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哪家门派和道友有仇?”余沧海奇道:“道友当初能在这满山修行人的眼皮底下传承到鬼道法门,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因果恩怨不成?”
“正是和那鬼道传承有关!”陆离道:“我也和道友说了,此地共有六家门派在此广收门徒,欲一统此地修仙门阀!”
余沧海点头:“不错,若非道友相告,我也不知这小小的祁连山脉之中居然有龙象菩提寺、北斗门、麻衣派、遁甲宗、神符宗、化神宗六家门派。只是还请道友言明,到底是哪家门派当初与你结下恩怨?”
陆离站在乌云兜上,身上渐渐流露出一股煞气,而后只见其伸手往下方一指,道:“就是下方这麻衣派!当日我就是因为这麻衣派的掌门一句话才误落黄泉门,虽得到一些传承,但也因福得祸,九死一生,差点一命呜呼,身死道消。”
“嗯?”余沧海粗眉微皱,拿眼往下方瞧去。
陆离道:“道友也知,我少年时所得机缘修行的乃是符箓之道。所以,在来到这祁连山后,便和那神符宗颇为交好,并且当时我也有拜入神符宗的打算。没想到六壬那厮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暗地里却对我起了不轨之心。”
“至于此间琐事暂且不说,道友稍后便会得知。却说我当时懵懵懂懂,不明其中所以。虽隐约感到被六壬那厮算计,但九死一生出来后,身受重伤,半点手段也使不出,哪里还敢找其讨个说法?只能偷偷遁走,觅地疗伤。直到不久前,我才想明白,原来那厮见我不愿拜入麻衣派,后又得知我要拜在神符宗之后,于他麻衣派不利,才起了龌龊之心。”
余沧海道:“修道之人怎能有如此恶毒心思?不过这麻衣派和道友既有此番因果,不知道友今日有何打算?”
“当然找六壬那厮算算旧账了!”
陆离转身拱手,道:“那厮当初也不过是炼罡境界罢了,虽说现今过了几年,但料想他那道行还是不得精进。还请道友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要从乌云兜下去!
余沧海笑道:“你我既然一同前来,当要一同下去!”
而后余沧海也不等陆离说话,便按下乌云,往下方麻衣派落去!
却说六壬先生的脸上正阴沉不定,把双手藏在袖中,正暗自推算之时,忽地又听下方弟子惊道:“快看,那乌云怎地下来了!”
“咦,看来今日定然有一场暴雨了!”
……
一时间,麻衣派一众弟子在那里议论纷纷,浑然没有注意六壬先生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虽然传承不全,没有证道长生之法,但身为两界山六家宗派之一的掌门,眼光见识还是有些的。此番这乌云徐徐降下,他便在心中确定,这哪里是什么雨云,分明是哪位道友的代步法宝。
只是,能驾驭这般气象的法宝,想来道行也不在他之下。
两界山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六家门派明争暗斗,稍一不注
意便会被其他几派群起而攻之,落的个身死道消,派散人亡的下场。
当下,六壬先生也没有多余时间思量。只见其猛地从蒲团上站起,白袍鼓荡,先是对门下弟子喝道:“尔等还不快快收敛心神,还要在那里丢人不成?”
说罢,便又仰首高声笑道:“不知是哪位道友驾临我麻衣派,还请下来一叙,好让敝派一尽地主之谊。”
“六壬先生,你还记得我陆离么?”
这方六壬先生话语刚落,那边陆离便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之中便泛起一层墨绿光芒,先从乌云兜上飞起。人在半空之中,便是一声大笑:“时隔多年,陆某可是分外想念六壬掌门呐!”
话音还未落下,陆离的身影便直接落入麻衣派一众弟子之中。
“陆小友?”
六壬先生先是听得陆离言语,而后又上下打量一番,见其周身有炼罡绿光涌出,心中惊讶。虽然陆离当初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但现今也认了出来:“我还道是哪位陌生道友驾临我麻衣派呢,原来是陆小友,没想到多年不见,小友道行精进,愈发风采照人,真是可喜可贺!”
与此同时,余沧海也在半空之中收了乌云兜,带着三位记名弟子和王老货轻飘飘的落下身形,于陆离身后站定。
“好大的排场!”
六壬先生一眼扫过,见又落下几位“道友”,心中震惊不已。
但他身为麻衣派掌门,自有一股掌门气派,心中虽然震惊,但面皮上还是云淡风轻,拱手朝陆离身后,笑道:“原来还有其他道友驾临我麻衣派,这几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贫道姓余,无名无派,山野小道!”余沧海见陆离还未撕破面皮,故而持礼道:“这几个是贫道弟子,不敢污了先生法耳!”
麻衣派一众弟子皆为男生他们原本不过是一些散修之徒,虽拜入麻衣派之中,做了其门下弟子,受六壬先生教化。但六壬先生本就无证道长生之法,他们跟在其坐下修行,求道之心又哪里会坚定不移。
这一见水盈儿和胡三娘这等绝色的美人儿,便纷纷两眼泛直,暗吞口水,一个个都不知起了什么龌龊心思。
“原来是余道友!”六壬先生虽为余沧海一众心惊,但也是炼罡境界,故而转眼间便安定心神,拱手行礼!
前方的陆离见六壬先生还是和当年那一副模样,淡淡说道:“先生素来以推演算命之术闻名,不知可算出陆某今日会来?”
“说来惭愧,六壬道行有限,虽算出这几日有贵客临门,却是未算出这贵客便是陆小友!”六壬先生哪里会在一众弟子面前丢了面皮,他虽未算出这位“陆小友”今日会来,但也淡笑颔首,把这话头就此扯开,道:“敝派虽小门小派,但还有一些清茶,陆小友、余道友,请里面说话!”
陆离道:“不敢打扰先生说法,陆某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要问先生!”
“小友有何疑问?”
这几句
话的功夫,六壬先生也回想起他当初算计陆离的事儿来,他不用推演便料想眼前之人定是问罪而来。
不过,但在他看来,即便当初是他算计了陆离,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此番再说,哪里还有什么证据?他向来对自家口舌也颇为信任,故而在六壬先生心中,即便眼前这几人道行再高,只需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也会安然度过。
陆离笑道:“陆某想问先生,可算出此番陆某前来所谓何事?”
“六壬不才,但也算的出!”六壬先生望着这面色蜡黄,似乎身患大病的“陆小友”,语气幽幽,周身气势渐渐变得飘渺玄妙,难以度测!
陆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周身气势渐渐变得森然,一字一字的吐出:“既然算的出,那你还不跪下请罪?”
“什么?”
麻衣派一众弟子之中也有早年就拜入麻衣派之中的,所以这方一听,便也能认出陆离。不过,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岁不大,脸色蜡黄的“小陆离”会对自家掌门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在他们眼中,自家老师不但手段莫测,而且更能一言定人生死!
“陆小子,你也不怕大风刮了舌头!”只见靠近六壬先生,一身青衣,同样书生打扮的麻衣派弟子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陆离骂道:“老师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对你以礼相待,你怎敢说出这不知羞耻,不知死活的话来,还不跪下谢罪?”
陆离双目直视六壬先生,连看都没看那青袍弟子一眼。
但是,陆离不看他并不代表他就能无视其谩骂之言。
只见陆离缓缓伸出右手,五指或曲或伸,下一刻那右手上便蒙蒙涌出一层薄薄的绿色光华。
而后,不等那青袍弟子再度开口,陆离便淡淡说了一句:“不知羞耻?嘿嘿,陆某说话,哪有你在哪插话的份儿?六壬,这便是你麻衣派的教化么?”
说罢,只见其手掌一翻,遥遥轻拍一掌。
顿时间,便有一个和陆离右手一模一样,但却由绿光组成的手掌往青袍弟子缓缓飞去。
这绿光手掌似缓实急,虽在众人眼中入乌龟一般,不急不忙的前行,但呼吸功夫便到了那青袍弟子身前。
却说这青袍弟子拜入麻衣派也有十来年的光阴,也有凝煞道行。他虽不是最早跟随六壬先生,但因刻苦用功,所以平素甚得其喜爱。
同样,六壬先生在其心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青袍弟子这方一见陆离施法,他虽不知威能如何,但也想为麻衣派,想在老师面前争个面皮。只见他把双手抬起,后退半步,双手并指,顿时间便有一股乳白真气透过指尖冒出。
随着这青袍弟子双手虚画,刹那间便在面前凌空画出一个一尺方圆的“八卦”图形来!
先天八卦图!
这手功夫也是六壬先生的拿手手段!
就在这青袍弟子刚刚施法结束,那绿光手掌便轻轻按在那八卦图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