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看看你,最基本的东西都记不住,还怎么做题?反复强调,你考虑顺序没有?反复强调,强调排列的顺序,你连这一点都抓不住,连这一点都抓不住!选哪个?肯定选C,好好注意。第4题——”
谭小花道:“讲!”
学生们道:“不讲!”
谭小花道:“那你别听就是了。”
李育新道:“好,看着这个题——”
谭小花道:“应该是A66A44吧?”
王娜道:“你别说话,让老师讲。”
谭小花道:“我偏说话。”
李育新道:“不全是,包含全不是,明白了吧?”
谭小花道:“不明白。”
李育新道:“不明白就记住。”
谭小花道:“为什么是A66A44不是A56A44?是排甲和乙,不是1和6?如果是的话就不一样了。”
李育新道:“第5题——”
谭小花道:“讲!”
学生们道:“不用!”
谭小花道:“我自己听!”
李育新道:“看着这道题,这道题很简单。”
谭小花凭先天优势,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诠释得淋漓尽致,几句话便平复了多方于己不利的势力,来言去语之间整个教室也只剩了她和李育新的互动,顺利将教师攻略成私人教师。好比对于金字塔而言,没了塔尖的金字塔就不再是金字塔,但只剩塔尖的金字塔,仍是一个小型金字塔。
李育新道:“第6题?”
刘晓霞道:“不会!”
谭小花道:“64、64、64,会!”
李育新道:“这个题是108。”
谭小花道:“讲!”
化学课。
朱德福道:“真是笨的可以,都给你点到这种程度了,你这脑子还有用没用?第6题做出来了,第7题你不会?一样的模式,为什么不会?通过考试成绩来看,咱班同学能跟上的绝对不到20人,化学70分以上是进线的,六十多分的还有几个人,40多分的直接就是什么都不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这道题都不会你还上什么学?一天天的混日子,白喘了这口气。我就和你直说,那些考三四十分的,你连垃圾都不如,整天做题做了多少遍了?还是不会,一天天的在这里碍事。”
语文课。
夏如花道:“我发现我讲课你们连个记的都没有,尤其是这半边的男生,只是瞪着眼听,难怪这次男生一个进线的也没有。人家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写一遍比你背好几遍要强的多——唉,我整天这么卖力的讲,你们考试也考不出成绩来。以前我们语文老师从来不讲课,我们语文照样也不错。旁边的四班的语文老师也不讲课,但他们的成绩也很不错。我接手你们班的时候,你们班语文进线十多个,被我一教就进线了两个。上次还好点,进了七个,这次又成了五六个,也不知道考不好是不是因为我。你看看进线的,105.5以上的只有两个,你还差这一个选择题吗?这一个选择题到了高考就是天壤之别,手一哆嗦,就能决定你后半辈子是天堂还是地狱。等过年都走亲访友,或者人家来看你的时候,知道你是高三学生,肯定会问你学习怎么样?考大学有没有把握?如果不问你就显得不关心你,但是人家真要是问你,你怎么回答?你就说快别问了?人家说谁家的孩子怎么怎么样,考了多少分,你让你父母多尴尬?所以一定要努力学习,也让你父母脸上有点光彩。你一定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二
中午,餐厅。
苏龙潜道:“妈了个逼的,我真是快疯了!你们数学复习到排列组合没有?你会不会?我现在一想起那首歌,‘黑板上的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我就头疼,这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是我他妈真不会呀!”
何小天道:“别再谈学习了,我也要疯了。”
苏龙潜道:“我决定了,我要以王晓启为目标,他起床的时候我起床就正好。如果比他起得早,我就打盹,瞪着眼看着题目一个小时都做不出一道。”
中午的菜是藕片煮鸡块,鸡块沾染了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毛病,比藕片还要白上三分,可惜学生并没有野人食生肉的习惯,因此都将鸡块像大料一样挑拣在一旁。可见一件物品有多少价值,全取决于它的做法,做法不对,全是配菜。
张元宝道:“我们班主任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让人把去的最晚的学生记下来。”
李泽胜道:“肯定是陆果那个畜牲。”
张元宝道:“今天早上有五个学生早读没去,然后班主任就让他们在那小黑屋待了一个上午。”
李泽胜道:“那可就有点狠了。”
张元宝道:“反正学习不好,我们班主任就让他们回家反省。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他们回来之后,自习课都呆在那个小黑屋里。其实就是想逼他们走。”
三
宋国涛悠然的躺在床上,晃动着手中的大火腿,以期能得到唤得周围人的关注。在学校这种地方,零食就好像乱世中的黄金,不仅能保值,储备量还能彰显一个人的地位,总是会在显现出来的时候赢得在场所有人的尊敬。但宋国涛手里的零食却像是乞丐碗中的钱,并无人问津,眼看火腿就要风干成腊肉,仍是无人理会。
于是他就像怀才不遇已久的秀才,终于忍不住以发表怪异言论来博得关注:“赵羽要好好锻炼,等什么时候肌肉练得像我这根火腿一样大,那可就厉害了。”
刘阳伟撇头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的火腿,问:“涛哥要分火腿吗?”
宋国涛被冷落多时又重新被重视,于是报复性的冷落别人,并不回他话,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刘阳伟又问:“涛哥要不要分啊?怎么还不说话?”
付泽坤冷笑道:“刘阳伟你看不出来吗?涛哥都咬了一口了,你看他像要分的样子吗?”
刘阳伟得不到官方认可的答案,仍是问:“涛哥你要不要分?把下面割下来我们分一分。”
宋国涛一咬牙:“拿刀来。”
“好!”刘阳伟痛快的取下腰间的水果刀,递给宋国涛。
宋国涛接过刀来,一寸一寸的比量着下刀的方位,认真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内科大夫要为病人做的心脏搭桥手术。
赵羽鄙夷的白他一眼,也从柜子中取出一根火腿:“拿去分了。”
刘阳伟大喜,重赏之下腿都难能伸直,躬身上前双手捧过火腿:“呦!得利斯!不是所有的火腿都叫得利斯,取我刀来!”
说着回身从宋国涛手中拿回水果刀,三下五除二分成七份,将最大的一块递给赵羽。
宋国涛松一口气,像是强盗破门之后并没索取财物,虚惊一场后只剩庆幸:“既然都去抢得利斯了,那我这根就不分了,哈哈。”
几人听后,对他的厌恶更上一层,付泽坤讲究语言的艺术,对赵羽道:“赵羽你身上怎么那么臭啊?”
众人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刘阳伟道:“赵羽肯定是没有洗脚。”
付泽坤道:“对呀,你就不会洗洗脚吗?还有你的头,几个月没洗了?”
黄子敬道:“身上的味道真是特别,都香到发臭了。”
见宋国涛不作反应,干脆将话直接挑明了。
刘阳伟循序渐进,铺垫道:“涛哥,你那么多吃的,我们怎么就没见过呢?”
黄子敬道:“见是见过,就是没吃过罢了。”
付泽坤道:“金针菇啊,火烧啊,涛哥家大业大的,什么吃的没有?”
黄子敬道:“呦,涛哥还有金针菇呢?”
刘阳伟道:“金针菇怎么了?涛哥还有note3呢,你们这群土鳖。”
付泽坤道:“都别说了,涛哥要是不开心的话,直接拿note3拍死你。”
四
化学课到一半,政教处的人来教室交给朱德福两张扣分通知单。朱德福看后也没多解释,将其放到一边,一直到下课,才说道:“208,209的值日生跟我来办公室。”
等宋国涛和208的两人一走,209余下几人相互看看,忽然高声笑起来,赵羽道:“涛哥不是厉害嘛!哈哈哈!”
黄子敬道:“一天天把他给厉害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何小天问黄子敬:“为什么刘阳伟不去?”
黄子敬道:“中午的时候,涛哥跟刘阳伟说,‘不用打扫,出事算我的。’结果就真出事了,哈哈哈,这个傻逼,啥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等宋国涛回来,何小天问他:“涛哥,交了多少钱?”
宋国涛道:“两块。”
何小天道:“才扣了两分,不多。”
宋国涛道:“扣了四分。”
何小天道:“那你怎么只交两块?”
宋国涛道:“我身上没钱了。”不等何小天做出反应,立即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炫耀般的挥了几下,在确认何小天看到之后,又放回口袋。
何小天只当他在装逼,敷衍道:“哇哦,三百块钱,涛哥太有钱了。”
黄子敬道:“涛哥好富啊!”
宋国涛纠正道:“就一百。”
黄子敬道:“那涛哥你借我五十吧,我都穷的吃不上饭了。”
宋国涛道:“不借。”
何小天道:“涛哥别这么抠嘛,借人家一百怎么了?”
宋国涛道:“这是我回家的路费。”
何小天道:“路费要一百?涛哥是坐飞机回家还是坐坦克回家?”
黄子敬道:“借我五十就行,用不着一百。”
宋国涛道:“我只有一张一百的,找不开。”
何小天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一点面子都不肯给他留,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十,拍在桌上。
黄子敬道:“涛哥你到底借不借?”
宋国涛摇摇头:“不借。”
黄子敬道:“唉,我真是穷死了。”
何小天道:“你差不多得了,你看看你这鞋,你这裤子。”
黄子敬道:“我的鞋一点都不贵。”
何小天道:“我的鞋才五十。”
黄子敬道:“我的鞋49块9包邮。”说完话正见前方宋国涛的侧脸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哼笑,于是又将炮口对准宋国涛:“涛哥就是有钱啊,高富帅,涛哥这双骆驼多少钱?”
宋国涛道:“你猜。”
黄子敬道:“你看看你,你的鞋我怎么猜?多少钱?”
宋国涛又道:“你猜。”
黄子敬道:“撑破天一百五。”
宋国涛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作了默认还是不愿同他计较。
郭伟伟道:“涛哥的骆驼没有一百五?”
黄子敬道:“对,那天我和赵羽路过,进行看过了骆驼全体五折,这双鞋肯定没有一百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