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白大青二被蟹精的一坛水酒勾动,把龙象和尚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以香豆换取美酒去。待他们把自家藏起来的香豆取出之后,几口美酒下肚,便甚么也不记得了,只顾在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美酒,让河岸的龙象和尚从晚上一直等到第二日上午也不见锦三爷出来。
龙象和尚虽然心中焦急,但却也不敢放肆,只得按下心中怒火,不时的往那滔滔河水望去。
却说余沧海驾着乌云跟在碧衣仙子之后一路往扬州水府而来,只是他道行所限,没有把乌云兜中那三十六道天罡禁制也给祭炼,速度不及碧衣仙子的九瓣莲台,让他颇为无奈。
好在碧衣仙子脾气好,虽被余沧海拖累,但玉面上不但没有一丝不愉之色,反而悄悄的降下莲台速度,与其并肩前行,温言闲谈。
余沧海跟中年大叔修行三载,一些见识虽未亲身经历,但耳目渲染之下,往往所说之事也让碧衣仙子眼中一亮,心中诧异。
想当初余沧海一身农家渔郎打扮,虽有些手段,但在碧衣仙子眼中不过是个山野小修罢了,她当时能说上一句“道友”,五分是自家性格所致,五分乃是看在青阳道人的面子。
眼下不过数月功夫,余沧海不但卖相大变,一身白玉星斗道袍看上去及其不凡,就是其脚下乌云也能看出是出自大家之手。
若只是这般倒还罢了,或许碧衣现在乃是以为余沧海是这段时间机缘所得。
但是,通过这闲聊之间,碧衣仙子不但发觉余沧海一身气度不凡,言语之间的谈吐亦不再那些名门大家的弟子之下,这就让她心中奇异了。
终究,碧衣仙子还是按捺不下心中困惑,于莲台之上转首笑问:“不知道友师承何门,碧衣眼拙,却是看不出来。”
余沧海知晓碧衣仙子跟脚,但他虽然只是通天河畔的一个小渔郎,但以来有中年大叔熏陶,二来又在松风观得了道祖机缘,浑然没有一丝自卑,淡笑道:“沧海乃是青牛镇小渔村人氏,大小父母葬生与通天河中。只因机缘所致得异人传授法门,才有缘窥探修行门径。”
“哦,想来传授道友法门的高人乃是哪位名门高人了?”碧衣仙子道:“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调教出道友这般人物。”
余沧海道:“说来惭愧,沧海虽学法三载,但对于恩施来历却是半点不知。”
中年大叔虽未收余沧海为徒,但在余沧海心中却是早把他认作老师了!
“哦,这倒是奇了!”碧衣仙子念头转动间,便不在这事儿上多说,开口又道:“碧衣记得道友之前与宋师弟切磋时所施展手段乃是出至太上龟蛇御气术,这般看来,道友却是和真武观也有一些香火之情了。”
余沧海笑道:“仙子哪里话,真武观乃是道祖传承,沧海不过是有幸学的一手傍身手段,却是不敢高攀。”
碧衣仙子含笑不语,只把一双美目往下去看。
“道友,扬州水府就在下方,我等下去罢!”碧衣仙子把莲台定住,
转头对余沧海道:“不管怎么说道友都是杀害了锦老祖外孙,这言语上道友可要……”
不等碧衣仙子说完,余沧海便接口道:“仙子放心,此来沧海心中已有打算,即便那锦老祖因此故要了我这项上人头,沧海也无话可说。”
“道友言重了!”碧衣仙子摇摇头,挥手间那白玉似的素手上便出现一枚三指来宽,七寸来长,通体恍若水晶一般的令牌来。
余沧海看的分明,那令牌虽晶莹剔透,但上面却雕琢了一龟一蛇两个形状。
龟蛇收尾相接,自由一股玄妙。
碧衣仙子也不说话,只暗运真气,而后屈指往那令牌上一点,顿时间那令牌便化作一道白芒从其手中飞出,直接落入下方河水之中。
“道友,我们下去罢,想来那锦老祖无须片刻便可出来了!”碧衣仙子朝余沧海微笑点头,而后便把莲台缓缓降下。
余沧海当然不会再此停留,亦是把乌云降下,随碧衣仙子往下方通天河畔落去。
却说龙象和尚本正在那等待锦三爷的召见,没想突然之间便觉得头顶一暗,待其抬头望去,不但见了一朵乌云,而且还在乌云旁边隐约瞧见一朵莲台,顿时间他便知晓是有同道前辈驾临。
不等他思索忖度,便瞧见那乌云莲台缓缓降下,而后便有两道身影在其面前落下。
“嗯?”龙象和尚一见余沧海,顿时便心中恐慌,他以为眼前这人是知道自己来水府送信,故而邀请好友前来找他的。
余沧海没有想到会在此地看到龙象和尚,不过念头转动间便猜个八九不离十,感情这龙象和尚在松风观中因青松道人的缘故没有找自己麻烦,现在却是来这报信来了。
虽说余沧海此次是来了结锦八因果的,但在猜出龙象和尚来此的目的之后,顿时脸色便冷了下来,冷笑道:“原来是龙象主持,法师不在金刚寺诵经礼佛,不知来此又是为何?”
“阿弥陀佛,老僧还道是哪位高人来此,原来是余施主。”龙象和尚似乎对余沧海的脸色视而不见,起身合十,道:“自昨日与施主一别,老僧对施主甚是想念。”
“想念?嘿嘿,法师是想念余某这项上的一颗头颅吧!”余沧海语气森然:“法师在松风观中留不了余某,今日来此是想求锦老祖去擒我的罢。”
“不劳法师如此费神,此番余某前来正是要找锦老祖了结因果的。”不等龙象和尚说话,余沧海挥手,脸色闪出一抹嘲讽:“只是让法师平白少了一份造化,却是余某的不是了!”
说罢,余沧海便看了不看龙象和尚,转身对碧衣仙子笑道:“没想到一份因果却让如此多的人挂念余某,真是让仙子看笑话了!”
碧衣仙子认不得龙象和尚,故而也未上前说话,只对余沧海道:“想来今日道友这番因果了结之后,便又自会清净。”
碧衣仙子认不得龙象和尚,龙象和尚却是听过她的名号。
原来这个恍若二八的女施主便是那碧衣仙子!
“
原来是碧衣仙子驾临,老僧龙象见过仙子!”龙象和尚不敢无礼,往前跨了一步,双手合十。
碧衣仙子虽不齿这龙象和尚的作为,却也颔首轻声:“法师有礼!”
“哈哈哈哈,仙子驾临寒舍,真让老朽甚感荣幸!”
就在此时,那面前滔滔通天河水之中先是传来一声爽朗大笑,而后便猛地翻滚起来。随着那话音传入三人耳中之时,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便从水中飞射而出!
余沧海双眼微眯,这青袍虽从水中而出,但却不怒自威,周身上下更无一丝水迹。老者虽未表明身份,但他也不难猜出这人便是统摄扬州通天河水路的锦化龙,锦老祖。
果不其然,这老者刚一站定身形,那一旁的龙象和尚便双手合十,躬声道:“龙象见过老祖!”
这青袍老者正是锦化龙!
锦华龙本以为只有碧衣仙子一人,没想到这方刚一上来便瞧见除了碧衣仙子之外,居然还有一僧一道两人。
他之所以亲自上来,全是碧衣仙子的缘故。现在虽听见龙象和尚在旁打招呼,他瞥眼一看,只是微微点头,便含笑望着碧衣仙子。
“碧衣冒昧前来,倒是打搅师兄了!”碧衣仙子持礼缓声。
锦化龙作为真武观中的一尾锦鲤成精,她现在这般称呼不但没有不妥,反而更是拔高了锦化龙的身份。
要知道,即便以锦化龙现今炼煞成罡的境界,亦是无福正式拜入真武观之中。
锦化龙一听,颏下银须抖动,哈哈大笑,伸手一番,把之前消失在碧衣仙子手中的那枚令牌递出,道:“师妹客气来,来来来,我们去寒舍说话。”
碧衣仙子接过令牌,伸手虚引,道:“这位乃是余沧海、余道友,碧衣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余道友之事的。”
“见过锦老祖!”余沧海上前一步,持礼躬身。
嗯?
锦化龙虽早就看见这个身披白玉星斗道袍的小道人,但却没想到他便是杀害自家外孙的凶手!不过,虽说仇人就在眼前,但他却也答应了义子青阳道人不与其为难。
当下,锦化龙淡淡说道:“你要感激你那大哥,若非是他,今日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还请老祖言明!”余沧海不解。
“哼!”锦化龙见碧衣仙子都为其而来,故而也未这般便撕破面皮,只是语气却是越发森然:“你以为我锦化龙的外孙是旁人想杀就杀的么?别以为你有师长留下的蒙蔽天机之法,我若要杀你,你绝对活不到今日。”
余沧海两道粗眉紧皱,心中却是越发不解这位锦化龙言语之中的意思。不过,他既然是为了了结因果而来,只好耐着性子恭声道:“老祖手段滔天,沧海自知远远不及。不过,若是因沧海之故让大哥被困,却非沧海所愿。”
“他是我孩儿,我怎会困他?”
锦化龙道:“只是我那孩儿却是因你之故,此刻正在刮妖台上受千刀万剐之苦。你若是还有良心,就去看看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