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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樯跟华佗看来,中医与西医之争,庸人自扰,纯属无知之争。因为是两种不同的医术,从操作到理论,都没有可比性。
中医是宏观之本医学,自然主义的法神观,即先决条件观。通过望闻问切,尽知证候之“未病”;西医是微观之末医学,解剖结构组织观,即生命形体观。通过仪器可知“器质”之“已病”。
证候与器质,“未病”与“已病”,本与末的关系。二者就是鱼与水的关系,四时之法与生物化生的关系,证候与疾病的关系,须臾不能离。是不可易,不可刊,不可撼,天经地义的,有什么可争的?
然而人类这种惯于排资论辈的生物,总是能想出来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来将两个领域的东西比较在一起。
四国医学交流会就是这么应运而生的。
深吸了一口气,黄延大踏步地对着会场中央行去。在他做出动作的同时,其他那三支队伍看来也是讨论出来了结果,各有一人越众而出,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汇到了一处。
虽然从外表上很难看出个所以然来,但等黄延立定后,还是习惯性地微眯着眼眸,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三个对手。
R国派出的代表是一个面色蜡黄、神色木然的男人,从面相来看,倒是和欧阳皓是一个类型的,不喜不悲,不怒不笑。H国的选手带着一副知性的眼镜,有些医师风范,见了谁都是一团和气地微笑。
旋即黄延有些玩味地一笑,没想到那个先前跟他有过冲突的约翰恰好位列其中,代表M国出了场。这真可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却也正好遂了黄延的愿,给了他机会可以解决掉那见面时候闹出的不愉快。
脑海中缓缓地回忆着前两天的一些旧事,黄延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有些危险的弧度。
“好巧,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同时出场,黄先生。”约翰笑道。虽然他的面容看似友善,不过双眼在望向黄延之时,总会闪过一抹嘲讽,脸庞上噙着隐隐的不屑,看来,他根本未曾将这个对手放在心上。
大战在即,黄延面上反倒很沉静,只淡淡地一撇约翰,用更淡的语气说道:“是很巧,约翰先生,终于能在赛场上碰头了。”
见到黄延答应得如此敷衍了事,约翰眼角却是抽了抽,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怒意在胸腔里不断酝酿。他用那种欧美惯用的语气说道:“哦,上帝,这件事对你来说恐怕不是那么的幸运,我还以为你会说真是不巧呢。”
“你知道小雪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她就是不喜欢你的这股子酸溜溜的虚伪劲儿。你不就是想说你比我强么,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地跟我装?”闻言,黄延不无讥讽地弯唇,嗤笑道。
特么的,他就反感约翰这点儿,一个大老爷们说起话来磨磨叽叽的,不爽自己就直说,非要搞这个阴着掖着的,累心!
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不住嗤笑的黄延,约翰常年被人伺候惯了,哪曾被同龄人如此教训,当下气得脑袋发昏,声音有些尖锐地冷笑道:“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要解释一句,我并没有认为你不如我的意思,因为我会第一个出场,完全是想和萧樯比上一场,至于这个匹配结果......啧啧,还真的是很让人失望。”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理想中的对手是萧樯,所以我才会决定出场;可是现在换成了你,我就觉得无聊了。由此推算出:萧樯比你强,我把萧樯当作一个水平的对手,我也比你强。
大掌磨挲了一下脸庞,黄延懒得再和这明显智商有些问题的家伙废话,似是玩笑地咧了咧嘴,说道:“燕京的风很大,当心点儿,别被闪了舌头。”
“哼!”对风大闪了舌头这些话,约翰从翻译口中听过来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能十分确定黄延的话没什么好意,于是便趾高气昂地哼道:“中医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巫术也想要赢过我?上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笑话么?愿意笑就尽管笑好了。
只是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
在这两个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瞅你也别扭的时候,唐德尧已经去了一趟贵宾席。他先是依次询问了一番其他三个国家的领队的意思,这才又逐步踱回会场中央。
“奉学道,尚医德,精医术,展风采。但凡是学医从医之人,都以这四点作为目标来不断督促自己前进。”唐德尧举起话筒,一改刚才的低调内敛,行事风格开始变得张扬起来。他底气十足地说道:“然而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永远都经不起风雨的洗礼。医学史上有许多直到现在都无法攻克的难题,例如恶性肿瘤,例如白血病,这个时候我们很难指望得上现有的科学技术与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经验,必须要回归最原始的医学本质,凡事必须亲力亲为,一次又一次重复进行试验,直到找出方法为止。”
与萧樯敲打山崎退的恶搞无关,世界卫生组织列为五大绝症的有艾.滋病、恶性肿瘤、白血病、类风湿、肌萎缩侧髓硬化症。
所谓不治之症是与治疗的疗法、疗效、有效时间存活率来衡量。譬如,艾.滋病,是公认的世纪绝症,确诊后估计生存少于10年,多因免疫力下降,死于多重感染,而目前科学家对于寻找抗艾疫苗还处在一个不断摸索的过程。
唐德尧说道:“未知的过程必然充斥着无数种可能,在这中间的过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危险,是必然存在的!相信从刚才规则的变动上,你们已经能看出来今年的医学交流会和以往不太一样了,所以,待会的比赛,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可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话音落,回响消,按说这时候杂七杂八的声音就该响起来了——哪怕这规则再耸人听闻,那也是这四个代表一齐拟定下来的,总得给他们个面子吧?
可全场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唐德尧老眼也不眨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自顾自地露出一丝苦笑。或许这样的结果他早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大家反应居然如此不堪,唐德尧的笑里既有自嘲也有点释然。不管怎么样,他想做的已经做完了,这些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会如何表态,那还是要看他们自己了。
“呵呵,我想唐老先生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在钻研医术的同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过于依仗他人现有的成果,还有很多的问题等待着我们去解决呢。”
可就在这时,随着第一道吆喝的响起,整个会场连带掀起了骚乱的巨浪,很多没上场充当观众的人纷纷释然般地对着唐德尧笑了笑。
是啊,这是什么场合?要是真的有人会因为一场比赛而遭遇到生命危险,那作为主办方的华夏今后要把脸往哪儿摆?这老头可真是有够危言耸听的,吓唬谁呢?
观众台上,欧阳皓嘴角的冷笑缓缓地扩大,到得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地嗤之以鼻道:“无知者无畏,他们究竟是在笑谁?是在嘲笑自己眼界狭窄、学识疏浅,还是真的出于无知而妄自尊大呢?”
“唐老的话虽然让人有些惶恐,不过也正因为这股惶恐,导致很多人心底深处有种不愿意相信的错觉,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将唐老的话当作了玩笑。”一旁,程倩雪无奈地耸了耸肩,轻声笑道。
“因为不愿相信,所以选择自欺欺人么……呵呵,我突然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待会这些人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目光随意地在黄延面不改色的脸庞上扫过,萧樯枕着双臂,扯出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
说实在的,起初不仅是那些人对唐德尧的话有些感到难以置信,就是连萧樯自己,心底深处也是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感。毕竟直言医学比赛会有危险的先例,是闻所未闻的,而如果不是萧樯了解唐德尧的为人,恐怕也会对那些话半信半疑。
不过不管是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待会比赛一开始,这话头的真假自会暴露而出,而到时,众人也就能看出这危险到底是体现在哪儿了!
唐德尧见多说无益,直接唤来工作人员。四个身着保管服的男人推着推车慢慢走上台来,车子上面,分别呈着一个用黑布掩盖住的箱子,人从外边根本看不到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唐德尧对着四人微微点了点头,等他们下去后,环顾了一圈安静下来的会场,凝声喝道:“比赛的内容就在你们面前的箱子里,还是有言在先,如果担心比赛过程中会遇到危险,可以先行弃权。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有着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信或者不信,都取决于你们自己。好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把手伸进去吧。”
随着唐德尧的沉喝落下,会场之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在其他三人心神有些飘扬的时候,标示着二号的推车之旁,黄延一言不发地踏前一步,毫不迟疑地将手从上方探进了黑箱中。
入手处,是一片薄凉的寒意,有像是鳞片般柔滑的触感,像极了华夏特产的丝绸缎带。
接着,被攥在手里的东西突然急速地游窜起来,一阵细微但却不容忽视的刺痛,立时沿着手背处迅速攀升至大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