功高强,只是如今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在远远的看着你,所以以后你长大了也要有出息,不能让你父亲失望。”
听到母亲这样一说,再想想自己心中想象的父亲模样,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不过母亲既然这样说便有一定道理,小鬼头望着金虹说道:“母亲我知道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奶奶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
说罢,二人便朝着远处的小村落走去,暮色也越来越凝重,黑夜来临淹没了一切,村落里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
这里村子与中原那些村子有所不同,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生活,每户人家都会抽晚饭时间做点好吃的,然后端上桌来乡里们齐聚一堂有说有笑的共进晚餐。
晚饭之间,金虹的目光不时看着在一旁和其它孩子玩耍的儿子,眼神中除了高兴似乎还有一丝思念,对叶淙的思念对自己相公的思念。
宁静本就是美好,曾经的杀手如今的金虹,不变的是她的美丽,改变的或许就是那颗从杀戮到宁静的心,还有对出现在生命中这个男孩的期待。
微风骤起吹动大江水流激起点点波浪,一片明亮的火光照亮河对岸,借着宛如白昼的火光,能够看清是一大队人马,是一些身着战袍铠甲手握着漆黑大刀的士兵,带头的将军正是当年在边城大败而今卷土重来的永赢,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望着河对岸亮着点点火光的村落,永赢对身边副将说道:“你带我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副将说道:“将军你看看这条江,再看看对面那座村落。”
永赢看了看似乎还是没有明白副将的意思,问道:“这条江和对面的村落有什么不对吗?”
副将说道:“经过我多日的打探,这条江从这里一直通到蜀中,倘若我军走水路顺江而下便可省掉大半是时间。”
永赢说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我们是北方骑兵都不懂水性,要想渡江而下谈何容易,这得需要多少战船?再说这里全是慢慢黄沙哪有建船的木材?”
副将笑着说道:“将军应该看到对面那座村落,山林茂密正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最好材料。”
望了望远处的村落,永赢说道:“不错,这片山林的树木足够载我大军东去,可是。。。。。”
永赢似乎有一丝难言之隐,副将也听出来了问道:“将军还有什么顾虑吗?”
永赢说道:“这里的百姓会同意我们砍伐他们的家园吗?”
副将说道:“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们都是在势在必行。”
想了很久永赢才慢慢说道:“但愿他们能够同意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切记不要妄动干戈,尽量和他们商量。”
副将说道:“属下明白。”
永赢说道:“我给你五千士兵,十日之内我要见到一万只船舶,能办到吗?”
副将应声答道:“属下保证完成将令。”
说吧,永赢便调转马头离开了。夜幕之下,五千清军渡江而来,一步步的向小村庄靠近。
宁静的村落又将迎来一场劫难,是上天的嫉妒还是人世的邪恶,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次或许这里朴实的乡民是在劫难逃了,除非他们能够接受清军的条件,但在这里土生土长繁衍了几代人,他们有会拱手让出这片美丽的山林吗?
孩童们还是在一旁嬉戏打闹,桌上的大人们互相寒暄着什么,谁也没有觉察远处那片逐渐变大向自己靠近的火光?
曾经作为一名职业杀手,虽然许久没有动武了,但是发自骨髓里的敏感让金虹还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朝着远处望了望,看着那片微弱的火光,总觉得无形之间有股杀气袭来。
金虹喃喃自语道:“远方那片火光是什么?这里从未见过如此异象,空气之间似乎还弥漫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杀气。”
金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这里没人会来的。”
说罢,金虹也收起了那丝警惕,继续陪着乡里吃饭。
当金虹耳朵里传来一阵沉闷有序的脚步声时,她再次抬起头,眼里出现的场景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怖。不止是金虹,所有乡民和孩子都围拢起来,眼神中既惊讶又恐惧。
此时方才那位副将已经率领五千将士赶到了,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手中紧握着钢刀,将这群朴实的乡民团团围住。这里的村民从未与外界有过接触,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拿刀的士兵,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们双脚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副将站出来说道:“各位乡里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如今路过贵宝地,看这里山林茂密特此前来向大家讨一件东西,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说道:“我们这里穷乡避壤,敢问将军是看上我们这里什么了?”
副将还是很有礼貌走下马,说道:“老先生,我们是满清国的将士,如今想借这里的山林树木打造船只,助我军渡江东进,还希望老先生能够成全。”
老人笑着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大明开国将军隐居到此建立的村落,又怎可借你树木造船只攻打自己的国家?”
听到老者这样一说,副将也有些愤怒了,他拔出腰间的佩刀说道:”我满清将士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老匹夫好说你不听,本将军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说罢,副将将刀放到老者的脖子上,恶狠狠的看着老人。然而老人并没为之动容,转过身对乡亲们说道:“各位乡亲父老,这是咋们祖宗传下来的土地绝不能让别人夺了去,大家不要怕就是死也不能想着群蛮子投降。”
这番话也彻底将副将激怒了,只听见嗖的一声,鲜血溢出老者应声倒在了地上。
望着血泊之中老人,金虹握紧拳头,露出那已经阔别了十多年的杀手眼神,她似乎想给这些冷血的恶徒一点厉害,然而她却迟迟没有出手,因为如今有了顾忌有了牵挂有了小叶淙。
望着倒在地上的老人,乡亲们很是是悲伤,然而面对这些无情的屠刀他们也无能为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