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飞溅,白浪翻滚,让一旁的小渔船起伏颠簸,左右摇晃。
若非有余沧海站在上面,就凭这一番阵仗,莫说是这不大的小渔船,就是再大上几倍的大渔船,也将翻个底儿朝天。
白浪化水珠,噼里啪啦的落下!
“是谁,敢在你家爷爷的水府上放肆?”
下一刻,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锦八那尖细的声音从水下传出。而后就在余沧海眼前十丈之外,那通天河面忽地横着分开丈许,河神锦八满脸怒色,手抓红色鳞片踏浪水而来。
“小贼,你居然没死?”锦八这方刚一站定身形,便瞧见那船头上的余沧海,顿时便心中吃惊。
余沧海见那河水又复聚拢,冷笑一声,不屑说道:“余某的命硬的紧,你那区区法宝却还要不了余某性命!再说,余某大好男儿,若是死在你这只知背后偷袭的畜生手中,岂不可惜?”
“小贼休要逞口舌之力,爷爷我今日就把你打杀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锦八一听,顿时便恼怒不已。当下,他也不再说话,只把手中红鳞法宝祭起,发作一道红芒就朝余沧海飞射而去。
余沧海淡笑摇头,暗自调动丹田气海之中那道黄鳅真气。
而后,只见其双手十指连动,或曲或伸,掐动出一个印决。下一刻,那下方河水顿时便好似烧开的热水一般,沸腾翻滚,阵阵水汽升腾起来。
而后,只见其双手一搓,四周水汽便疯狂往其手中汇聚。
当那红芒离余沧海还有三四尺距离时,余沧海双手一分,两手间便出现一张水光盈盈,一尺方圆的水网来。水网玄妙,似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散发出来。
一眼望去,那纵横交错,如拇指般粗细,水波盈盈的水绳上隐约有无数小指般大小的黄鳅在上面游走嬉戏。
而后,余沧海不退反进,脚下一动,龟蛇八步由心而发,直接望前踏了一步。下一刻,只见余沧海像是从河中捞鱼一般,把手中水网往前一兜,便把那红芒的兜入其中。
这水网不知是什么法门凝聚,端的是好生玄妙,上面虽有拳头大小的窟窿,但若仔细望去,那每个窟窿上都有一层薄若蝉翼的水幕,任凭那红芒在其中穿梭游走,却也不能逃脱。
不等锦八反应过来,只见余沧海一声长笑,便凌波站在那翻滚的河面之上。紧接着,但见其单手抓住水网,另一手拇指、食指、中指在胸前轻轻一搓,那四周水汽便又疯狂往其指尖汇聚。
“小贼,胆敢收你家爷爷法宝?”
此时此刻,青牛镇河神,扬州通天老祖的外孙锦八见自家宝贝被收,心中又惊又怒。
只见其一声尖叫,那两个暗黄色的眼珠子便闪出两道精光。
而后,锦八便提起气真气,双手挥舞,下方河水之中顿时便飞出三团笆斗大小、清盈盈的水团来。而后水团跳跃,直往余沧海面门飞射而来。
这三枚笆斗大小的水团成“品”字状,不分先后,皆带着呼啸之声,似乎要把余沧海砸个皮开肉绽方才罢休。
反观余沧海那里,四周水汽已然在在其指尖聚成方圆一尺,白蒙蒙的一团水汽来。这团水汽徐徐旋转,虽不见余沧海继续施法,但四周
水汽却还是不停的往其中汇聚。
眼见水团呼啸而来,余沧海脚下一动,便来到右侧三尺之处的河面上。
说来奇怪,虽说余沧海身形变换,须臾间便来到三尺之外,但那指尖白蒙蒙的水汽团却并未停留在原处,而是和他一样,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一同来到此处。
而后,不等锦八再次施展手段,只见余沧海后退半步,抽手并指,在那水汽团轻轻上一指。
紧接着,在锦八不可思议的神色中,那汽团猛地翻滚,须臾间便射出一道白蒙蒙的,尽由水汽组成,尺许长短的“雾箭”来。
这雾箭有拇指来粗,虽不是由人开弓而发,但却也迅捷无比,只是呼吸功夫射到锦八面前。
锦八只觉得周身一冷,那两颗暗黄的眼珠子猛地一缩,顿时便有一股恐惧之色从中流露出来。此番对仗,眼前这小贼所施手段比之三个月之前可谓是天翻地覆,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太上龟蛇御气术!”电光火石之间,锦八念头急转,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这七个字来。
好在锦八也有些手段,虽被余沧海这般手段震惊,但千钧一发之际,脚下一错,身子往旁微侧,堪堪躲开了这道雾箭。
雾箭飞射十数丈后,才在那河面上化作一股水汽消散开来。
“沧海兄弟切莫动手!”那道雾箭几乎擦着胸口射过,霎时锦八周身便冒出一层冷汗,叫道:“正是:大水冲到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没想到沧海兄弟你居然是真武观高足,为兄不才,却也与真武观有些关系哩。”
余沧海手中不停,又在那汽团上一指,下一刻便有一道雾箭往锦八射去。
而后,余沧海才冷笑道:“余某无门无派,却非真武观弟子,不敢巴结河神大人!”
锦八早就注意余沧海的手段,这一见又有一道雾箭射来,不等那雾箭临身,便提前躲开,而后才连忙挥手,尴尬道:“即便沧海兄弟不是真武观弟子,但所施展手段却是太上龟蛇御气术不假。沧海兄弟有所不知,为兄所学,亦是这种法门哩。”
锦八这边说话,那边也不是施展手段,而后伸手往自家丹田气海处一拍,头顶便有一团青光盈盈的光团飞出。
余沧海眯眼望去,见那青光之中有一条寸许小蛇扭曲游走,正是龟蛇符箓之中的蛇形符箓。
“原来这厮观想的也是龟蛇符箓,只是所得法门不全,只有一枚蛇形符箓罢了!”余沧海看的明白,不过他三个月之前便是受了锦八的言语,与其成称兄道弟,才被其背后偷袭。若非中年人所传法门玄妙,此番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此番虽说见其观想的乃是龟蛇符箓之中的蛇形符箓,但却不会再次上当。当下,余沧海只在那淡淡说道:“余某管你修行的是哪种法门,既然你之前暗算于我,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
说罢,余沧海便连连在那汽团上点了三下。
顿时间,在那白雾翻滚之下,便有三道雾箭不分先后的从其中飞出,直往锦八射去,誓必要把其斩杀当场。
锦八见这位“沧海兄弟”铁了心要把自家斩杀,顿时间便目露恐惧之色,吓的魂飞魄散,一边往一旁逃开,一边叫道:
“沧海兄弟切莫动手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等到了幽冥阴曹,河神大人去和那阎罗说罢!”
余沧海淡淡说了一句,念头转动,抬脚轻轻在河面上一顿,那通天河中忽地窜出一条水龙来。这水龙清澈透明,有大腿粗细,正是之前那被余沧海聚出来的那条。
锦八虽是一方河神,擅操纵水流,但哪里能想到这位“沧海兄弟”顿足间便有一条水龙从自家身下钻出。并且,他此刻所有心思都在其面前的那团水汽之上。
这方一个不察,锦八只来得及在身前召出一条水墙作为阻挡。
这水龙虽无半点灵性,但却是余沧海之前就算计好的手段。并且,由其蓄劲而发,端是有一股沛然大力。
只见那锦八仓促间召唤的那座水墙只没有阻挡水龙半分,而后便轰然又化为河水落入下方通电河中。紧接着,锦八便眼睁睁看着那条水龙当胸撞来。
下一刻,锦八只觉得胸口一阵巨力袭来,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便往后倒飞回去。
哗啦啦!
水龙在撞到锦八之后,便也就此散开,发作清水落入下方。
下一刻,只见一根雾箭从那坠落的清水中激射而出,当胸射入锦八身躯之中。顿时间,在锦八胸口处便出现一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窟洞。
鲜血汩汩而流,顺着锦八身躯落入下方通天河水之中。
至于那雾箭,却是穿过锦八胸口后,有复化作一股水汽四下消散。
“啊?”锦八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此魂飞魄散!
望着没有一丝气息,缓缓落下的锦八,余沧海脸上没有一丝欢愉之色,只在那怔怔站了几个呼吸后,便提着水网回到自家那艘小渔船中。
一丝微风吹来,余沧海站在船头伸手一挥,那小渔船便缓缓往来路漂去。而后,余沧海便散了那水网,把锦八那红鳞法宝拿在手中把玩。
这法宝一眼望去便只是由鳞片祭炼,余沧海虽被其异力折磨了三个月的光阴,但此番方拿出来一看,便瞧见这法宝不知何时开始,上面一丝玄妙气息也无,除了比那普通的鱼鳞大了数十倍外,并无什么特异之处。
“难道这法宝是锦八那厮的本命法宝不成?”余沧海暗自忖度,粗眉紧皱!
……
那远在扬州通天河水路上有一处数百丈来快的河面下,坐落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水府。水府在河底占地极大,里面阁楼林立,无数身披盔甲的小妖或是列队巡视,或是聚在一处厮杀操练。
但是,这水府之中靠西南的一处拐角处,却是没有一个小妖出现,显得颇为幽静。
并且,这处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并未有什么亭台阁楼建造,有的只是一座小茅屋孤零零的在此。
却说就在锦八被余沧海以水汽聚成的雾箭射杀之时,在那茅屋之中一个正在盘膝打坐,身穿青袍的白须老者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睛。
老者虽面无表情,但身上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随着这老者眼皮抬起,那双目中便射出两道金光。金光过后,这原本寂静屋中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凭空出现一声“咔嚓”之音。