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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芳踪初现

且醉相思意 嗟余 5966 2024-11-18 21:54

  杜若看他说完之后, 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赶紧叫住了他:“等等,这种查探的事情, 找贺远洲帮忙最好, 一来他人脉通道广, 二来, 也方便不要打草惊蛇。”

  七年前他和薛拥蓝猜测之后,便开始查探幕后黑手, 可七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只手好像骤然消失了一般,他们什么都没有查到。如今他说让贺远洲帮忙,避免打草惊蛇, 一方面是指,避免让梁栎知晓,另一方面却也是指, 在人未找到之前, 不要被这只幕后黑手知道。

  梁梓一听,甚是有理:“是我鲁莽了,听杜大哥的意思就是。”可就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做,梁梓实在不愿意, 于是又道:“我这几日,会再去找一找佳肴姐姐,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恩,也好。”他点点头:“若是她果真知晓, 便是最好”说完之后,他略顿了一顿,又道:“其实,给拥蓝送个消息也好,起码,心里有了指望。”

  毕竟,七年里,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却,什么都未曾得到。就好像,记忆中的少女,已经在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去想,想她已经死去——废墟中只找到两具尸体,是他们所有坚持的最大动力。

  再说珍馐馆里,梁梓怒气冲冲的离去。

  陆佳肴也恼怒极了,只是梁梓已经离去,她也不忍再骂,只埋怨宋帆道:“你怎么不帮我拦着呀?”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宋帆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只是看她一脸愁绪,心里舍不得,又道:“他年纪还小,所以行事无端也是难免,你现在回来了,多关怀关怀他,总能教好的。”

  他说的本是好话,陆佳肴听了却又不高兴了:“我家十一向来是好的,他自小的性子你不是看在眼里的么?照我说,他肯定是被谁给带坏了!再或者,就是那坏得冒水的皇帝,故意坏他的名声!”

  这样大不敬的话语说出来,宋帆也不阻拦,只在门口望了望,确定隔墙无耳,继续回到妻子身边。等得她发泄了怒气,他帮着倒了热茶递到她手上:“十一自然是好的,你别气坏了身子,喝口热茶再说——你这样护短的性子,我看着心里实在欢喜。”

  “谁……谁要你……要你欢喜了!”陆佳肴红了脸颊,借着喝茶挡住了脸,却是不敢再看他了。

  宋帆看她转移了心绪平静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毕竟她才有了身子,大夫说过莫要动怒着急,他是时刻记在心里的。

  “佳肴,九九的事情,真的不打算和十一说么?”

  陆佳肴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九九的事情的?”

  “你虽然不曾和我说,可你那些日子的变化,难道我就没有瞧在眼里?”宋帆眼里,微微露出一丝苦涩,却很快被他隐藏了过去:“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想有些时候,你若是遇到事情,心里拿不定主意,我能帮着你想一想。”

  “我……”宋帆的话说得陆佳肴心里软软的一片,这些年来,宋帆对她千依百顺十分体贴,她慢慢也觉得,今生能与他结缘,实在是她的福气。只是她自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的,因此九九的事情,她下意识的还是瞒着宋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思绪变化,被他瞧在眼里,终究还是猜到了。

  “宋帆,这件事我要想一想,想好了再给你一个答复,好么?”

  “自然是可以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愿意听的。”

  **

  闻声阁现在已经不是贺远洲坐镇,他如今是大歧的大司马,又得皇帝重用,平素里根本分不出心思照看闻声阁。

  只是当官的俸银还有皇帝的赏赐,对他来说委实太少,下面百官的孝敬他心里虽痒痒,却是不敢偷拿,因此一直喊穷。

  后来,他将闻声阁交由景玉负责,这个先前一直站在柜台处接待客人的清秀男儿接手闻声阁之后,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所赚的金银与贺远洲还在的时候差不多了多少。

  这样一来,贺远洲满意了,看谁都有个笑脸。

  这日他照例回闻声阁查账——皇帝虽然钦赐了司马府,他依旧三天两头的会回一趟闻声阁,一来帮景玉葛巾他们拿拿主意,而来看一看财源滚滚的账簿,是他转换心情的一大独门秘诀。

  刚回去,景玉就派人接他到玉清境清微天,这间屋子原本是为梁柒特意安排的,自从她出事后便一直空着。今天景玉却特意安排他去此处,是为了什么?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恼怒的,总觉得景玉违背了他的意思,将旁人也在此处接待了。

  等得他由葛巾带着走到门外,葛巾朝着他笑了一笑:“阁主,到了。”

  葛巾跟在他身边已有十来年了,从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娃,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只是她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依旧没有出嫁,只是留在闻声阁里帮景玉打理生意。他听闻声阁其他人闲话,说这葛巾是等着景玉的,只是景玉是个木头疙瘩不开窍,于是一直耽搁了下来。他当初也曾好心牵红线,主动问及景玉的意思,谁知道景玉却斩钉截铁说葛巾心上人不是他,再问却是一问三不知了。贺远洲瞧着糊涂,也只好放下了。

  “葛巾,可晓得谁在里面?”推门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景玉可是连我一起瞒着呢!”葛巾抿唇一笑,似真似假的抱怨道:“阁主你正好去帮我瞧一瞧,回头和我说说到底是谁来了,也好让我出口气,看景玉还敢瞒着我们!”

  “葛巾慎言,我们闻声阁做生意一向是以顾客至上,若是客人不想泄露,如何能让你知道?”她这话说得无礼了些,贺远洲冷声警告她。

  葛巾俏脸一白:“是葛巾说错话了,以后一定注意。”

  ——

  贺远洲推门而入,与多年前一般装饰摆设的房间,只是房中之人早已不同。况且多年前,他还只是闻声阁阁主时,出入都是暗门,如今却也同其他客人一样,要葛巾带着进入了。

  思及此,他心中难免感慨万分。

  拐过屏风,终于能看清屋中之人,里面一坐一站了两个女子。坐着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孩,站着的那个,乍一见却是十分眼熟,贺远洲心中一喜,忍不住道:“九九!”

  叫出口之后渐渐看得清了,才发现那女子并不是九九,只是生得有三分相似,然而站立的姿势还有习惯的表情,与她却是相差无几。骤然见到这样一个女子,贺远洲心头狐疑,下意识的绝对不对,只是他习惯性的将思绪掩藏,并不表露在表情上。

  方才他乍然出声,不过是以为自己看见了梁柒,心头激荡之下忍不住开口。如今心里存了警觉,旁人再想看出端倪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

  “贺大人,”见他走近,坐着的那个女孩子站起身来,朝着他轻轻一笑:“我这婢女是否生得像谁,我看贺大人瞧着她惊讶极了。”

  贺远洲眉目不动,只淡然道:“一个故人而已。”

  他心里早已将景玉骂得一塌糊涂,这人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什么都不和他说,就将他带到他们跟前了?他心里愤恨咒骂,面上依旧做足了淡然出尘的高人模样。

  那个女孩子听罢,又笑了笑:“贺大人既然不愿意说,我不问便是了——忘了同贺大人做介绍了,我名无双,贺大人称呼我为无双便是。”

  贺远洲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女孩子,瘦瘦小小的模样,皮肤很白,看得出,幼年时身体不大好。她穿了鹅黄色的上衫,同色的裙子,比当下时节女子穿的都要厚实些。从布料来看,并不是十分贵重,但剪裁手工都是极好的,应该是娇养的小姐。

  这个女孩子年岁太小,贺远洲若是叫一声‘姑娘’,总觉得怪怪的。可若是用长辈的口气叫一声‘无双’,又觉得将自己叫老了,于是十分为难。

  只能摊了摊手,道:“你找我何事?”

  无双偏偏头,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将这屋内四处一打量:“贺大人这屋里布置的真好,我瞧着都是好东西——呀,你瞧这套杯子,无论是制坯、用料、上色都是最好的。”说到兴起处,她居然朝着贺远洲招招手:“这杯子上的桃花画得可真好看,要是有杏花的就更好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抿成一条细线,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看着真心讨喜。

  贺远洲最喜欢的,就是识货的人,他的一切用品,向来都讲究华丽富贵,偶尔那么一两次,也会走一走风雅路线。这屋里的东西摆设,一应都是华贵无比的,单单只有这套杯子,他却是用的不是上品——虽说如此,这套杯子与他而言有特殊意义,如今被人慧眼挑出,他自然欢喜无比的。

  心里一高兴,对这小姑娘倒没有先前那样抵触了,也跟着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桃花,喜欢杏花?”

  无双摇摇头,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这倒不是,我心情好时,瞧着谁都是好的,不过杏桃二者比较,我觉得杏花开时更热闹些。这杯子质地洁白,胎薄润滑,正好压得住杏花的热闹。桃花清媚,反倒失去了雅致。”

  “果然有眼光,也有见地!”贺远洲心满意足:“这杯子是我派人烧制的,图样却是——却是我那个故人挑的,当时我就说牡丹好,她偏不要,瞧,这不被嫌弃了?”

  “牡丹也不错,若是挑的花式好,搭配起来更容易出彩。”

  贺远洲大喜,于是心里对这个小姑娘,不自觉的愈发亲近起来。

  素来自诩聪明的贺远洲没有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给收买了——只这一会的功夫,小姑娘就赢得了他的欢心,可他自己呢?除了晓得旁人一个名字,连姓都不晓得,还自诩自己是智计无敌惊采绝艳的大司马?

  “贺大人,无双此次来是有事相商,不如坐下说如何?”

  “可。”

  无双与他对桌而坐,这套桌椅她坐下之后,愈发衬得她身子娇小,只是她小小年纪气度却颇好,半点不显拘谨。她一手端了杯子喝茶,一手却放在桌上,喝完之后,右手食指习惯性的轻轻摩挲着杯身:“无双虽是第一次来汴津城,于城中之事却是晓得些许的,贺大人的大名还有闻声阁的传说,都听过不少,因此今日有事相求,虽未开口言明,心底也认为贺大人必能如我之愿。”

  贺远洲倒也还清醒,没有被她的好话给迷晕了神智:“你不必如此客气,如今闻声阁既然是景玉打理,我们是否接这单生意,自然还要照规矩来的。”

  “这是自然。”无双笑了笑,“我这次所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就看闻声阁是否……”

  话语说到这里,她忽然住了口。

  贺远洲其实并不是十分感兴趣,毕竟这才多大的一个女娃娃,和他又没有什么干系的,他为何要关心?可面色不变实际漫不经心的听着,之后她却忽然住口,贺远洲自然心生不悦,不自觉的有些好奇——将疑惑的目光投过去,就见小姑娘身边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往他们这边靠了靠,一只手正搭在无双的肩上。

  无双转了转眼珠,忽然道:“谁在外面”

  门外默了片刻,接着是笃笃笃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贺远洲听出,是楼里特定的敲门声,只是他抬头对上无双的笑颜,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无双应该是听出外面有人,或者是,察觉外面有人在偷听,这才住了口。可,明知道他在里面,是谁这样不长眼,故意在外面逗留?

  他起身开门,门外之人朝他福了福身,面上毫无尴尬之色,只是低声道:“阁主,琅琊王来了,景玉嘱咐我,即刻就清阁主过去。”

  十一来了?贺远洲抬了抬眉头,还别说,十一若是来了,他这里的确是不会再待下去了——虽说一切以生意为重,可如今他已不在楼里了,又不是接待客人的,他实在不需要和这个小姑娘周旋下去。再说小十一来了,不管何时何事,他都定然以他以为先的。

  正要开口直言,那无双却似猜出了他要开口之语,率先开口道:“贺大人可是有事在身?如若有事要处理,自便便是,这房间装饰极美,若贺大人不介意,我想留下小坐观赏。若是贺大人忙完了要紧事,再拔冗见我一面如何?”

  她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贺远洲自然是不会再拒绝了,于是点点头道:“稍候。”

  **

  贺远洲跟在葛巾身后,穿过层层厚厚的帷幕,拐弯,上下楼梯,一路俩人都不曾交谈。

  葛巾终于停下:“阁主,就是这里了。”

  她才刚刚推开门,在屋中等候的梁梓听到声响,已经忍不住走出来迎接:“贺大哥!”

  “十一,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可是有事要找我帮忙?”贺远洲等得葛巾出去,关上了门,这才开口问道。

  梁梓点点头:“正是有事要同你说。”说罢,便将今日去珍馐馆见陆佳肴的事情说了一遍,又主动提及了自己和杜若的猜测。

  他话音落下,贺远洲摸了摸下巴,满面凝重。

  梁梓瞧着有些不对:“贺大哥?”

  “我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怎么都没有消息,今天怎么忽然间,突然多了这么多消息……”他抚着光洁的下巴思索道,却有些抓不住头绪。

  “这么多消息——今天你难道还有其他关于阿姐的消息?”他双目一亮。

  “是,就在方才,我见你之前,闻声阁来了一对主仆,婢女年岁大些,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和你阿姐三分相似,如果这只是凑巧的话,为何她行事表情和你阿姐一模一样?”说起方才见面的那对主仆,贺远洲只觉有满腹疑点:“最奇怪的是那个小姐,小小年纪,心计深沉,虽和你阿姐外貌神情都无半分相似,我瞧着她,却总是不自觉的想起你阿姐来!”

  那小无双的一颦一笑,灵动机敏,很容易让他就想起他与梁柒初见时,那个聪慧个人的女孩子。

  梁梓咬着唇,面上神色有些紧张,一双眼却是兴奋极了。他在屋中来回转了一圈,忽然坐在贺远洲跟前,激动道:“一定是阿姐,一定是阿姐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贺远洲到底警觉些,忍不住泼他冷水:“如果是你阿姐,为何不派人送消息回来,却要隐瞒消息,还派人回来试探?”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梁梓想了想,道:“那她们可曾知晓你的猜测?”

  贺远洲摇了摇头:“她们以为将我瞒住了,可我一见到她们二人心里就存了警惕,哪里这么容易被她们哄骗?好歹,我比那小丫头不知多吃了多少年的油盐,想骗住我,可没有那么简单!”说到这个,自诩聪明过人的贺远洲很是沾沾自喜:“她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打消警惕,嘿,我哪有这般笨?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罢了!你还别说,那小丫头说话行事,都极投我的性子,若我没有料错的话,你阿姐肯定同他说过我的为人!”

  除去梁柒之外,哪里有人能三言两语,便能博得他的好感?

  作者有话要说:更

  看过之后,能否留下个脚步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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