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圣诞节。

　　毕业之后, 日子似乎就过得特别快。

　　台灯亮着, 这是一台魔法台灯, 会自动根据使用者的姿势调整自己灯光的角度, 让桌面始终保持明亮。但它仍然是插电的，蒂娜对她从超市买来的制式工业制品进行了一点小小的魔改, 不那么合规，但是很有趣。

　　女巫坐在桌子前面, 脊背挺直，微垂着头, 羽毛笔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地移动。美国巫师们平时的交流已经很习惯使用手机、邮箱这些麻鸡高科技工具, 但在圣诞节这种日子里，他们还是倾向用传统的猫头鹰送礼物的方式表达感情, 而不是群发一条节日祝福。

　　寇豪格议长大发慈悲, 提前放她回来过圣诞假期，蒂娜这才有时间手写自己的礼物便条。否则，时间转换器被没收的女巫真的打算用群发短信凑合过去了。

　　她用流畅的字体在羊皮纸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长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很久没手写这么多字了，不到圣诞节送礼物的时候, 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认识了这么多人。

　　蒂娜给每个好朋友都准备了礼物，寄给伊法魔尼的室友们和同事们、以及英国那边的巫师们的，多是麻鸡产品，而寄给麻鸡们的，都是些不危险的魔法小玩意儿。

　　她送给小天狼星一本影集, 夹着自己从小到大每一年生日的照片。虽说给别人送自己的照片略有些羞耻，但既然是送亲生父亲，也就没什么了。

　　哈利、罗恩、赫敏将会收到同款的带亲笔签名的钢铁侠模型，这算是非常拿得出手的高级礼物了，所以说有个堪比天皇巨星的男朋友就是省事儿。

　　玛丽姑妈这么多年一直在经营麦迪臣街233号的面包店，很少出去旅行，蒂娜给她和姑父准备了两张飞往夏威夷的机票，请他们去度个假。

　　鹰眼将会收到一整套韦斯莱玩笑商店的恶作剧产品，史蒂夫会收到一个能自动更换、夹紧画布的魔法油画架子。

　　至于托尼，蒂娜邀请他来到麦迪臣街233号，参加科瓦尔斯基家的圣诞聚会。

　　收到邀请的斯塔克先生罕见地有些紧张。托尼把那封简短的、明显出自他女朋友手笔的邀请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托尼·斯塔克先生，邀请你于圣诞节当天出席科瓦尔斯基家的圣诞聚会，聚会将提供饮料、正餐、甜点，并将免费发放女伴。”

　　蒂娜居然连张贺卡都没舍得用，切了一段羊皮纸，随便拿红丝带一绑就让猫头鹰送过来了。

　　“巫师的圣诞节有什么习俗或者禁忌？”托尼一条简讯发过去。

　　“跟麻鸡一样。如果你要开车的话，麻烦选一辆最低调的。”蒂娜回复。

　　“你们不是信仰梅林吗？为什么过圣诞节？”托尼好奇道。

　　“谁会嫌弃假期多。”耿直的回答。

　　这是蒂娜第一次正式把托尼介绍给扶养她长大的家庭。托尼可以不鸟她的生父西里斯·布莱克，甚至当他们出现分歧的时候，蒂娜会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但换成是养大她的这一家人，女巫姑娘绝对不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虽说他托尼·斯塔克是全美偶像，没有人能对他不满意，但万一这个巫师家庭的审美就是金发大胸大长腿呢。托尼换上一件黑色休闲西装，第1001次问贾维斯：“jar，你真的不觉得穿盔甲亮相是个好主意吗？”

　　唯有人工智能有这样的耐心，侧面也证明了，贾维斯毕竟还不是真正拥有自我意识。但凡是个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这会儿都会受不了托尼，把这个烦人精按在墙上打一顿。“sir，数据显示，第一次见面中规中矩、不功不过，成功率最高。”

　　中规中矩，不功不过？你这是在为难我钢铁侠。托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打破规矩从条条框框外面思考，要么立个大功，要么犯个大错。钢铁侠只当数据分析是在扯淡，把低调的蓝色领带换成红色，又用定型水调整好自己的发型，选出车库里最低调的一台车，往蒂娜家里开去。

　　蒂娜正在家里跟玛丽姑妈撒娇。

　　“玛丽，今天托尼来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我想把他介绍给你们。”

　　“我可没孤陋寡闻到需要你介绍托尼·斯塔克。”玛丽撇撇嘴，手搭在女巫肩头，“蒂娜，我不反对你与他交往，但你不觉得这个人太……”

　　花花公子？有钱？危险？蒂娜瞬间就能往那段空白里加上不少字数，每个都是贬义词（在现在的语境下）。

　　“我知道。”蒂娜握着玛丽布满老茧的手掌，“但我爱他，就像奎尼祖母爱雅各布祖父那样，不管他会不会魔法，身处什么样的特殊位置，他以前是什么人，这些都与我现在爱他无关。”

　　女巫姑娘温柔地笑着，在门口门框上方挂上一支槲寄生。

　　“到时候你要站在这里吗？”玛丽姑妈会意地挤挤眼睛，即使是巫师，也一样遵守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的习俗。

　　“不，我打算摆他一道。”蒂娜回答。

　　圣诞的钟声准时敲响。12月25日下午，麦迪臣街这家普通的面包店迎来历史上最大牌的顾客。托尼把他开来的那辆勉强算低调的黑色奥迪a8停在停车位，敲响了面包店的门。

　　给他开门的是蒂娜同辈堂兄中的一个。还没真的做好准备的男生拉开门，面对门外活的钢铁侠本人，小小地倒抽一口凉气。“斯塔克先生到了！”他勉强冲里面喊了一声，然后继续面对托尼保持自己张口结舌的状态，脸颊张红，眼神激动。

　　这幅迷弟姿态是托尼所熟悉的。他动作流畅地摘下墨镜，送上微笑：“嘿，男孩，你需要花点时间来接受现实吗？”

　　“托尼叔叔！”一个小身影炮弹一样冲出，根本不减速，直接冲着他小腿砸过来。托尼微笑，弯腰张开双手，熟练地把扑向他怀里的温蒂小姑娘从地上捞起，架在胳膊上。小姑娘穿着公主裙，骄傲地坐在钢铁侠肩头傲视群雄。

　　“你得叫我托尼哥哥，小公主。”忽然比女友高了一辈的钢铁侠抗议道。

　　“好吧，如果我改口叫你托尼哥哥，是不是能得到一个很棒的圣诞礼物？”温蒂努力板起脸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讨价还价，但那双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目光已经把她卖了。托尼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要求，亿万富翁认真地与坐在自己手臂上的小孩交涉。

　　“当然，小女士，如果你在圣诞节期间都叫我托尼哥哥，你将会得到一个额外的糖果大礼包。”

　　“成交，托尼哥哥！”温蒂为了糖果大礼包马上改口喊道。这个活泼的小姑娘身上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以前沉默瑟缩的影子。

　　“你不能再给她买糖了，我最近严格控制她的甜食摄入量。”蒂娜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托尼早习惯了掌握空间力量的女朋友这个程度的神出鬼没，适时地转头送上一个吻。

　　“你今天真美，亲爱的。”斯塔克先生毫不吝惜甜言蜜语，由衷赞美道。

　　蒂娜穿着一条露单肩蓝色的连衣裙，头发做成大波浪卷垂在一侧的肩膀。她笑纳了托尼的赞美，手一扬，托尼换下来的外套和帽子自行飘到玄关的衣架上挂好。她接过托尼带着的伴手礼——一支佐餐酒，相对于亿万富翁的身价来说，这可以算是个朴素而低调的礼物了，感谢靠谱的贾维斯和娜塔莎。

　　蒂娜牵起托尼空着的那只手：“圣诞快乐，亲爱的，我来给你介绍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