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安子和影儿见那掌管绿头牌的太监走到了养心殿的门口,不由得都吓坏了。小安子一把就拽住了他,压低声音怒斥着:“你会儿你拿这东西来填什么乱,这么多年了,皇上什么时候翻过这牌子?”
掌管绿头牌的太监叫小德子,从雍正时期就开始做敬事太监,是再认真不过的。所以到了乾隆朝,才被提拔成主管太监。小德子对小安子自然不敢不敬,忙道:“安公公吉祥!”
小安子无奈的道:“我吉祥不吉祥要什么紧,最重要的是皇上。快把这东西拿下去。”小德子立刻摇头:“那怎么成,每日晚膳前问临幸之事,这是规矩,奴才怎么敢随意更改规矩。虽说皇上从来不翻,但奴才也得问啊。”
小安子怒道:“守规矩也得看什么时候啊,皇上这会儿肯定不会传膳,你先下去,待传膳之后再问。”小德子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弘历的吼声:“在外面嚷嚷什么?给朕滚进来!”
小安子顿时扶额,知道今日的事儿恐怕还没玩。小德子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巧之人,听了弘历的吼声虽然抖了抖,但还是端着牌子进了大殿。
小安子也只好跟在后面,硬着头皮进了大殿。一进大殿,小安子就看到箫筱跪在一个软垫上,腰板儿挺的特别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他这个管事太监怎么当的这么命苦呢,想当初康熙爷身边的李德海,雍正爷身边的高福儿,哪一个不是被后宫嫔妃,宫女太监巴结的对象,那日子过的别提多舒服了。
凭什么到他这里就赶上这么一位姑奶奶的,偏偏这位姑奶奶还是皇上的心头肉,打不得说不得。小安子这一走神,小德子已经端着绿头牌跪下了:“请皇上翻牌!”
弘历扫了一眼箫筱,见箫筱依旧跪的挺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一赌气就将慧妃高氏的牌子翻了过来,说道:“你亲自去通知回妃,说朕喜爱她身上的清香,让她收拾仔细。”
弘历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就连小安子都想转头去瞧箫筱了。可箫筱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弘历恨恨的拿起一本奏折,看了半天都什么都没看进去,将笔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箫筱听见这声音哼了一声,惹来了弘历的怒目而视。小安子赶紧冲小德子摆了摆手,自己也偷溜了出去,准备将这冷的不像话的大殿重新还给这两个别扭的人。谁知,外面竟然又快步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启禀皇上,敦妃娘娘晕倒了,被查出来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
弘历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箫筱已经笑了出来:“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后继有人了。”弘历瞧了箫筱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让箫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听弘历对那太监道:“吩咐内务府,赏!”
小太监一愣,本以为一直膝下无子的弘历听到这话会狂喜,就算不马上起身去探望敦妃,也会提个份位,再大大的奖赏一番。谁知道瞧这情况,也就是内务府例行的赏赐而已。早知道自己就不抢着来通报这个消息了。而感觉一向良好的小安子,顿时觉得养心殿的茶碗恐怕又不保了,忙对那小太监使眼色,自己也快步的走了出去。
弘历依旧瞪着箫筱,箫筱却丝毫不知悔改,笑道:“奴婢真是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待罚完跪就赶紧回去把折子改了,谁说富察大人欠了国库的银子啊,这分明就是诬陷。”
箫筱看着弘历从龙椅上站起来,带着迫人的气势往自己面前走,依旧不怕死的笑着:“即便那富察大人真的欠了国库的银子,皇上也得看在未来皇子的面子上,帮富察大人还了是不是?皇上你放心,内务府还有的是银子,别说十四万,就是一百四十万也能拿的出来。”
弘历已经站在了箫筱的面前,慢慢的蹲下来,但那一双眼睛就像要吃了箫筱一般。箫筱继续笑着:“对了,皇上这是到了要安置的时间了吧,快去吧,可不要让娇滴滴的慧妃娘娘苦等。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跪够一个时辰的,一分钟都不少您的。”
弘历突然开了口:“你在嫉妒!”
箫筱直直的看着弘历,冷笑:“不好意思,奴婢不稀罕!”
弘历抬起了箫筱的下巴,似乎准备和箫筱比谁的眼睛大:“不稀罕什么?”弘历这完全是咬牙切齿了。箫筱盯着弘历,一字一字清晰的说着:“不稀罕皇上……”
只可惜,箫筱的话依旧没有说完,弘历一张嘴就咬上了箫筱的唇。箫筱只觉得唇上一阵剧痛,猛的就用力推向了弘历,竟然把弘历推坐在了地上。
弘历简直出离愤怒了,箫筱却也气的不轻,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看着上面红红的血迹,嚷嚷道:“皇上疯了吗?”弘历一把掐住了箫筱的脖子,恶狠狠的道:“是,朕疯了,朕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箫筱冷笑:“好啊,皇上掐死我吧,我求之不得呢。”弘历被箫筱气的内伤,但手上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劲儿,他只能再次恶狠狠的咬上箫筱的唇,趁着箫筱痛呼的时候长驱直入,占据了箫筱口中每一寸领土。
箫筱万万想不到在这养心殿如此庄重的地方,弘历也敢如此胡来。她用力的打着弘历的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弘历怎么会轻易松开她,手上一用力就将箫筱抱了起来,大步的向房间走去。
箫筱大叫:“放我下来,说不过我就用强的算什么英雄好汉,还是皇上呢,也不怕天下的人耻笑。”但弘历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箫筱说什么,绝对不轻易的放过她。而养心殿里的奴才早就识趣的躲到了一边,小安子和影儿相视一笑,觉得这养心殿的温度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
谁知道,当小安子和影儿都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竟然发现养心殿里的气氛竟然没什么变化。害的影儿对着箫筱脖颈上的斑斑点点研究了半天真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真是要把人逼疯了。
而弘历的举动也让满潮的大臣都吃了一惊,敦妃娘娘怀孕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包括弘昼在内,很多人都想在早朝结束的时候,恭喜弘历一番。谁知道在早朝上,弘历竟然雷霆大怒的臭骂了富察李荣保一顿,将李荣保的官职一撸到底,虽说还给李荣保保留着爵位,却威胁道,明日早朝之前不还上欠国库的银子,就削爵流放。让一帮大臣都开始怀疑昨天从宫里传出消息的真假。
弘昼在早朝上和十三对视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早朝一结束,弘昼就借故进宫去瞧了钮钴禄氏,却得知敦儿怀孕是千真万确的。但她这位皇兄却不怎么高兴,连对敦儿的禁足惩罚都没有减免。聪明的弘昼立刻意识到恐怕这问题就出在养心殿那位萧丫头身上了。
不过弘昼却很有自知之明,没去养心殿找不痛快。但没有自知之明的傅宁,此时却正坐在箫筱的办公室里,看着箫筱不经意低头间露出的吻痕,笑的暧昧:“看来,你和皇上的关系还不赖啊,这激烈的定然让你睡到了日上三竿吧。”
箫筱将手里的折子扔给了傅宁:“你们家一共欠了十四万四千五百二十六两,赶紧回去拿银子,少在这里碍眼。”傅宁撑着头瞧着箫筱,笑道:“火气这么大?难不成你们还真的如外面传言那样,在冷战?”
箫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似乎要把和弘历的那一腔怒火都发作在傅宁的身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趁着本姑娘心情还好,赶紧走人。不然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你别说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宁抿了抿嘴,突然问道:“你还记得那春杏儿吗?”箫筱顿时皱起了眉头,想了许久才道:“你是说我在逃跑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儿?”
傅宁点了点头,箫筱顿时看了自己的房间一眼,压低声音问:“她不是被你带走了吗?现在去了哪里?”傅宁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冷漠:“我只想告诉你,那丫头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在这养心殿里。”
箫筱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的看着傅宁。傅宁看着箫筱眼睛里的恐惧,突然有一丝的心疼,低低的提醒着:“不要奢望自己能够离开这皇宫,就算是他亲口答应你离开的那一会儿,他都没准备放开你。之所以答应你,不过是一时缓兵之计罢了。当然最后是你自己主动留下的,你应该为你这个决定庆幸。”
“你是想告诉我,他对这养心殿动了手脚是吗?”箫筱觉得身子有些冷,身体里似乎重新找回了那会儿对弘历的恐惧。傅宁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箫筱的肩:“好好的吧,他很在乎你。”
傅宁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而箫筱却完全愣住了。她似乎又看到了自己曾经在这间屋子见瑾姑姑时的情形,见到了那个将水洒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那明明就是春杏儿啊,自己怎么能没认出来呢,怎么能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