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刺杀本皇子,不要命了吗?”威严一声冷喝,倾狂衣袖轻挥,黑呼呼的营帐立即亮起来,清楚地将她狂肆的面容展视在他们面前。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十人不适应地以手遮住眼睛,猛然倒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在烛光摇曳下青丝飞扬,眼眸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的‘三皇子’,瞬间充斥着整个营帐的恐怖杀气让他们有种想立刻逃出去的冲动,却难以移动双脚。
其中一个应该算是领头的艰难地咽了咽口气,挥着手中的大刀道:“不要命的是你,你只不过是个没用的皇子,凭什么那么对待我们大将军,告诉你,这里是北境,不是京都,我们大将军要杀你轻而易举。”
“这么说,是柳大将军要杀本皇子啰!”歪着头,倾狂笑得更加邪魅,慵散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错,所以,你可以安心受死吧!”说着,猛然提起一口气,挥着刀朝倾狂砍了过去,其余也九人也挥着刀劈过去,刀光闪动,带动着破空的气流,烛光晃动,将熄未熄。
“呵,来得正好,让本皇子教教你,杀人,应该怎样的杀法?”勾起一个修罗恶魔的笑容,倾狂如魑魅般的身形一闪,迎着对方的刀光而去,瞬间似是幻化出十个倾狂般游走了十人之中。
十个龙麟士兵只觉得眼前白影闪动,全身如坠冰窟般,似是连灵魂都被冻住了。
只不过短短的瞬间,十人眼露恐惧地慢慢转过头,瞪大双眼看着背对着他们,狂发飞舞,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地狱之剑闪着犀利嗜血的光芒,一身狂妄狠厉的气息毫无收敛地绽放开来。
“杀人,碎尸万段,不过是小儿科,本皇子现在免费教你们,怎样的杀人,才叫做真正的狠,真正的叫做‘地狱之刑。”转过身来,黝黑的眼眸流动着魔鬼般的邪光,红唇轻勾,荡漾的狂肆无情的浅笑。
十人瞪大的眼睛突然一阵紧缩,嘴巴骇然张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心中惊恐已无限地扩大,慢慢低下头,亲眼看着自己瞬间已是血肉模糊的身体,犹如刚身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一口气被吊着,离死还远着呢!要活活不了,要死死不掉,真正的生不如死。
慢慢地瘫在地,十人发现自己连自杀的都做不到,因为他们两只手的血肉均被削下,隐隐可见白骨,下巴也整个被掰断,唯一能动的只剩下恐惧万分的眼睛,神志也是万分清醒,清醒到能清晰地感受每一处血肉脱离自己身体时的无边痛楚。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清楚地感受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却无能为力,这确实是‘地狱之刑’,不,如果让他们选择,他们宁愿选择立即下地狱去受刑,也不要宁愿这种濒临死亡却要死不活的酷刑了。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已经领悟了这种‘杀人方法’了,不错,孺子可教也。”轻轻一笑,倾狂像个夫子般晃了晃头道,狂厉的气息瞬间收敛,又变成了那种无害的‘草包’三皇子。
可这十人却是更加惊恐了,他们想不通,想不通她手中明明无任何武器,为何却能在瞬间将他们‘凌剐’,想不通,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给人这样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给人无害,让人嗤之以鼻的‘草包’,一个犀利狂魅地远比恶魔更加恐怖的修罗,想不通啊!
一阵嘈杂的脚声传来,倾狂微微一笑,轻声道:“他们就快来了。”说着往已成碎块的木屑上一坐,像是对着空气般道:“影,你还不准备出来吗?”
话声音一落,一袭黑衣飘落,立在倾狂的身边,向瘫在地上的十人投去十二万分的同情,谁叫你们要刺杀也不挑个好时机,偏偏在要她好梦正酣的时候来,活该。
帐帘猛然被掀开,韩墨还有其他几位将军和一支士兵浩浩荡荡地冲进来,一下子把还算宽敞的营帐给占得满满的了。
几乎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倾狂笑容立敛,脸色一变,一脸惧怕,浑身抖得如秋风扫落叶般,紧紧地拉着叶影的衣角。
‘呕……’一见到营帐中的情景,饶是久战沙场,见惯生死的韩墨等几位将军和所有的士兵都忍不住转过头去呕吐个不停。
被两个士兵扶着的柳剑穹随后也到,看到此情景,虽还不至于呕吐,但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白上加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剑穹气息不稳地问道,赤瞳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倾狂,心中某处柔弱被撞击了一下,为那样单薄细弱的身子而心悸,有种想拥入怀中安抚的冲动,呃,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对方可是跟他一样是个‘男子’,还是个皇子,一定是受伤过重,刚刚又急急起来,头有点昏了,一定是。
叶影轻扶着倾狂,刚毅的脸庞上满是杀气,冷冷道:“他们想刺杀三皇子,说是为了帮你柳大将军出气。”他一直隐于暗处,自是对刚刚倾狂与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柳剑穹刀眉紧皱,忍着翻胃的冲动,冷冷地看向此刻凸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叶影’的十人,浑身血肉模糊,但还是看得出他们身着的龙麟士兵服,沉着声道:“韩墨,他们是哪个营的?”
瞥开眼,不敢再看向那十人,韩墨忍着呕吐,苍白无力道:“呕……禀,禀将军,他们好像左中营军的兄弟。”
接到柳剑穹投过去的目光,左中营统领洪将军惨白着脸上前道:“禀将军,他们是前不久换防时,才编入左中营的,末将也不知……此事绝与末将无关,请将军明查。”额头冷汗直流,他们虽都有帮柳大将军出气,教训教训这个嚣张跋扈的皇子的想法,但却万万不敢派人来刺杀啊!
“嗯。”柳剑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了然,朝倾狂拱了拱手道:“让三皇子受惊,柳剑穹难辞其咎,请三皇子恕罪,但请放心,微臣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心中微叹:或许三皇子心思玲珑,胸有乾坤,却也只是个文弱皇子,这样的血腥的杀戮,岂是她能受得了,但生在帝王家,为夺皇位,这样的暗杀阴谋却是如家常便饭,连带着,他们这些臣子也得成为牺牲品,真是让他们这些保家卫家的将军心寒啊!看来,就算他想保持中立也不行了。
又转头看向一直护卫着倾狂的叶影道:“叶侍卫,请带三皇子暂到你的营帐歇息,我会尽快查清此次刺杀事件。”幸好,她身边还有这位武功高强的侍卫在,否则怕是早已魂断北境了,依他能微感知他的真气,可知,他至少是五阶以上的高手,与他因只是在伯仲间。
“三皇子。”叶影低头询问着倾狂的意思,见她点了点头,便扶着她走出去,在与柳剑穹错身而之时,轻声道:“该做抉择了,柳大将军,今晚发生的事,你心中应该已经有数,该怎么做,相信你自有决定,至于他们,从哪里来,就将他们往哪里送回去。”
转述完倾狂的话,在所有人敬畏惊恐的目光中,两人离开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营帐。
韩墨等几位将军和士兵纷纷让开一条道,对叶影充满的害怕与崇敬,在他们看来,这十人是叶影杀的。
回味刚刚叶影所说的话,柳剑穹微微闭上赤瞳,待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淡淡下令道:“传令下去,今晚之事,谁敢泄露半句,军法处置,至于这十人,暂时先押下去,待由本将军亲自审理。”
他虽想保持中立,然而身为朝臣,即使远离政治中心,依旧躲不过党派之争,那么他就无须再躲了,以他手中握有的兵力,是无法明哲保身的,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然而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无法让他甘心臣服,现在……希望三皇子不会让他失望,也希望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因为叶影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他的营帐便设在倾狂营帐的旁边。
斜坐在躺椅上,耳听着外边嘈杂了半响便完全静了下来,倾狂轻笑道:“柳剑穹果真是带兵的好手,这样一位有能力又忠心不贰的将军,难怪父皇总是对他称赞有加,将整个北境的兵权都交给他,也难怪两位皇兄一直想拉笼他。”
“以他淡泊名利,只想保家卫国的性格,经过今晚之事,老大以为他会选择‘三皇子’吗?毕竟老大还没让他知道你真正的实力。”叶影侍立在一旁问道。
“他会的,他是个聪明的人,很明白,早晚有一天,他都得做出选择,之前一直想办法保持中立,一则,父皇正值壮年,帝位之争还不到白炽化,他是抱着能避一时是一时的想法,窝在这北寒之地,二则,大皇兄、二皇兄两人实力相当,一文一武,表面上看,两人都有那个能力继承皇位,而父皇却中意于我,然而我却是个‘草包皇子’,他是个忠君爱国的人,所以无法选择,可是,今晚发生的事,会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了,以他的精明,只要稍一想,便会想到,那十个人是大皇兄趁换防时安插入北营军的。”
勾唇似赞赏般一笑:“呵,自从二皇兄在驿馆动手,我就一直在等他动手,倒没想到,他将毒计设在此,这一计好毒啊!既可杀了我,又可将罪名嫁祸给柳剑穹,一箭双雕,一旦此计成功,他便可除去我这个‘大阻碍’,又可借父皇之手除去他不肯臣服于他的柳剑穹,趁机夺取他手中的军权,再加上武忠和他自己手中的兵权,哼,二皇兄也不会再是他的对手,那样,他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当上太子,说不定父皇会因‘痛失爱子’而心灰意冷,他再稍一逼宫便可直接当上皇帝了。”
“确实够毒,可惜他弄巧成拙了。”经倾狂这一说,叶影明白地点了点头。
“呵,没错,他弄巧成拙了,如果我真的是个‘草包皇子’,那么这计一箭双雕确实是好计,可惜啊!我不是,今日,我稍加提点了柳剑穹,凭他的聪明,一定会想到,我是在韬光养晦,再经过今晚这么一闹,他便会选择投入‘三皇党’,而且只要他将这十人送回去给大皇兄,也就完全是断了后路,但以他的高傲,恐怕还未真正的臣服于我,不过,这就够了,本来,也只是为了利用他继续平衡两位皇兄的势力而已,毕竟现在,还不是内斗的时候,我就先忍了这口气,等时机一到,我会让这两位所谓的皇兄为他们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虽是笑着说,但语气里的阴狠嗜血却让久待在她身边的叶影都不禁一颤,以他对老大的了解,这个‘惨痛的代价’绝对比今晚那十人要惨上千倍万倍。
“看来今晚是没觉好睡了,幸好睡了一下午,现在倒是还有精神。”倾狂突而伸了一下懒腰,无奈地轻笑道。
经倾狂这么一说,叶影凝神细听,果然,一里之外,有人正急速而来,气息隐得很好,不到半响便已到达帐外。
“进来吧!”来人是谁,从这熟悉的气息中,叶影已感觉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色如鬼魅般闪了进来,直接朝着倾狂和叶影单膝跪下道:“开阳星童阳参见圣尊,见过圣使。”说着,扯下脸上黑面巾,露出一张带着浅浅笑意的娃娃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