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陛下是很圣明,但是陛下绝对不是称职的皇帝。”
“陛下已经是非常完美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陛下就是太过于仁慈,这样才会让诸侯王得寸进尺!对诸侯王,一定要强力打击,这样才是好的陛下。像吴国和楚国,陛下完全可以像分封齐国一样去分封他们。”
“好!”晁错称赞道,“说得非常好!我们现在就应该这样做。我现在教导太子,就是要让太子知道,如今大汉的天下,还不是完全掌握在朝廷的手上,如今朝廷要掌握大权,那就得集中权力。特别是郡国的权力。此前吕氏敢堂而皇之地篡夺赵国、吕国、燕国,这都是因为地方权力的漏洞。而且我还对太子说,制衡诸侯王,并不是靠一味的削藩,而且还要扶持着与他们旗鼓相当的诸侯,这样就会形成抗衡力。”
“对!晁兄!我是非常的赞同你的观点!”
“总之,以后我有时间一定会来你这里!”
贾谊期初和晁错一起去洛阳接受察觉,当时他们两人旗鼓相当,不过晁错因为锋芒过甚被刷下去了。后来贾谊和晁错还特此对大汉的政治制度展开了一场公开的论战。那个时候开始,晁错一直不服贾谊,今天贾谊请他做客,其实也是别有用心的。如今贾谊想赶走这些老臣,还必须得装笑面虎,放下那清高的阵容,去跟这些新兴朝臣去谈。
晁错其实心里也明白贾谊的用意,不过是演了一出戏。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晁错和贾谊,他们两个都可笑的当了笑面虎。
这一年十二月,刘恒突然下诏,让德高望重的老臣回到封地去,其中这名单就有周勃。
对于大汉天下来说,这一举措无非就震惊了天下,周勃这一次是首当其冲的被放回封地,他的丞相之位也就是即将被罢免。
周勃担任丞相,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又要离职了。为什么刘恒突然间要把这些老臣放回到封地?其原因还是因为晁错。晁错向刘恒上奏,要遏制住诸侯,只有扶持着朝廷信任的诸侯国,让诸侯国牵制诸侯国,正好刘恒对周勃这些人心存芥蒂,再加上此前贾谊的建议,周勃就这样被列在了名单里。
不过灌婴没有在名单里,刘恒是想让灌婴在丞相职位上过渡,他打算将太尉和丞相这两个职位合并,以后丞相不仅仅负责政事,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军权。他留下灌婴就是为了过渡。
刘恒在诏书里说,朕以为,天下之治,在于仁德,今朕分封仁德之臣至封地,乃广施仁义,大安天下。
刘恒在朝堂上宣布了诏书和名单以后,这些老臣也只有跪地谢恩了。
周勃这一次真的是感觉到非常意外,为什么会有他的名字?当时周勃就站起来说:“陛下!臣为什么要前往封地?”
“朕在诏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凡是德高望重之老臣,都应该回到封地为朕散布仁义,丞相既然作为德高望重之辈,首当其中就该回到封地去。”
“陛下!”周勃惶恐地说,“臣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让陛下是如此不放心?”
“不!丞相你做得很好,朕很欣赏你,此前丞相不懂政事,后来丞相潜心反省,再度出任丞相时,已经是进步很多了,丞相事事躬亲,尽心竭力,朕确实是为之而敬佩。朕之所以让丞相回到封地,那是因为代国的形势也是非常不妙,你坐镇河东绛县,这样代国有意外,你也可以及时去坐镇代国形势。”
“陛下,老臣走了,朝廷这么多繁琐的政事怎么办?”
“丞相殚精竭虑之心,朕也非常理解,不过朝廷的政事,还是会照常的,丞相就尽管回到封地。”
刘恒这样说,就说明下定决心要把周勃给免职了,周勃也意识到了,这一次无论是怎样求他也没有用了。
周勃也无奈地说了一句:“臣领命,谢主隆恩。”
“周丞相深明大义,朕深感欣慰,从即日起,免去周勃丞相之职位,太尉灌婴继任,从此罢太尉之官位。”
周勃就这样被免职了,这也让秦绍恭也感觉到有些意外,周勃的任期还没有超过一年,皇帝竟然就这么快罢免了他的丞相之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帝与周勃真的是有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退朝以后,灌婴就跟周勃说:“老兄啊!其实宦海浮沉,这也是很正常的。虽说陛下现在任命我为丞相,但是我也预料不到,我也会被免职!”
“朝中并没有奸臣,也没有什么逆党,上一次是因为陈平,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谁了。兴许陛下是真的觉得我不行。”
“其实你回到封地反而更加轻松,封地是属于你自己的土地,在那里颐养天年,更好?”
“我甚至是觉得我功高盖主。大汉天下,如今像我这样立下奇功的,已经不多了。兴许是功高盖主,不受待见吧!”
周勃回到府上以后,他就让下人安排,前往封地之事。
秦绍恭和周胜都来到了周府,周勃对他们说:“你们都来了,正好我还是有一些话想给你们说。我觉得,我被免职,并不是因为我做事怎么样,兴许真是功高盖主。虽说陛下仁慈,但是他却可以牢牢控制着天下。所以,今后在朝堂上,最好还是谨言慎行,周胜我是很放心,我最不放心就是秦绍恭。秦绍恭,你暗地经营的商社,你尽量不要直接的操控,做这样的事情风险太大了。你最好还是洁身本分。”
“绛侯,我觉得这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此前能够掀起风浪的,无非就是陈平,如今没有陈平,谁又有这么强的实力?”
“我觉得是贾谊建议的,陛下听信了贾谊的话。让老臣们回到封地里去,目前也只有贾谊才会提出,陛下肯定是听了贾谊的话。贾谊虽说势力很小,但是他的思想,确实是可以起到令人振聋发聩的地步。”
周勃愤然说道:“是啊!之前我们是觉得贾谊实力很弱小,几乎是藐视他,但是陛下却相信贾谊,兴许就是贾谊的这些话,就让皇帝深信不疑了。贾谊真是一枚毒虫啊!你们记住,贾谊这种人,一定是不能让他得势。”
周胜对他说:“爹,我觉得,贾谊一人之力是不会推动陛下回心转意的,这幕后肯定还有人。”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走了以后,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了。我回到封地以后,我就想一个人过安静的日子,我年少出来打江山,年老的时候治江山,虽说治江山不过两三年,但是我已经算是非常看清现在这个形势了。就算你位极人臣又咋哩?就算你能够左右朝局又能咋哩?总之,你是臣子,你永远都是臣子,不可能成为至尊!”
“是啊!拥有再多的财富,最终还是要变成一抔黄土。”秦绍恭感慨道。
“好了!我回到封地以后,你们也不要为我的生活操心,我至少还是万户侯,绛县有一半的土地都是我的,虽说没有像是长安这样优越了,但是那边我至少吃穿不愁。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就是了!”
秦绍恭回到府里,那心情也是非常的繁重。如今周勃被免职,回到封地,以后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令秦绍恭很不解的是,为什么皇帝突然间会在采纳贾谊的建议?
楚嫣看着他一脸不满,问:“今天朝廷又出什么事?”
“绛侯被陛下免职了,即日前往封地。”
“啊?陛下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绛侯给我说的话很有道理,就算你位极人臣又咋哩?就算你能够左右朝局又能咋哩?总之,你是臣子,你永远都是臣子,不可能成为至尊!他这样说得非常有道理啊!兴许绛侯被免,不是因为他没做,而是功高盖主。绛侯就希望,我能够明白这一点,不然赚再多的钱那也没用。”
“我早就给你说了,这些确实是没什么意思,你坐大了,谁又知道你的下场是怎样?”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不过我会想办法,摆脱风险。”
“你的意思是说,还要继续做下去?”
“虽说陛下对绛侯心存芥蒂,但是陛下为什么没有及时罢免绛侯,而是在这个时候贬责他,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仔细想一下,是不是肯定有人在背后挑拨?最开始我以为的贾谊,现在我觉得这背后是一拨人,这些人肯定在背后给陛下进言。”
“那你觉得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这些人都是反对绛侯的,希望绛侯倒台的,要么就是一些权贵,要么就是一些新贵族。我觉得绛侯在丞相职位,肯定阻止了某些新贵族,皇帝绝对是考虑了他们的利益,才罢免绛侯的。”
“在朝堂上,还是处处小心。毕竟皇帝是天下的至尊者,与诸侯王不一样,以前诸侯王是巴不得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而皇帝就是希望所有的臣子能够无条件的臣服于他。皇帝对万民施行的是仁政,因为这样才会让他的帝位稳定,对老臣,他没有选择极端的手法,他选择的就是仁慈的放逐之法,不过这样的法子,也会让人觉得可怕的。夫君,我真的担心你,万一哪一天你真的被放逐,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一查到底,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够让皇帝如此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