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修行至今虽然没有与人争斗过,但他对这驱使河水的法子亦不陌生,当下也抬手朝那河面虚抓,抓起一团河水迎向锦八操纵的河水。
“砰,哗啦啦!”
两团河水这一遇到,先是发出砰的一声,而后便四散开来,又复落入通天河之中。
“咦,还有一些本事!”锦八一见自家惯用的手段居然没有建功,心中不由得高看了一眼余沧海。
但是,不说他身为青牛镇河神,即便他再不受外公待见,那也是扬州通天老祖锦化龙的外孙,所以手段当不止于此!
随着这两团河水落下,那锦八河神双腿一曲,整个人弯腰往那河水中一捞,待他拿出那布满细密红鳞的双手时,便分别多出一根手臂粗细的水鞭来。
这水鞭周身河水流动,虽被锦八抓在手中,但也只露出来三尺来长,的鞭身。
“小子,看你八爷爷手段!”
随着锦八一声暴喝,那两只手便猛地抬起,抓着两根水鞭,往余沧海身上抽去。
却说余沧海虽不知这两根水鞭的厉害之处,但他也不会任由其抽在身上。只见他脚下一动,人便出现在右侧八尺之外,而后但见余沧海双手虚抓,那面前河水之中便钻出一道河水。
河水蜿蜒变化,不等锦八再挥水鞭抽来,便直接变作一条死气沉沉的水龙往其飞射而去。
两人相距本不过丈许距离,这方水龙刚一飞出,下一刻便到了锦八三尺之外。
但见锦八右手水鞭不动,兀自往余沧海抽去,左手手腕一抖,那条水鞭便似灵蛇一般,一个扭转便倒转回来,抽在了那水龙身上!
“啪!”
只听啪的一声,那水龙和水鞭便又纷纷化作股股河水往下落去。
“虽然这锦八能够操纵河水,但手段也不过如此!”
经过这两次交手,余沧海也从最先的兴奋、恐惧等情绪之中脱离出来。下一刻,余沧海面色不动,脚下施展出龟蛇八步,绕着锦八行走。
与此同时,他双手也不停顿,只从下方河水中摄出一团团河水往锦八身上砸去。
这青牛镇河神先是被余沧海的玄妙身法绕的晕头转向,手中水鞭根本无法建功,不等他再次施展手段,便又瞧见前后左右都有一团河水砸来。顿时便心中惊慌,也顾不得什么河神威严,脚下一动便往通天河之中沉去。
“小兄弟切莫动手,我有话要说!”
待那四团河水撞在一起,又复化作一股股河水落入通天河之中后,锦八的声音才从下方传来。
余沧海见这锦八认怂,也定住身形,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道:“怎么,河神大人不治余某的扰人之罪了么?”
锦八见余沧海收了手段,便又复从下方分水而出,讪笑:“小兄弟手段高超,方才我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什么治罪不治罪的,你我都在此方水路修行,哪能这般生分不是?”
“若是小兄弟不弃,不若到我那水府中喝上一杯水酒如何?”不等余沧海说话,锦八
又道:“今日你我虽有一场误会,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余沧海微微忖度,便点头道:“既然河神大人有情,余某若是不应,那也忒说不过去了。只是今日余某却没有备什么礼物,这般冒失去贵府上做客也显得有失礼数……”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小兄弟见外了!”锦八哈哈一笑,伸手一招,那下方河水便从中分开,道:“你我都是真汉子,若是小兄弟再推迟,那便是看不起我锦八了!”
余沧海见这位青牛镇河神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哪里还会拒绝?
只见余沧海一声大笑,道:“既然河神大人这般说话,余某就去贵府上打扰一会儿了!”
当下,锦八便陪同余沧海一同回到自家河神水府之中。
好在他龟蛇八步也有些火候,虽远达不到中年大叔所说的“八步之下,遨游四海”的境界,但也能凌空而行一些距离。
却说余沧海一连下了三十四丈的距离,才到此处通天河河底。
因有锦八开路,所以余沧海虽然进入通天河之中,但周身上下也没沾一滴水儿。他这方刚一落下,感受脚下软软的河沙,心中极为惊讶。
虽然这水底昏暗,但余沧海亦是能看的分明,在两人面前有两根合抱粗细、七尺来高的青石柱子竖在那里,柱子上雕了一些花纹,颇为威武。
在那两根柱子中央有一层青光盈盈的水膜缓缓浮动,水波荡漾。
余沧海一眼望去,居然瞧见那水膜里面居然没有一丝水迹,很是玄妙。
“沧海兄弟,请!”
就这一会的功夫,在锦八刻意交好下,也和余沧海混的颇为熟识,从一开始的“小兄弟”变成现在的沧海兄弟了!
既然都到门前了,哪里还有不进去的道理?
余沧海笑道:“锦大人请!”
“哈哈!”
这锦八声音尖细,虽一副豪迈模样,但大笑起来也让余沧海不敢恭维。
随着余沧海说罢,锦八便伸手拉起余沧海,一同往那层光膜走去。
待余沧海一脚踏出,先是觉得周身一凉,而后眼前猛的一亮,整个人便穿过水膜,来到锦八的河神水府之中。
稍稍四下打量,这青牛镇河神的水府虽然看上颇为空旷,但那两丈之上的顶上,却镶了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宝珠。
宝珠射出幽幽光辉,把这处水府照的恍若白昼一般。
“因青牛镇镇小水稀,故而我这水府中也无什么麾下差遣,到让沧海兄弟见笑了!”锦八拉着余沧海往前方一个由白玉雕刻的桌子旁走去,笑道:“我往日里只吃了活物血食,所以没有备一桌好菜,还望兄弟勿怪。”
“锦大人客气了!”
待余沧海和锦八分了主次坐定之后,余沧海便笑道:“能结识大人,也是沧海的一件幸事!至于那些俗物,大人切莫再提。”
“沧海兄弟捎待,我这便去取些酒水!”
锦八说罢,便往后方走去。
待他在此回来,手
中却多了一个酒壶,给余沧海倒上之后,才道:“虽无菜肴,但这酒水却还有一些。来,沧海兄弟,请!”
“大人请!”
余沧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二人这方又聊了半个时辰,余沧海心中暗算外面天色应该亮了,所以便打算告辞回去。
锦八也不挽留,故而起身道:“既然沧海兄弟还有事儿,那我也不便挽留!”
当下,锦八把余沧海送出到河面之后,又寒暄了两句才转身分水回去。
余沧海看着已然蒙蒙亮的天色,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他昨晚为了发泄大叔离别之痛,居然会结识这青牛镇的河神。
不过眼见天色即将大亮,余沧海怕这河面有渔民捕鱼,看到了他的形迹,让他不便施展龟蛇八步,故而也不在耽搁,暗运龟蛇八步便往自家那艘小渔船所在踏水而去。
但是,就在余沧海刚走两步,便觉得心中一寒,刹那间整个人便打了个冷颤,而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觉得背后转来一阵剧痛。
喉口一甜,鼻腔中传来一股血腥味,余沧海顿时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锦八?”
待余沧海强制稳住身子,回身一看,便瞧见那刚刚还热情无比的青牛镇河神锦八手中提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红鳞,整阴沉沉的看着自己。
“嘿嘿,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和你爷爷动手?”
原来,方才这锦八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余沧海露出一丝苦笑,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太过天真。
下一刻,他心中便涌出一股怒火,淡淡说道:“没想到堂堂青牛镇河神居然是一个背后偷袭人无耻之徒,若是他日传了出去,看你还有何颜面在此地立足?”
“有何颜面在此地立足?”或许因为他暗算成功,知道这位“沧海兄弟”再不是他的对手,故而也不在意,冷笑道:“若是你死了,那今日之事还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么?”
“今日之仇,来日余某再找你算账!”
只见余沧海暗自调动身体之中的所有真气,双手一挥,手掌虚抬,那两人之间的河面便猛地拔高一丈有余,形成一座水墙。
而后,水墙有三尺来厚,缓缓移动,发出轰轰之声,直接往锦八所在方向压去。
“来日?”锦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淡说道:“你以为你还有来日么?”
在他看来,他之前虽不敌这位“沧海兄弟”,乃是因为他是空手与其争斗,此番他不但暗算了得手,更是把自家压箱法宝拿出,哪里再会让这小子活命?
说时迟那时快,锦八见这水浪当头压来,他也不退却。只见其左手虚抬,而后遥遥照着那水浪一挥,便要分开水浪。
与此同时,他那右手更是没有闲着。鼓起真气,伸手一甩,便把手中红鳞法宝往前甩去,要一举把余沧海打杀干净,再也不留后患。
只是,当锦八分开白浪后,一眼望去,这通天河上哪里还有余沧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